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一个打工女孩的人生:17岁去东莞,打拼14年,31岁在寻找爱情
时间:2019-11-11 10:30:22 热度:37.1℃ 作者:网络
今天要为大家带来的,是一本讲述女性农民工生活状况的纪实文学,《打工女孩》。
在中国,外出打工的农民工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群体:截至2017年年底,中国已有2.87亿农民工,也就是说,平均每10个中国人里,就至少有两个农民工。
然而,农民工虽然数量庞大,但他们所受到的关注度却远远不够。他们处于都市“鄙视链”的最底端,社会金字塔的最末层。他们的权益很难得到保障。您肯定听说过轰动一时的“富士康跳楼事件”,6年间,先后有30个打工者以跳楼的方式结束了他们年轻的生命。那些后来者呢,依然在重复他们曾经的生活。
而女性农民工,更是这个弱势群体中的弱势群体。她们的处境、她们的工作和生活状态,早在上世纪末就吸引了一个美国记者的注意,她就是本书的作者张彤禾。
就让我们打开这本《打工女孩》,回到经济开始腾飞的上世纪90年代和本世纪初,走进人来人往的“民工城市”东莞,通过作者张彤禾对女孩伍春明打工经历的讲述,了解这些打工女孩的真实生活。
1.17岁女孩孤身去东莞
伍春明第一次进城找工作是瞒着父母偷偷跑出去的。那是1992年的夏天,那一年,她才17岁,刚中学毕业。她和还在上学的表姐借钱买票来到了东莞,在一家涂料厂打工。但只干了两个月,化学品刺鼻的味道就把她们熏回了家。
1993年,春明又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借钱买了到广州的火车票,最后到了东莞。那时还没有人才市场。春明和一起闯荡的朋友,一个一个挨着工厂敲门,终于进了一家玩具厂,正式开始了她的打工生涯,一个月的工资只有100元。
入职四个月后,春明不想继续干了,同事的表哥把她带到了深圳,带进了一个发廊。发廊里光线昏暗,摆着一张张按摩床,旁边坐着的女人浓妆艳抹。春明心里非常地害怕,当机立断,扔下行李箱,从理发店的后窗逃走了。至于是不是真的会被那些人抓去当小姐,她也不知道。但在她的老家有个说法,那些进城的女孩子总会被城里人骗进妓院。
从发廊逃走后,春明费尽周折,最后进了一家玩具厂,做起了流水线工人。她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和其他工人不一样,春明不情愿,也不甘心一辈子待在工厂,她想通过努力改变命运,向上爬。
她开始了自己的学习计划,大量阅读市面上流行的各种“成功学”指南,例如《一百个成功故事》《玫琳凯领导奥秘》,还利用业余时间学说广东话、背诵“富兰克林成功的十三条法则”、报名函授班学习文秘和英语。她在日记本里暗暗写下给自己定的目标:要变得更加优雅、自信、端庄。
小小的粉色笔记本上记满了她零碎的生活,她的所见所闻、对未来的详细的计划以及对自己的反思。比如,“你也是一个人,伍春明。难道你就是一个如此无用之材吗?”“唉,我要做的事情真是太多了,时间又太少了,有些人只说烦死了,别人烦,我可是没时间烦。”等等。
她还攒钱去报名上培训班,每天下班后和几十个一样渴望成功的打工仔、打工妹们,挤在一间昏暗狭小的教室里,听老师讲商务礼仪,讲如何站立、坐正、走路,如何参加商务宴会。这样的培训班在东莞并不少见,他们教授的内容多是实践性的技能。学生们希望靠着在这儿学到的本领,找到更好的工作,最理想的状态是摆脱流水线工人的身份,当上白领。
通过这些刻苦、甚至有些狂热的学习,春明正在慢慢地进化成为一个全新的自己。从外表打扮到内在涵养,她都与几年前截然不同了,这些努力让她突破了工厂工人的身份限制,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从一个单纯朴实的乡村打工妹,到一个世故干练的职场女性,从对“外面的世界”懵懂无知,到谙熟都市生存的潜规则,伍春明从湖南农村走出来后,用了14年,完成了一场脱胎换骨的蜕变。
虽然也经历了数次挫败,也有过失意的时刻,但在整个打工者群体中,她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了,这与她刻苦上进、大胆果敢的性格分不开,能够迅速适应陌生的环境,把握了稍纵即逝的机会。
虽然事业干得风风火火,但春明也有件常年困扰她的烦心事,那就是找对象。
2. 爱情:打工改变了她们的观念
春明已经31岁了,别说在农村,就算用城里人的标准来看,她也是一个“大龄剩女”。即使是个有车有房的成功女性,即使也试过几段露水情缘,春明还是倍感孤独。为了寻找一个机会,她干脆加入了当地的交友俱乐部。
打工界的相亲交友像极了招聘会。在东莞交友俱乐部里放着一本活页夹,里面塞着一张张明码标价的索引卡,上面有个人信息,有对配偶的设想,当然也少不了说明自己的经济状况,是否有车有房。人就像商品一样,被贴上标签,任人挑选。
