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中沈卿凰的心脏。
沈卿凰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上辈子，方晓倩没有怀得这么早。
沈卿凰看向宁宁。
从进来后，她就一直低着头，靠在楚烬渊身边，不去看自己也不说话。
沈卿凰颤颤地伸出手，想去摸宁宁的面颊：“宁宁，我是你妈妈呀，你忘了我吗？”
谁知宁宁居然直接侧过头去，这下沈卿凰只能看到宁宁的后脑勺了。
沈卿凰的心中很是痛苦。
一旁，楚烬渊看在眼里，微微皱眉：“宁宁，不准不礼貌。”
陆宁宁半被迫的转回头看着沈卿凰。
她瘪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沈卿凰看得心疼：“楚烬渊，你说孩子干什么？！”
她护犊子一样的将宁宁搂进怀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楚烬渊刚才的话，陆宁宁竟没有挣脱。
母女俩久违的拥抱，让沈卿凰心都化了。
心里也下定了主意，这段时间，她必须和宁宁培养好关系才行。
如果有可能，她想带宁宁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让她痛苦的地方。
而楚烬渊看着这一幕，沉寂的眼底，闪过些许的温柔。
……7
楚烬渊又待了会儿，就起身离去。
一时间，宿舍里就只剩下了沈卿凰和陆宁宁。
许久没和孩子接触，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宁宁就在沙发边玩着玩具，也不理沈卿凰。
沈卿凰蹲在一边，心里其实很难受，又不能表露出来，也怕操之过急，吓到孩子。
母女俩就这样相处了几天，宁宁的态度好不容易有点软化。
方晓倩却来了。
宁宁直接跑过去抱住她，兴奋的喊：“妈妈，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她话语里的迫不及待，砸碎了连日来的假象。
沈卿凰心如刀割。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注意到方晓倩在回抱住陆宁宁的时候，脸上的不耐烦。
她一把拉回宁宁，将女儿紧紧拥在自己怀中：“方晓倩，你别想伤害宁宁！”
方晓倩嘴角上扬，面色像狐狸般狡猾：“宁宁可是我最爱的宝贝，我怎么会伤害她呢？”
沈卿凰根本不信。
她紧抱着想要跑向方晓倩的宁宁，生怕她有事。
可这时，手臂上猛地传来一阵剧痛！
宁宁在沈卿凰拥着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沈卿凰吃痛地松开，就见陆宁宁跑回方晓倩身边：“妈妈。”
方晓倩摸着宁宁的头：“宁宁乖，自己在一边玩儿，妈妈还有事要跟这个阿姨说。”
听到“阿姨”这两个字，沈卿凰心中的憋屈和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宁宁是我的孩子，我才是她妈！”
她上前，想要去将陆宁宁带回自己身边。
方晓倩没拦，看着被沈卿凰吓的大哭的陆宁宁，悠哉开口：“我怀孕的事，时恒告诉你了吧？”
沈卿凰一顿。
就听方晓倩继续说：“其实我根本没怀孕，时恒这样说就是为了彻底ʝƨɢ摆脱你和这个拖油瓶！”
“沈卿凰，我要是你，就立刻带着这孩子走的远远的，要不然哪天把我惹急了，做出些什么，你后悔都没地儿哭！”
她话里的威胁让沈卿凰胆寒，一下子就想起了上辈子宁宁的突然离世。
她紧攥着方晓倩的手臂：“你什么意思？！你要对宁宁做什么？！”
方晓倩吃痛，刚要挥开她——
这时，一个坚实有力的手攥住了沈卿凰的胳膊。
楚烬渊面色阴沉：“你又在发什么疯？”
“看来让你带宁宁不是一个好选择，我会把她送到托儿所。”
看到楚烬渊，方晓倩也愣了一下，有些心虚。
而沈卿凰面色惨白：“不，时恒，你听我解释，方晓倩刚才让宁宁称呼我为阿姨，所以我才……”
可是楚烬渊甩开她的手，眸子冷冽：“晓倩比你更适合做宁宁的母亲。”
他抱起宁宁直接离开。
方晓倩跟在他身后，看向沈卿凰的眼里都是讥讽。
沈卿凰僵硬在原地。
许久，她抬起胳膊，上面还残留着宁宁刚才咬下的深到见血的牙印。
这之后，沈卿凰如木偶一般，生活里只剩工作。
几天下来，人瘦了一大圈，套着宽大的工作服，更像是一片纸。
楚烬渊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她。
