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和他成为什么?”
“最好的朋友!”
江姝淡淡点头,“嗯,他对我就是这样,而不是男女之情。”
徐亦然明白过来,“原来如此,你居然能分的这么清。”
江姝扬眉,“其实我也不懂,所以之前在纽约的时候,我特意去咨询过。”
她听不懂关雅口口声声说着爱却字字句句都往她心里插着刀的爱是什么。
也不懂在学校,有那么多一次都没见过的男生向她轰轰烈烈得表白对她说喜欢,说肉麻到不行的情话。
而每每这种时候,她反问他们为什么喜欢自己时,那些人总答不出来,其实就是荷尔蒙迸发的蒙蔽心态。
不是心脏漏跳一拍就是心动,那是心律不齐要去医院挂号。
也不是忘不掉她惊鸿一瞥的脸就是喜欢,那都是见色起意。
她在初中时,也曾差点以为自己喜欢过一个人,因为每天都会至少想起他一次,赛场上她的目光总是聚焦在他身上,考试名次出来后第一次找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她的。
她被吓到预约就心理咨询,后来心理老师细致的告诉过她,人有很多情感,和朋友的心照不宣,和比赛场上的对手惺惺相惜也是一种异样特殊的情感。
后来她剖析出来发现,她每天想起他是因为他们是同桌,上课几乎都混在一起。比赛时格外关注他是怕他会赢过自己,考试会超过自己。如果他赢了,她会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和喜欢背道而驰。
徐亦然静静的听着,想起自己对付时的感情细节,反思到,“可能,我对付时其实也不是喜欢,是慕强。”
她喜欢的是站在领奖台,鹤立鸡群的付时,年级第一的光芒在她眼里几乎就是最大的滤镜,但其实她很努力的靠近付时后,也经常会被付时的冷漠疏离刺伤。
江姝眉眼一抬,“你……真的这样想?”
徐亦然慎重点头,“是,其实我不喜欢冷冰冰的人,不喜欢沉闷的性格。但是他从高一死太惊艳了,我被他身上的荣誉看花了眼睛,我喜欢他是因为他成为了我最想成为的人,是我理想中优秀的自己,其实是我的羡慕,被却被误认为喜欢。”
“你能认清楚最好。”
“可是。”她话锋一转,“江姝,你真的对付时没有感觉吗?”
“…没有。”
“为什么?”
江姝认真回答,“因为在他眼里,我和他一样,但是我不认同。”
她欲言又止。
她认为,付时看她其实不是在看她,是透过她看到了和他拥有同样疯狂母亲的小孩,有同样支离破碎的原生家庭,在千疮百孔中长大。
他看她,是觉得她可怜可悲,觉得她需要同情呵护。
可是他不知道,她一点也不需要别人的特殊照顾。
施舍来的好。
她才不要。
她不是世界上另一个他。
他们的经历确实是相似,可是她和他不是。
她独一无二,无人代替,她是经历无数折磨也会自救的人,她从来不会寄托于别人的救赎,她只会是她自己,而不是另一个人的照影。
她有伤口,有原生家庭带给她无法愈合的伤疤,这些她都明白,所以她自己去过心理医院,会自己开导自己,学会放过自己,用兴趣爱好来带自己走出压抑。
她在一次又一次的救自己,在拼命挣扎摆脱原生家庭的阴霾,甚至她都快成功了,她有了好朋友有了家人,会笑会开心了。
凭什么这个时候要有一个人跳出来说,我和你是一样的,我们都很可怜,我们靠在一起互相鼓励吧。
她觉得她没出现应激反应就已经是教养好了。
二十、人情债,一个又一个
时针挪动,月色也渐渐偏移了几分,外面寒意如冬,屋内却暖意如春,被子里的温度已经升到可以让人昏昏入睡的程度。
困意不经意间席卷而来,两人交谈的声音也变得细小如蝇。
江姝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对一个人说那么多话,会无所避讳,从南到北,从里到外,统统都说给另外一个人听。
徐亦然已经挣扎在入睡的边缘。
江姝埋进被子里,“睡吧。”
她轻声说着。
“江姝,今天晚上之后,我们是不是就是朋友了?”
江姝顿了顿,“是。”
可以深夜聊心的人,怎么不算呢?
