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仍觉心痛如刀绞，却也不想再回头了。
“我们之间的结局有始无终，执意强求下去，只会是伤人伤己。”
无念怔愣着：“您都想起来了？”
楚怀睿点了点头，不欲再留。
无念焦急不已，竭力挽留：“可这些都是误会，师父她当时也是迫不得已，师祖叮嘱过让她照看着那个人，她也没有和那个人真正有过什么！”
楚怀睿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无念说的“那个人”指的是叶棱。
楚怀睿看着小小年纪的无念有些失笑，斟酌了一会，才和颜与他说道。
“可是我们已经错过了，她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向我解释或者及时回头，可她一次也没有。”
楚怀睿看向无念，眉目间只有放下一切的淡然。
“无念，没有一个人会一直在原地停留，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无念咬着唇，像是快要哭出来，却又强忍着：“那您有没有什么话可以让我带给师父，师父她已……”
他顿了顿，声音哽咽着止住了要脱口而出的话，接着道：“师父她很想您……”
昏黄的霞光洒下，眷恋而克制地落在楚怀睿身上。
楚怀睿望着这道霞光，也有些恍惚，曾经多少个斜阳暖照下，他和江婉并肩而立，共话江山。
可命运就是如此弄人，再如何强大的人也会有力所不及的事。
“让她照顾好自己，不要再如此执念，我也是真的希望，她能够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楚怀睿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仿佛一个坚定行走在天地的独行者。
而后，云止从远处走来，与他并肩而行，那道夕阳下的身影从此也变得不再那么孤单。
楚怀睿看向无言陪伴在侧的云止，心头一软。
是了，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停留，但却有人会一直在身后等待着自己。
云止的脸被映日余晖照得更加温柔，她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看着楚怀睿英气恣意的眉眼，轻轻道了一声：“怀睿，我们回家吧。”
那样温润的笑容，那样平淡却动容的言语，楚怀睿心神一晃，应了一声。
“好，我们回家。”
第41章
此后的数月，就连朝堂之上都再没见到过江婉的身影。
若非知道她是在闭关，就好似整个人忽然消失了一般，从不曾出现过。
而自北疆大败以来，边境本蠢蠢欲动的势力且有了歇止的意向。
这之后的至少数年，山河安定，难起战事。
楚怀睿和云止，也过起了短暂的朝看日出暮看霞的日子。
若是他早些从军营点卯回来，便会去云止的万和堂帮手，若是云止早些为患者施完针，也会带上饭食来军营看他，接他一起回家。
日子虽然平淡，楚怀睿却也乐在其中。
一日夜，楚怀睿在和手下士兵对练时，被刀刃擦到了右手手背。
对楚怀睿来说这只是无足轻重地伤口，不慎被云止注意到后，她却好似如临大敌一般把他的手几乎包成了一个粽子。
楚怀睿哭笑不得：“云医师，不至于吧，我这点伤过一夜都自己愈合了！”
云止冷瞥他一眼，很明显的不容拒绝：“不行，得让你长记性。”
说完，云止却又舍不得对他把话说重，又和缓了神色：“你从来受了伤也不会说，可明明我就在身边，怀睿，我很担心你。”
楚怀睿心头又酸又软。
他不由得想起六年前自己带兵围剿敌军时，因为入敌太深不慎中了埋伏。
背部被划了一道极长极深的口，汩汩鲜血湿透衣背，我杀意翻涌浑然未觉。
直到回到营帐松了一口气才终于坚持不住，正正倒在云止面前。
那是他第一次在素来从容不迫的云止脸上看到莫大的惊慌。
事后云止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却和他置气了好几天，不论他说什么云止都不理他。
直到他保证说：“我以后一定注意，绝不让自己受伤，就算受了伤，我也及时来找云医师救治，好不好？”
云止到底是对他心软的，只这一句，她便开了口：“大将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一直到晚饭时，包成粽子手的楚怀睿根本拿不住筷子，惹得云止忍笑不止。
楚怀睿恼怒，这才明白，她说的让自己长记性究竟是什么意思。
时间过得很快，日子却又仿佛过得很慢。
楚怀睿自与江婉和离以来，第一次真正感到了身心自由而轻快。
一日午后。
楚怀睿正要外出给云止买些新茶，却见到了久未相见的江婉。
她不想让楚怀睿见到自己病中颓然的狼狈，故而没有立时去见楚怀睿，但自从从无念口中听到楚怀睿已经记起了一切，她便再也坐不住了。
“怀睿，你……你记起我了，对吗？”江婉看着他，颤声问，似是欣喜又似是担忧。
她曾经幻想着，一切事情等楚怀睿记起和自己的一切，他会明白自己的苦衷，回到自己的身边。
但此刻的楚怀睿，即使回忆起了一切，眼中也只有平淡，江婉的心倏然沉到了底。
楚怀睿看着眼前面色苍白到极点的江婉，心底有些隐忧，却不再是因为爱。
他掐了下掌心，稳定心神，带着全部的记忆最后一次对江婉开口。
“是，我现在全部想起来了，从前的事情，到这一刻就彻底结束吧。”
第42章
春日的风凉，但不刺骨。
可江婉却只觉浑身冰冷，周身疼痛，四肢百骸都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疼痛，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她的呼吸有些微弱，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上，透出一股隐约的青灰之色。
只有望着楚怀睿的眸中，还透着一昔一点的光亮。
她已经饱受寒毒之苦多日，正如叶棱所说的，到了最后，她会五感尽失，肺腑生霜而死。
她近日甚至已经尝不出药的苦味了，她想趁着还没有完全失明失聪之前，再看一眼楚怀睿，再听一句楚怀睿的声音。
是以楚怀睿看向她时的每一个表情，每一道目光，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被她深深刻在心里。
哪怕是冰冷决绝如刀刺入心肺，她也甘之如饴。
“江婉，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既然回不到最初，还不如给彼此留一个体面。”
楚怀睿尽量心平气和地说着：“我其实也应该感谢你，在战场上握着那杆枪杀敌的时候，我才真正感到找回了真正的自己。”
若是从前面对着有负于自己的江婉还能有或悲或恨的情绪起伏，到了现在，他便是真正的平淡如水了。
他回想起这些天和云止的日子，眼底又浮现出温柔的碎光，嘴角也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
“如今我有未婚妻，有了新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楚怀睿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的。
“怀睿，你爱她？”问出这句话时，江婉的唇都在微微发颤。
问出口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她害怕，怕听到楚怀睿肯定的答复。
楚怀睿看着她，脑海中回忆的却是从前和云止经历的过往，这个女人，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傻傻的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更是在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