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充满了怒火：“离她远点，你这个卑劣的第三者。”
在食堂的时候，他排在秦肆宴前面，两人的话一字不差的听了清楚。
虽然他们未提林芷妍的名字，可他绝佳聪颖的大脑顿时就理清了二人的关系。
这个外国佬竟然恬不知耻，堂而皇之的上门抢人，正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民风歪邪。
路易斯的眉头都快挑飞上了天，头脑不清的林芷妍顾不上纠正盛谨言漏洞百出的话。
匆忙解释：“这是我的心理医生，你不要乱猜。”
她怕盛谨言再说，路易斯能一拳把他揍到柏林。
青年脸上茫然了一瞬：“心理医生？”
林芷妍心力交瘁的把路易斯介绍给了他。
尴尬的盛谨言向路易斯道完歉之后，光速离开了现场。
“秦肆宴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路易斯忽然说，“至少他脑子还可以。”
不然也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凭借一个眼神就了解到他的意图。
听他提起秦肆宴，林芷妍不由眉头一皱：“你差点就毁了他的脑子。”
“你为他生我的气了。”路易斯噘嘴不满。
他忽然不想帮秦肆宴了，顶尖的心理医生就是这么反复无常。
意识到这点的林芷妍登时不愿意再说话，她想起了那个吻，那个失控的自己。
“带我逛逛吧。”路易斯又道，“好不容易来趟西北，就当做旅游了。”
贫瘠的大地上只有黄沙，细瘦的枯枝随风滚动。
林芷妍听着脚下砂砾被踩踏时发出的咯吱声，一步一步的走着。
“站在这里，真有种人类很渺小的感觉。”
路易斯停下了脚步，张开了双手感受着没有阻拦的风。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林芷妍用中文念道，“人在这世间不过无足轻重。”
“认同，但不完全认同。”路易斯俏皮的眨眨眼，“还有说，人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所以一个人是否重要，关键于谁而言。”
林芷妍看了他一眼，想要纠正他前一句话，又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她不置可否的继续走着。
似乎看穿了她沉默中的心思，路易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也很重要。”
林芷妍没有说话，脚步未停，却不知道往哪儿走。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二人才从外缓缓归来。
基地内部却已大改，甚至还贴上了红纸窗花。
路易斯瞧着窗花，若有所思：“过年不应该贴福字吗，怎么是个寿字？”
远处有怒骂声传来：“你什么脑子，剪什么寿字？”
盛谨言声音委屈：“那快40不也叫过寿么……”
听着说话声，林芷妍走过了拐角，正好看见李亚程拿着红纸往盛谨言嘴里塞。
见到林芷妍，他如见救星。
盛谨言窜到了林芷妍身边，殷勤的的说：“林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你们院长应该不喜欢。”林芷妍给出了中肯的建议。
盛谨言语气狗腿：“不愧是院长夫人，果然了解秦院。”
字字清晰，林芷妍终于抓住了她一直觉得不对劲的感觉。
她瞥了眼盛谨言：“谁告诉你，我是院长夫人？”
想起那个荒唐的吻，林芷妍的脸难得冷了下来。
一字一顿的说：“我跟秦肆宴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她转过头，秦肆宴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
第四十八章
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没有表情的时候就像无尽的宇宙，充满的未知与危险。
秦肆宴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她的面前。
这一刻，林芷妍竟然感受不到他在想什么。
此刻，盛谨言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他低声嘟囔：“还说没有关系，那怎么我一问，您就知道这是在给秦院布置呢？”
一直注视着秦肆宴的林芷妍，忽然察觉到等盛谨言话落，那人身上凝固的空气开始流淌。
就连眉心都柔和了不少。
——莫名其妙，林芷妍有种被人揭破谎言的恼羞成怒。
恼羞成怒的她大步掠过了秦肆宴，回了房间。
小本看着林芷妍神经质般的不断擦拭着镜头，不敢吭声。
直到感觉她的气压没那么低沉了之后，才敢凑近。
“芷妍，明晚基地会给秦院长举办生日聚会，会长说大家休息一天，不用去拍摄。”
“知道了。”林芷妍随口应了。