徐亦然嘴角笑意浓浓,“好。”旋即翻了个身,心满意足的进入梦乡。
旁边传来的呼吸声轻而平缓,大抵是进入梦乡了。
江姝从床头柜摸出手机,拔掉上面的充电器,之前关机的手机已经满电。
点开沈行初的对话框,手指打字飞快。
【沈行初,我觉得你还是有机会的。】
那边的人似乎也没睡。
【怎么说?】
【她很清醒,她很好,你没喜欢错人。】
【…我知道,姐,你怎么突然和我说这些。】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她似乎发觉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如果你可以跟上她的脚步的话,你还是有可能追得上的。】
【好勉强的安慰(哭),但是我现在没那么难受了,不管是宋若明还是付时也好,无一例外都是成绩能和她比肩的人,确实比我优秀很多,我会努力的(加油)。】
【祝你成功,能振作起来就好,下次别在夜宵店里丢人了,我和周寻拦都拦不住。】
【不会了不会了,高中生禁止饮酒(敬礼)。】
江姝也回了个表情包。
【对了姐,你晚上去哪里了,我和寻哥找你都找不到,电话也没打通。】
【山上写生,睡了。】
江姝直接光速下线。
……
第二天的游玩路线直接被取消了,江姝听说2班那群“孤勇者”还是第二天早上被送下山的,所有老师还有救援队们找了整宿没合眼。
最后还好除了几个受了一点皮外伤,都没太大事情,学校这次应该是真的生气了,叫了大巴车直接把所有人都带回去了,
盛意顶着黑眼圈站在车头开了一场临时班会,手里拿着的扩音器嗓子发哑。
沈行初从后面拍了拍江姝的肩膀,忍俊不禁道,“快看老师的腿,都在发抖,哈哈哈哈。”
江姝抬眸看过去,发现盛意几乎是撑着旁边的栏杆才勉强站稳的,身上的运动装也沾了不少泥巴,尤其是那双鞋,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看来是被折腾惨了。
“你们简直就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我们学校年年秋游,年年爬山,我就没见过你们这种不听指挥的学生!”
盛意气到不行。
沈行初暗暗怼了一句,“不是,这不是2班干的吗,关我们什么事啊。”
“喜欢连坐,学校就是这死出,谁让我们两个班是一起的。”
盛意拿着喇叭还在骂,“没有集体主义精神,不为共同利益着想,只想呈一时之快!出来玩大家要以集体为先,再去考虑个人懂不懂!”
“还有你沈行初,你鼓个眼睛干嘛不服啊,我在上面讲你在下面讲,不如你上这里来!”
沈行初噤声,周寻带上耳机降噪打游戏。
盛意总算发泄完了,司机发动汽车准备出发,江姝旁边的位置刚好没人坐,她干脆把书包堆上去,靠着窗准备补觉。
盘山公路弯弯绕绕,水泥路不算平坦,颠颠簸簸让人吊在要睡不睡的状态,江姝眯了一会便懒得睡了,干脆睁开眼睛看窗外的风景。
偶尔路段开阔,还能看见一望无际的山崖,雾气缭绕,确实不负盛名。
旁边的书包似乎被人拿了起来,江姝微微转过视线。
付时帮她把她的东西放在了头顶的置物架上,然后在她旁边坐下。
“干嘛?”江姝疑惑,怎么半路换位置。
“有点事想找你商量。”
“我不是班委,能找我商量什么,你回你自己位置上去吧,我要补觉。”江姝撇过头。
“嗯?难道你想赖账吗。”
江姝没动,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付时清了清嗓音,开始控诉:“昨天你在山里迷路是谁不顾安危救你的,是谁脱了自己的衣服给你穿得,是谁抱tຊ着你——”
付时语气平静,但是却字字掷地有声,车厢本来就不算开阔,前后左右几乎都挨的很近,本来安静氛围被打破,其他人纷纷被他的话引来侧目。
江姝吓得差点跳起来,连忙捂住他的嘴。
“闭嘴,不要再说了!”她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咬牙切齿的小声道,“是你,是你,都是你,你到底要干嘛?”
付时眉眼微抬,眼里满是得逞的狡黠。
后排的沈行初和周寻同时探头看向她。
“姐,你不是写生写到半夜吗?”
“你迷路了?”周寻担心的问。
江姝摆手解释,“不不不,没有的事,我就是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