他愣了下，但没多问，只说：“王麻子的事我查清了，他确实有个老婆。”
“嗯。”沈卿凰看着楚烬渊身上崭新的军装，以及手中的婚礼请柬，“你……是来送请柬的？”
楚烬渊点头。
沈卿凰忍不住自嘲：“我以什么身份去？”
楚烬渊抿着嘴，末了，他将请柬放在外面的柜子上：“你爱来不来。”
走了几步，又想到了什么。
他转过身，面色平静：“你妈昨晚喝醉摔了一跤，现在在医院，你最好去看看她。”
听到这话，沈卿凰沉默站了很久，最后还是穿好厚外套出了门。
虽然林莲待自己不好，但终究是她妈！
镇医院。
沈卿凰到时，林莲躺在病床上，“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
她的腿打了石膏，床头还放着副拐杖。
沈卿凰走上前，无力的劝：“妈，以后……别喝酒了。”
林莲疼的眼皮子都肿了，睁不开，听到这话却大骂着：“不孝女！嫌弃我了是吧？！你跟你爸一样没良心，都是白眼狼！你还管我干什么？赶紧滚！”
沈卿凰被她这么说，又想到宁宁不理自己的样子，心中的委屈和苦楚一下子爆发出来。
“妈，你还想要我怎样？钱又不是没给你，也每个月定期去看你，身为女儿我到底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
林莲不说话了。
沈卿凰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也泄了气：“妈，我没有嫌弃你，也不会不管你，你究竟要怎样才能信我？”
话落，病房内一片寂静。8
许久后，一滴泪从林莲的眼角滑落：“如云，这些年……是妈对不起你。”
沈卿凰听着，整个人怔忪不已。
十年了，母亲从来就没好好和自己说过一次话，如今……
见她不应，林莲苍老的手覆上沈卿凰的手背：“王麻子的事是我做错了。我只是不希望你在离婚后还继续把注意力放在陆营长身上，才想着赶紧把你重新嫁了。”
“这些年因为你爸，我确实也恨着你，但你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我只是……”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
说到这儿，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沈卿凰也红了眼，她回握住林莲的手，泪水不断滑落：“妈……”
原来母亲……还是爱自己的吗？
这个认知，如暖流注入心里，让沈卿凰濒死的心活过来些。
之后，沈卿凰便制衣厂和医院两边跑，一边挣钱，一边照顾母亲。
转眼，楚烬渊和方晓倩婚礼的日子就到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去随个礼。
从医院走出来，已经是晚上。
雪停了，沈卿凰买了干货准备带过去。
她本准备把干货放婚房门口就走，谁知还是被楚烬渊看见。
“你来了。”
沈卿凰点了点头，楚烬渊穿着婚服的模样，依旧很英挺，和当年他们结婚时好像没什么区别。
可惜……他们俩都回不到当年了。
沈卿凰忍着眼泪：“往后你我……再无纠葛，祝你们幸福。”
她不会再去纠缠楚烬渊了。
就让心里的爱意，随着雪一点点埋葬、蒸发，消失。
“但有一件事，能把宁宁还给我吗？”
她还是放不下宁宁，希望宁宁能在自己身边，一直平安。
楚烬渊有些犹豫，但看着沈卿凰单薄的样子，刚要松口应下。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喊！
“那边……那边是不是着火了？！”
楚烬渊眼神一凛，看去，就瞧见不远处的山头上，浓烟滚滚，火光燃烧天际。
那个方位，他只觉得熟悉，却一时间想不出是哪里。
这时，宾客中有人惊呼起来：“那个着火的方位，不是托儿所吗！”
黑夜之中，火势汹涌。
任谁也想不到，雪刚停，居然会起一场大火。
沈卿凰看着通天的火光，疯了般地转身就朝那处跑去。
宁宁还在那儿！
她到时，托儿所外面站了不少人，却没见扑火的。
“水呢？怎么不泼水灭火！”
沈卿凰一个劲想往里冲，但是被镇民拦住：“水都结冰了啊大妹子，我们想泼水也没法泼！现在里面火势那么大，你进去就是送死！”
沈卿凰脸上的泪水刚流下是热的，到了下巴就变得冰凉。
她唯一的女儿宁宁就在里面啊！
如果宁宁死了，她也没活下去的意义了！
二话不说，沈卿凰就推开所有人猛地冲进去。
后面，楚烬渊追过来，看到的便是沈卿凰冲进熊熊大火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