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杜虎

11月4日，四川巴中市巴州区警方发布通报，26岁女教师何某在与丈夫陈某某8月28日发生冲突后从14楼坠楼身亡，经过现场勘察、调阅视频资料、走访调查和尸体检验等，确定在此事中“没有犯罪事实发生”，“系自杀，排除刑事案件”。

警方不予立案，主要依据是“没有犯罪事实”，经过两个多月的调查，想必给出这个结论也有着相当牢固的基础。没有犯罪事实，就无法以刑事立案，这个也是常识。然而，“没有犯罪事实”指的是何某坠楼不是陈某某推下去的，并不代表女教师的死与陈某某不存在任何因果关系。

警方通报

根据此前媒体报道，电梯内监控视频显示，两人在电梯内发生激烈的打斗，丈夫陈某某挥舞拳头暴打何某，何某的牙齿被打掉。而警方通报也证实，双方是与朋友饮酒后从酒吧返回家中，路上因琐事争吵，进而演变成互殴。在旁观者眼中，很容易根据女教师牙齿被打落的事实，联想到她遭受严重家暴。遭受家暴后跳楼的猜测，已经隐含了对丈夫的质疑。

关于家暴的猜想，并不只有电梯里这一幕引发。在这次致命冲突之前，何某曾发语音向闺蜜倾诉，自己经常被陈某殴打，让她“快崩溃了”。网络上也流传六月份何某疑似遭遇家暴后的照片，大腿淤青、颈部抓痕等历历在目。不过这些受伤的照片，被警方确认为系前段时间跳楼丈夫施救拉扯所致。同时，警方称，在坠楼案发生之前，没有接到何某本人及其亲友、同事的报警和求助。

由于没有及时报案，事过境迁，要确定何某生前是否屡遭家暴，在调查上确实会面临困难。但出于对死者以及其他家属负责，还是应尽可能搞清是否曾有过家暴。即便这和最终的跳楼没有关联，但也是值得关注和反思的角度——不管程度怎样的家暴，如果不能得到及时干预，就很可能演变成更大的悲剧。

事故发生现场

另外一个细节是，何某生前在楼道中的最后场面，有无监控视频拍下？所谓眼见为实，也就是说，她“翻窗自杀”的结论如果没有直接证据，而来自于其他证据的合成，其中必定包括丈夫陈某某的证词。即使不去质疑警方的自杀定性，但陈某某要为何某的死亡负上什么责任，仍要打上问号。

按照警方的通报，何某此前就有过试图自杀的举动，需要追问的是，那个绝望举动的原因是什么？是如现在很多人猜想的不堪丈夫家暴，还是其他心理层面、精神层面的原因？而丈夫有没有为此做过什么改变，想过什么补救措施？寻求这些问题的答案，不仅是要追求个案的公正，也具有反思如何应对婚姻冲突的普遍意义。

总之，我们相信警方作出“非刑案”的定性是基于严肃的调查，是排除了情感因素的职业结论。可在如何看待何某的死亡上，我们仍愿意提醒：“家暴”是一个相当关键的观察角度。在关注何某坠楼的直接原因之外，有必要对可能存在的家暴较真，家暴不是“婚姻关系中不愉快的事”，本身就是值得追责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