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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绾凝说着，移开视线，平静无比：“我会让下人打点妥当。”
　　顾北霄愣了愣，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答应。
　　他的眉宇舒展几分，舀起一勺糖水送到姜绾凝面前，柔声开口。
　　“公主主持家务辛苦，这雪梨盅多用些是好的。”
　　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的糖水，姜绾凝五味陈杂。
　　又是如此，只有在自己退步忍让时，顾北霄才会多关心一句。
　　可偏偏这样虚情假意的关怀，她曾经也甘之如饴。
　　就着顾北霄的手，姜绾凝咽下那勺糖水。
　　这时，下人上前通报：“侯爷，如烟姑娘来了。”
　　顾北霄立刻放下勺子，起身出去。
　　姜绾凝跟上，就见顾北霄责备般看着柳如烟：“这样冷的天还穿的单薄，到时候染了风寒我可不会哄你喝药。”
　　嘴上责备，手上却将毫不犹豫将大氅脱下披在柳如烟身上。
　　姜绾凝清晰地瞧见大氅下有一抹雪白，是道狐尾坎肩。
　　前些日子听闻顾北霄射下一只白狐，原来是用在了这里。
　　姜绾凝垂下眼，忽然觉得很冷，这才发现自己只穿着单薄的衣裙站在雪里。
　　可除了自己，无人在意。
　　柳如烟上前行礼朝姜绾凝行礼：“见过姐姐。”
　　不等她开口，顾北霄直接将柳如烟扶起：“你身子不好，不必多礼。”
　　说着，他看也没看姜绾凝一眼，直接带着柳如烟走入院中。
　　姜绾凝被留在原地，叹了口气。
　　果然，只要柳如烟一来，那点恩爱的假象立刻化为泡影。
　　她随后跟进门，就听见柳如烟的咳嗽声。
　　顾北霄瞬间蹙眉看向姜绾凝，语气带上指责：“银碳呛人，为何不用金丝碳？”
　　不等姜绾凝开口，丫鬟小桃便打抱不平：“侯爷此前吩咐，府上的金丝炭都要紧着如烟姑娘，我们公主哪里还能用得上金丝炭？”
　　话落，顾北霄眼底一怔。
　　他视线从小桃扫向姜绾凝，好似若有所思。
　　“这倒是本侯疏忽，稍后我会叫人送来。”
　　他顿了顿，却忽地转了语气：“只是公主自幼长在冷宫，就连最下等的黑炭都用不上，现在能用银炭，想来也不算委屈了公主。”
　　姜绾凝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紧扼。
　　她蓦地想起，自己小时候也用过好炭。
　　那年冬日，姜绾凝和顾北霄匆匆一别，第二日便有太监送来了炭火。
　　正在疑惑，就见顾北霄姗姗而来。
　　他拿出帕子，小心替姜绾凝擦去脸上沾染的碳灰。
　　“冬日寒凉，我隔三差五来送些炭火，你不必节约着。”
　　说着，顾北霄又捂住姜绾凝冰冷的手，在掌中捂热。
　　“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你既是我的未婚妻，缘分天定，我一定照顾好你。”
　　可现在，他心里装着别人，就连从前做过的事也全都忘了。
　　顾北霄和柳如烟一起离开了。
　　姜绾凝跟在后面，听见顾北霄对身旁的人开口：“烟儿，本侯下月就能娶你，再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说这话时，他语气温柔，含着几分期待。
　　姜绾凝看了看天，大雪纷飞，距离除夕不过半月。
　　看着两人走远，姜绾凝忽然笑了。
　　再过半月，她也不会让他们再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