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20年底至今2个多月，全球范围内多种新冠疫苗陆续获批上市，并且已经开始在中国、美国、俄罗斯、巴西、东南亚、中东等多个国家和地区大规模接种，给全球经济社会秩序的恢复带来了曙光。

在举世欢庆之后，人们不觉忘记了疫苗之外，应对新冠疫情的另一类手段——治疗药物。这类药物既包括小分子化药，也包括大分子生物药，通常针对新冠病毒感染后的治疗。在新冠疫苗的耀眼光环之下，新冠治疗药物似乎黯然无光。那么，为何新冠治疗药物音讯寥落？其真实研发情况又如何了？

全球疫情形势持续严峻

图表1. 全球累计新冠肺炎确诊及死亡病例数(截至2021年2月28日)

来源：世界卫生组织，中康产业资本研究中心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WHO)的统计数据，从2019年12月30日至2021年2月28日，在14个月的时间内，全球累计确诊新冠肺炎病例数超过1.13亿，其中累计死亡病例数超过252万，总体病死率约为2.22%。新冠疫情全球累计确诊病例数仍未见顶，形势依然严峻。

在全球主要疫区中，美洲和欧洲合计确诊病例和死亡病例占比分别约为78%和82%。相比之下，包括中日韩在内的西太平洋地区因为及早应对且措施得当，目前已成为全球疫情最为缓和的区域。全球六大区域的新冠肺炎病死率在1.54%~2.53%之间，高于流感但是低于由其他冠状病毒株引起的SARS和MERS(中东呼吸综合征)。

图表2. 全球主要区域的新冠疫情概况(截至2021年2月28日)

来源：世界卫生组织，中康产业资本研究中心

新冠疫苗和治疗药物应用前景

面对持续严峻的新冠疫情，未感染人群除了做好社交隔离、佩戴口罩等措施，公认最有效的预防办法是接种预防性疫苗。根据联合国人口基金会(UNFPA)的统计数据，2020年全球人口77.95亿，那么确诊新冠肺炎的人口比例约为1.46%，其余98.54%的人口都是新冠疫苗的潜在接种对象。不考虑治疗费用，新冠疫苗的应用人群是新冠治疗药物的67倍以上。

鉴于目前获批的新冠疫苗种类较少，而且产能有限，短期内不能满足全球98.54%人口的接种需求。老年人(65岁及以上)是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等慢病高发人群，在感染新冠病毒容易发展为重症感染，带来较高的死亡风险，因此应当给予最高的接种优先级。根据UNFPA统计，全球老龄人口比例为9.3%，那么即使仅考虑老龄人口，新冠疫苗的应用人群是新冠治疗药物的6倍以上。

此外，需要注意的是世卫组织统计的累计新冠肺炎确诊患者约1.13亿，但是新冠肺炎根据严重程度，通常在几天到几个月内即可恢复，当前尚处于恢复期的患者数量应当比1.13亿少的多。那么，新冠疫苗和新冠治疗药物的应用人群的数量差距将进一步扩大。

再看费用方面，以最早获批的新冠治疗药物瑞德西韦(remdesivir, Veklury)为例，根据吉利德(Gilead)公司的定价，拥有私人保险的患者每剂支付520美元，一个疗程(5天6剂)的费用为3120美元；拥有政府医保的患者需要支付的费用是私人保险的75%。此外，瑞德西韦并不能降低死亡率，其获得美国FDA批准是基于能够缩短住院患者的恢复时间。瑞德西韦相对较高的价格在全球引发了较多争议。

至于新冠疫苗的价格，目前疫苗研发国家尚未公布价格。作为公共卫生产品，新冠疫苗应基于成本定价，获取较少的利润。疫苗采购方一般为各国政府，免费或者以低价提供给民众。

2020年12月，江苏省发布新冠疫苗采购结果，科兴生物和国药中生北京所的灭活新冠疫苗的中标价格均为每支200元，2针免疫程序400元。2020年8月，辉瑞和BioNTech透露，根据与美国卫生和公众服务部(HHS)和国防部的预购协议，每剂疫苗价格19.5美元，2针免疫程序39美元。然而，这个价格没有计算疫苗冷链运输、储存、注射的额外费用。

