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伽是个苦命的人。他天生不会说话,生来就受到歧视,他几乎没什么朋友,我也许是唯一的一个。因为我经常去屠宰场拿羊肉。一来二回的,我们就很熟悉了。我知道他不会说话,所以经常把心底的话说给他听,那些我对别人说不出口的话,我全部告诉了他。...
我被关进了拘留所。
等着他们梳理完案情,提起公诉。
法院判决下来之后,我就会被转移到女子监狱。
不过,这个过程会很漫长。
我等待着也很是煎熬。
同一房间的女囚也不敢招惹我,她们都说我是个狠人,小小年纪,这样的心狠手辣。
每一天,我都是数着时间度过的。
大概过了七八天,案子梳理完了,张队拿着一大堆的文件给我,其中很多是我的笔录,在公诉之前,他们要再次找我确认。
我签字的时候,张队突然问:「听说陆旭做过一次心脏搭桥手术,里面的支架,你扔到哪里去了?」
我一惊,抬头道:「他那身强体壮的样子,怎么会做过心脏搭桥手术?我没有看到支架。」
话音刚落下,我便对上了张队满是讶异的目光,我补充道:「他没有做过手术,你不必套我话了,我这不都已经承认了吗?你们也可以交差了。」
「可他做过手术,」张队指着自己的心口说,「这个地方,有一道长达六厘米的疤痕,是他赛车的时候摔的。」
我签字的手,又开始发抖了。
「谁值得你用整个人生来顶罪?」张队目光如炬地盯着我问,「你选择顶罪的时候,想过你的父母吗?」
正说着,外面进来个警察,在张队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他顿时脸色大变,急匆匆地出去了。
过了大概十来个小时,我才得到消息,有人提着陆旭的头骨来自首了。
他是屠宰场的员工——小伽。
小伽是个苦命的人。
他天生不会说话,生来就受到歧视,他几乎没什么朋友,我也许是唯一的一个。
因为我经常去屠宰场拿羊肉。
一来二回的,我们就很熟悉了。
我知道他不会说话,所以经常把心底的话说给他听,那些我对别人说不出口的话,我全部告诉了他。
他没法用语言来安慰我,但,总会用行动来哄我开心,有时是给我一个棒棒糖,有时是给我摘一朵小花。
我也会投桃报李,夏天会给他带冰西瓜,冬天会给他买烤红薯。
在找到血衣的那一刻,我大概猜测是他做的。
因为我们曾经一起看过一场电影,里面就提到「锁灵」,加上,他在屠宰场主要是负责解剖羊的,各种刀具都会,而且最擅长骨肉分离。
事发后的第三天,他送给了我那个十字架,我当时只是单纯地认为这是他对我的祝福,希望我不要因为陆旭的事而烦心发愁。
血衣被发现后,想到「锁灵」的情节,我就知道陆旭已经死了。
是小伽干的。
而那条十字架项链,是仪式,
——是让我不用再害怕陆旭带给我的伤痛,却也成为了唯一的罪证!
小伽跟陆旭无冤无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于是我做好了帮他顶罪的准备,可是他……为什么,偏偏要出现呢。
小伽不能说话,所以他只能把过程写出来。
他写的过程就比我写的要详细得多,他有陆旭的头骨,以及提供了解剖的所有工具,指证了解剖的真正地点。
那真凶是谁,已经不是我说了算了。
他的自白里写到他喜欢我。
他早早就想结果了陆旭,只是找不到机会。
那天,他看见陆旭带着我进了林子,就一路尾随着。
他看见陆旭在追我,就直接冲过去把他给杀了。
之后,完成了解剖。
但,他并没有把肉送到烧烤店,他在林子里进行解剖,只是想把尸体从林子带走。
肉,他都用来喂狼狗了。
骨头,他先放在炭火上烤,然后敲碎变成了灰,随意地扬了。
唯独头骨,他还来不及处理。
案情已经清晰明朗了。
小伽进去了,我被放出来了。
临了,我们见了一面,但,他什么也没说,因为他不会说话。
他通红了双眼朝我挥了挥手,意思是让我走,走得越远越好。
我以为我可以走出公安局,可我发现我的脚步太沉重了,我根本就迈不出去。
我被指定为凶手的那一刻没有崩溃,在面对一轮又一轮的审讯也没有崩溃,在面对我父母的时候也没有崩溃.
可这一刻,我实在是支撑不住了。
我在公安局里大闹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