“还有那探测仪我给你放包里了。”小本提醒道。
提起探测仪，她就想起了秦肆宴，想到秦肆宴，她就想起那个吻。
林芷妍心情顿时又不好了。
她觉得自己开始变得更加奇怪起来，她没法对着秦肆宴生气，没法再去像以前那样心平气和，心如止水的去看他。
这不好，她想。
本质是鸵鸟的林芷妍第二天，将小本的提醒抛之脑后，
天蒙蒙亮就抓着倒霉蛋盛谨言出门了——我才不是小心眼的想报他昨天多嘴的仇呢。
冬日的黄沙糊脸还冷，没走几步盛谨言就不行了。
他挖着地上的植物根茎，他撅了一半递给林芷妍。
“一般沙漠里的骆驼会吃这个，里面水分不多，但是也能解渴。”
林芷妍拍了张照片才接过，学着他的样子咬了一口，没什么味道水分也不足。
她见盛谨言连渣也吞了，问道：“能吞吗？”
盛谨言：“能吧？”
于是她也就咽了。
盛谨言拍了拍手，站起身。
他还是没有憋住，在瞟了林芷妍第二十五次的时候，终于开口了。
“抱歉。”他有些委顿，“因为院长对您很不一样，所以误会您了。”
昨天秦肆宴相当严肃的纠正了他们错误。
林芷妍没有说话，盛谨言接着絮叨。
“我们从来没有见他对那位异性工作人员这么关照，再加上之前听闻了秦院有未婚妻，所以才想偏了……”
提到季媛，林芷妍不算好的心情，更加一落千丈。
接着他重新调动起了情绪：“不过，您跟院长真的很相似，我是说气质气场上的，你俩站在一起的相当般配……”
“好了，可以了。”林芷妍打断他的话。
再说就烦了。
盛谨言被禁言，抿着唇缓缓的跟着走着。
不一会儿，天色越发暗了下来，他抬头眺望远方：“快要来沙尘暴了。”
闻言，林芷妍也看了过去。
远处，天际被两种颜色分切成两瓣。
贴近地平线的那端黑云密布，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吞噬过来。
“回去吧。”林芷妍说道。
二人一路无言回到了基地，刚走近大门。
林芷妍眸子微抬，忽然怔住了。
第四十九章
整个基地热闹非凡，都是为了晚上的派对做准备。
秦肆宴从隔壁房子里走了出来，遇到的人纷纷朝他打招呼，欢快的送上祝福。
林芷妍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他出来，又进了大厂。
明明是生日，却依然忙碌于工作，她看着那道高挺的背影，心情一时间难以言说。
她和盛谨言在门口告别，各自离开了。接下来她缩在房间里，挑选，修改着照片。
等小本来喊她的时候，才反应时间已经不早了。
林芷妍不想去，可不去反倒显得她很不礼貌，她在外人面前还是要装一装的。
所以，林芷妍换了一身比较体面的衣服，跟着小本去了。
他们将食堂改造装扮了一下，桌椅如数挪到了边上，腾出了空地充当舞池。
气球与小彩旗垂掉着，车间用的探照灯被改造了一下，五颜六色的挂在墙壁上。
这个场景，颇有些80年代的舞厅的意思。
林芷妍刚一走进，就被路易斯递了一罐酒。
这个昨天还是陌生的外国人，只用了不到24个小时的时间，就和基地里的人打成了一片。
他穿着工程师的制服，随着音乐摇头晃脑：“寿星可还没有来，这么忙？”
林芷妍装作无意的扫视了一圈，果真没有秦肆宴和杨利等人的身影。
“大概是在调整数据的参数，只要修正好数据就能加快进度，好有时间回家过年。”
路易斯笑了：“你倒像半个科研人了。”
林芷妍耸肩：“和久病成医一个道理，看得多了，就能了解些皮毛。”
路易斯挑了挑眉，看着她一口喝完一听啤酒，叮嘱道：“少喝些，我可还在呢。”
“是，我尊贵的医生。”林芷妍无奈应了。
随即，路易斯便晃进了舞池。
晚八点，秦肆宴等人终于出现，不过他们只是过来切蛋糕的。
杨利看着布置好的食堂，对秦肆宴说：“辛苦你了。”
“不辛苦。”
刚想举目环视四周的秦肆宴，闻言垂眸回答。
“算算你也在研究院待了十年了。”杨利有些感慨，“你奉献了你最宝贵的十年。”
秦肆宴摇了摇头，依旧没什么表情：“有幸报国，不负韶华。”
林芷妍站在外围，看着人群中的秦肆宴。
她想起了路易斯说的有的人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像秦肆宴这样的人就归属后者。
他就应当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和她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林芷妍心里忽然难受起来。
一股巨大的空虚在她体内升起，迅速膨胀，连手脚都发酸。
那些残败的断垣，无家可归的人们，失去光泽的双眼一一浮现了出来。
有个穿红裙的小女孩，她在对着林芷妍笑，用林芷妍教的英语笨拙的说：“我喜欢你。”
林芷妍嘴角还未扬起，一颗火星从天而降，在她眼前炸开一片血红。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赤红的灯光在林芷妍眼前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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