全球疫苗免疫联盟(GAVI)、流行病防范创新联盟(CEPI)和世界卫生组织为了促进新冠疫苗的研发、生产及公平获取，建立了新冠疫苗全球获取保障机制(COVAX)。根据COVAX的调查报告，新冠疫苗在富国的最高价格不应超过每剂40美元，在穷国则必须便宜一些。根据这一建议价格，2针免疫程序的价格不应超过80美元(约560元人民币)。不论是中国新冠疫苗的采购价格、辉瑞和BioNTech的美国协议价格，还是COVAX的建议价格，均远低于瑞德西韦一个疗程3120美元的价格。

虽然瑞德西韦较高的价格会给市场推广带来劣势，但是唯快不破，其抢先在2020年5月获得美国FDA的紧急使用授权(EUA)，然后在10月被正式批准。扣除捐赠的150万瓶，瑞德西韦第三季度销售额8.73亿美元，第四季度因住院患者的激增达到了19.3亿美元，在半年多的时间内销售额超过了28亿美元。

在新冠疫苗尚未获批的时期，瑞德西韦几乎是独霸市场。然而，新冠疫苗陆续获批上市，大范围使用后导将致发病率降低。在消耗完存量市场后，瑞德西韦等新冠治疗药物的增量市场将日渐萎缩。

此外，还需要考虑到新冠肺炎患者并非必须使用瑞德西韦，目前对于患者的治疗主要以对症治疗为主，而非对因治疗。中国发布的诊疗方案中包括了一般治疗(休息、氧疗等)、抗病毒治疗(此前已上市的抗病毒药物)、免疫治疗、中药治疗等，而且这些疗法通常行之有效。随着更多有效的对症疗法被开发和推广，瑞德西韦等新冠治疗药物的市场渗透率将进一步降低。

新冠治疗药物研发概况

目前的新冠治疗药物，除了已获FDA正式批准瑞德西韦，还有几种获得紧急使用授权(EUA)的中和抗体，如再生元的REGN-COV2(casirivimab/imdevimab)、再生元和君实生物共同研发的bamlanivimab/etesevimab(LY-CoV555/JS016)。新冠病毒中和抗体比较特殊，既可用于治疗新冠肺炎患者，如美国前总统特朗普曾接受REGN-COV2治疗，也可用于短期预防新冠病毒感染。

根据2021年2月中旬针对公开临床试验数据库(美国的ClinicalTrials.gov和中国的ChiCTR.org.cn)的统计，全球目前有约200项关于新冠治疗药物的III期和IV期临床试验正在进行，其中36项试验将在4月底之前发布数据。这36项临床试验包括28项III期临床试验、7项IV期临床试验，以及即将发布中期结果的1项主协议试验(ACTIV-1 IM)。这36项临床试验关于27种候选新冠治疗药物。

这27种候选药物包括4类药物：抗微生物药、抗血栓形成药、免疫调节剂、代谢调节药，以及少量其他药物。其中，免疫调节剂是最大的一类，包括10种候选药物，如秋水仙碱、甲泼尼龙、英夫利昔单抗等；抗微生物药和抗血栓形成药各有5种候选药物。

图表3. 部分即将公布晚期临床数据的候选新冠治疗药物

来源：clinicaltrials.gov，chictr.org.cn，中康产业资本研究中心

总体来看，为了加快研发速度，大多数候选新冠治疗药物的研发策略都是对已经上市多年的成熟药物进行适应症拓展，也有少数未上市药物，如针对HIV的cenicriviroc、间充质肝细胞(MSC)疗法remestemcel-L等。值得注意的是，相当比例的临床试验由学术机构发起，其资金来源和研发能力通常有限。在新冠疫苗陆续上市的冲击之下，许多企业和学术机构可能会终止新冠治疗药物的研发。

结 语

新春佳节前后，中外新冠疫苗陆续获批，给全球带来了福音，有望促进全人类的健康，恢复全球经济社会秩序，推动全球发展步入正轨。新冠疫苗的应用虽然给新冠治疗药物的市场带来了巨大冲击，但是新冠疫苗的长期免疫效果仍有待观察。对于免疫失败或二次感染的患者，新冠治疗药物将发挥重大作用。疫苗虽好，但是治疗药物也是防治方案中的必要部分。为了全人类的健康，新冠疫苗、新冠治疗药物一个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