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开始「背书」了,他说了一大堆的法律条文,说得张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有个警察提醒张队说:「要不就让她先回去?」张队如鹰钩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气:「你先回去,不过,要随时配合我们的调查。」其实,他们不得不放我的。第一,陆旭是生是死,目前是无法判定的。...
警方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所以,上面已经派了很多厉害的人过来协助了。
后来是一个很厉害的法医,找到了线索。
因为他发现林子会出没一些小型的野生动物,如兔子、黄鼠狼,松鼠等,而最多的是飞禽。
最后,他们在一个鸟窝里找到了录音笔。
大家都不禁歌赞大自然的神奇。
录音笔因为被雨水淋湿后损坏,但技术人员是厉害的,很快就修复了里面的东西。
这是我专门用来练习口语的,里面记录了我大量朗诵英文的片段,而最后一个片段,出现了陆旭的声音。
「臭婊子,我要杀了,杀了你……」
「不要,不要过来,求求你,放过我吧!」
陆旭暴躁如雷的声音与我撕心裂肺的喊声,以及我们挣扎打斗的声音,都记录得很清楚。
我的尖叫之中混着一声「砰」,紧随着是陆旭因疼痛而大喊的声音,再接着是我因奔跑而激烈气喘的声音,隐约还能听见陆旭高声骂「贱货」的声音,而且,持续了好几声。
这充分证明,我在与陆旭分开的时候,他还能正常奔跑、说话,是个活生生的人。
这一刻,案情又陷入了瓶颈。
不过法医那边有了一点点新进展,我也是从未想过,没有尸体,法医还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
张队说:「通过法医的检测,我们能确定衣服染血的时间,大概在事发当日下午的六点到八点,视频只拍到你跟陆旭走进林子,却没有拍到你们出来,那你是什么时候从林子里出来的,这个时间段,你有目击证人吗?」
张队此时看我的目光已经变得很犀利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
我想了想说:「我从另一条路出来的,那时,天还很亮,但我没有看时间,不过,我当时是坐公交回去的,我想公交车上的监控应该能够确认时间。」
「哪一辆公交?」
「3866,这辆公交能到我家的摊位,我每天放学后,都要到去摊位帮忙。」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公交监控,我是 6 点 42 分上的车,7 点 13 分下的车。
我坐在公交车下车门右边靠窗的位置,监控拍得清清楚楚。
我的神色带着少许的慌张,我的脸上有被人打耳光落下的痕迹,嘴角带着少许红肿,最重要的是,我的手上有伤。
并且,我的家人以及隔壁摊子的人都能证明,那天我早早地就去了店里。
因为是刚高考完,所以大家印象都很深刻,甚至连当时跟我说过什么话都记得清楚。
他们都说我勤奋又好学,懂事又孝顺,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说宁可相信地球会毁灭,也不会相信我这样的女孩子会杀人。
我爸妈什么都不懂,出了这种事,现在还不知道怎么炸毛呢,不过,他们还是给我请了个律师,想要把我保释出去。
警方也没有理由再继续扣押我了。
张队打量着我,随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却不下命令。
律师开始「背书」了,他说了一大堆的法律条文,说得张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有个警察提醒张队说:「要不就让她先回去?」
张队如鹰钩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气:「你先回去,不过,要随时配合我们的调查。」
其实,他们不得不放我的。
第一,陆旭是生是死,目前是无法判定的。
第二,他们目前找到的证据,也能够充分证明我没有杀人,最重要的一点,假设如他们推测的那样,陆旭被分尸了,那我是没有条件做到这一点的。
不过,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有个人喊道:「等一等。」
他说:「我建议还是把人留下,毕竟这件事影响太大,作为嫌疑人或者涉案人,想必会有很多媒体找她采访,而且,陆旭的父亲,他的身份……」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他看上去文质彬彬,不像是查案的警察。
张队立刻「变脸」,热情地迎接过去,朝大家介绍说:「这是行为分析科的侧写师傅予安先生。」
我的手指又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倒不是因为这个人,而是因为他刚提到了陆旭的父亲。
他是本市著名的企业家,在富豪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想必鲜有人没听过他的名字,正因为如此,事发之后,他一直都没有露面,所有的事都是陆夫人在处理,因为这个人太举足轻重了。
这位傅先生的意思,大概是担心我会被他们私下报复。
侧写师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不太清楚,我只通过影视作品对这个职业有少许了解。
我又在这里留了一天,傅予安开始来找我聊天,他让我不要紧张,然后,把张队问过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这期间,他也没有特殊的反应或者情绪。
比如受害人是高中生,涉案人是高中生,而其中还牵扯到校园霸凌、残忍分尸等话题,他却表现得平淡如水,仿佛这不是现实中发生的事,而仅仅是一个用来分析与研究的案件。
我好奇地问:「为什么要我把回答过的问题,再回答一遍?」
傅予安这才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你好奇?」
我没回答,他打量着我微笑着说:「侧写是个很复杂的工作,准确地说,隶属心理学,我跟你聊天,并不是想问你问题,而仅此是想要了解你,以此判断你是一个怎样的人,然后通过这个来分析你的行为。」
「那你分析出了什么?」
「你并不关心陆旭的死活。」
「当然,」我丝毫不掩饰,「我恨不得他死,可我没杀他。」
「我知道,根据目前的案情,虽还没有找到尸体,但十有八九人是没了,假设人是你杀的,你会怎么做呢?」
我摇了摇头,「我没想过。」
「怎么会没想过呢?我们平常看电视剧,看到一个讨厌的角色都恨不得他死,何况是一个欺凌你三年的人?你在心里肯定已经杀他千百回了。」
那些陆旭欺负我的画面,一下子涌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有一种不敢回忆的感觉,我下意识地闭了闭眼。
「我是想过杀死他,」我垂下头,吃力地说,「我想把他从楼上推下去,想拿着铅笔戳瞎他的眼睛,想自己有绝世武功,活生生地掐死他,想把他碎尸万段,想把他强加给我的痛苦,成千上万倍地还回去,可我只是想想,我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假设你能杀了他,一定会很有成就感吧?
「那是压在你身上的大山,当你推翻他的时候,一定会很痛快吧?」
我诧异地抬起头,他好像是我内心的虫子,他知道我的想法。
他靠近我,「假设我杀了他,假设我能把他毁尸灭迹,假设……我不能让人知道我是杀人犯,但我又太想炫耀我推翻这座山了,这时候,我该怎么办?」
我?
他平淡的口吻,却似乎迸发出了如暴风雨般猛烈的情绪。
我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乘胜追击,「我一定会留下点什么,时刻提醒自己,我杀了那个曾经欺凌我的人,以此享受那种〖逃出生天〗的快感。
「你是不是也这样想?」
怎么办?
我心好慌,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敢再继续与他说话。
他比张队厉害多了。
我只能说:「我没有杀人,我也没有能力杀人。」
傅予安的手指在桌面随意地敲了两三下,那「哒哒哒」的声音落在我耳边,宛若重锤轰雷,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发觉了什么?
听闻他们把我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把属于我的一针一线都反复地揣摩研究。
最后,他们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尸体可能被我穿成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