大多数人来这儿,仅仅是想找一个能搭伙度过余生的伴侣,可也有人抱着幻想,来这里邂逅爱情。
一个周日的下午,在东莞最大的约会机构里,例行举行着集体活动。在年轻的男男女女们进行完一轮短暂而又腼腆的自我介绍过后,冷场了,活动陷入尴尬。这并不出乎意料,毕竟,“找对象”这个主题对当时大多数中国人来说,太直白了。
这个时候,春明落落大方地站起来提议:“我们的聚会应该办得更专业点,大家也不会这么浪费时间。”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出来解围的总是春明。
相比大多数传统的女生,春明要大胆得多,但她还是没能找到让自己满意的对象。她并不是要求高,而是有着不一样的择偶观。对她来说,爱情是婚姻的基础。春明坚定地说:“我知道大部分人的婚姻并不建立在爱情上,说不定我将来也会这样,但现在我还不打算妥协。”除了交友俱乐部,她还尝试过网上聊天,以及找婚介所,但几段恋情都无疾而终。
春明承认,如果她没有出来“见世面”,她一定会早早找个男人结婚生子,这个对象一般会是同乡人,家里经济状况相差无几,双方经长辈们介绍见几次面,觉得对方看着还算顺眼,就会去领证。女方搬进男方家里,和公婆一起生活。
外出打工的经历,极大地改变了打工女孩的婚恋观,她们不再依靠父母安排找对象,而是按自己的意愿决定跟谁过一辈子;不再早早地嫁作人妇结婚生子,而是推迟结婚,少生孩子;不再觉得服从丈夫的意思是理所应当,而是追求夫妻双方平等,更加明确地反对家庭暴力。
因为实现了经济独立,她们不在依附于任何人,可以更有底气地坚持自己的决定,从这个意义上说,外出打工无疑有着十分积极的意义,是它赋予了打工女孩们自主选择的力量和权利。
3. 未来:充满未知和不确定性
婚姻,是所有打工女孩们向往的归宿,因为在城市里结婚生子,就意味着彻底在这儿扎下了根,不再是四处漂泊、孤苦无依的一个人。而稳定的生活,恰恰是打工女孩们求而不得的。
在东莞,打工者的工作流动性非常大,住处和工厂都在不停地变着,往往人与人之间还没来得及建立联系,就分开了。当时手机刚刚流行起来,一个人拥有了一个手机号,就如同有了一个定位到他的坐标。但即使是这样,也不代表着有手机号就不会和另一个人失散,因为手机被偷或者更换号码,在东莞实在是太常见的事了。农民工们总会为了更加便宜的资费套餐,频繁更换电话号码。
即使在今天这个社交媒体高速发展的时代,换手机号也会带来很大的麻烦。参加工作了的人想必是深有体会的,换了号码,必然会和一些朋友、同学、客户失去联系,而这些人脉,是一笔隐形财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给你提供额外的信息和机会。
农民工们则不这样想,他们会为了每个月节省10块甚至5块钱,与一些人彻底失去联系。大多数农民工并没有长远打算的意识,不会觉得失去一个朋友就是失去了一个机会。当然,并不能说他们“很傻”“鼠目寸光”,因为对于这些曾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而言,“外出打工”已经是他们做出的最长远的一次打算了。这就是“为生活所迫”。
在这座城市中,人与人之间的关联脆弱得不堪一击,人们被时代的洪流裹挟,或主动向前走,或身不由己跟随人潮,把故乡、旧友,和往日的自己都远远抛在了身后。
都说是铁打的工厂,流水的农民工。工厂的小世界变化得非常快,前一天晚上还在宿舍里与你一起吃冰棍、与你一起谈论未来的室友,也许第二天就辞职离开,从此往后再无音讯。你不知道他会去向何处,甚至不知道他告诉你的名字是不是真名。在东莞,人们不断地与其他人建立联系又失去联系,相遇、分离、重逢或是永别,贯穿在每一个人打工生涯的始终。
一年复一年,涌入东莞的外来务工者源源不绝,他们渐渐地成为城市的主干力量。但是本地人和外地人相互看不起,说着不相通的方言时,感觉他们属于两个世界。这群打工者,历经数十年的打拼,还是很难摆脱“外来者”的身份、在他们所建设的城市里落地生根。
春明后来怎么样?生活得好吗?我们不得而知。她的故事正是千百万个打工女孩的缩影。她们怀揣着梦想,从农村来到城市,吃过苦、受过累,有的在城市安了家,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有的又回到了老家。但不论怎样,她们经过打拼、通过奋斗,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也为所在城市的发展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在那个年代,由于经济形势大好,无数敢拼敢闯的人都借着改革开放的东风分得了一杯羹,就像春明。但学识的缺乏、眼界的限制让她们终究无法有更长远的职业发展,等到这阵春风吹过,经济形势变得严峻,等待着她的,又将是什么呢?
编辑|凉山
排版|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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