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淑以为派几个人看着他们不见自己,就可以割断孩子们对她的依赖之情。
绝无可能!
“江姨娘,看来你的病好了。”
帘子掀开一个老嬷嬷带着三个宫女走进来,凶神恶煞,“皇后娘娘不准你回宫,你再折腾也是无用。”
老嬷嬷插着腰,“有本事进宫找皇后娘娘理论,折腾孩子算什么本事?”
帕子里的桂花糕被撵成碎沫,被王嬷嬷掼在地上,“要是不想连累你江氏一族,老奴劝你自行了断。不贞不洁,你还有脸活在世上,这些话,不需要老奴说,你要是个有脸的人,就不该让陛下为难。”
江雅月等她说完,抬眸轻笑,“王嬷嬷,好久不见,你如今是几品女官?要是老夫人活着,你也算熬出头了,可惜她喝了你喂得燕窝后,毒发身亡……”
王嬷嬷大惊,“胡言乱语!江氏,你休想诬陷我,明明是……”
她脸色苍白,不敢再说下去,吩咐几个宫女退下。
江雅月冷笑,“不是你?老夫人身体康健,在常州听说陛下要继承大统,乐不可支,笑得岔了气,怎么喝了一碗燕窝羹就人没了。不是你,是谁?”
是谢宴礼!
当日,徐太傅来常州找谢宴礼当皇帝,说情况紧急,谢宴礼必须马上进京。
常州到京都路途遥远,徐太傅带来的护卫有限,除谢宴礼以外只能再带一人同行,谢宴礼选了赵锦淑。
赵锦淑说谢老夫人年纪大,跟江雅月逃难怕是身体受不了,再加上如果老夫人被歹人抓住,谢宴礼来不及救她,她必受磨难。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谢宴礼为了天下苍生含泪喂老夫人喝了一碗燕窝羹。
老夫人以为是儿子要做皇帝,以后无法再亲自为她端茶倒水的意思,喝个干净,笑着一睡不起。
江雅月盯着王嬷嬷,语带狡黠,“皇后娘娘早日她生四皇子时难产,是你与老夫人的手笔,你还想逃得过?”
“是三皇子。江姨娘,澈少爷是你捡回来的乞丐,他不是谢家的孩子,皇后娘娘不准他入宗室,谢家祖坟也不行。”
江雅月心中一痛,吐出口血来,她定要谢宴礼和赵锦淑为她的孩子偿命!
王嬷嬷阴阳怪气,“江姨娘后悔了?要不是你帮着她跟老夫人作对,当年她死了,现在的皇后不就是您了。要怪就怪你蠢。”
江雅月抹干嘴角,“王嬷嬷还是顾着眼前吧。三个孩子离不开我,你带不走他们,皇后娘娘会怪责你。你连我一起带回去,皇后娘娘更是饶不了你。如今只有我能帮你。”
“帮?”王嬷嬷苦笑,“你如何帮?你个姨娘罢了!失节的妇人,你还想做皇妃不成?你死了,所有问题都解决了。我也能向皇后娘娘交差了。实话告诉你,当日,大人和夫人刚从前门离开,大人要做皇帝的消息就被夫人传了出去!为什么让你带着三个公子,不过是让你和野孩子做公子们的挡箭牌罢了。”
江雅月早想到这一层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她与赵锦淑相处数载,敬她顺她,从未忤逆过她。
“谁跟你说得?”
“你要不信,老奴也没法子。老奴说这儿些,只想劝你死得体面些。”王嬷嬷说罢,转身离开。
体面?
活着才体面!
番外 前世*萧恒
前世*萧恒
萧恒正在帐中与众将领议事,凌飞宇匆匆跑来,萧恒知其有要事,抬手一挥,众将告退。
李老将军最后离开,“大将军,我等愿拥护大将军称帝,请大将军三思,莫要困在“忠义”二字里。”
萧恒神情淡漠,“天下初定,百姓疾苦,不应再起纷争。我无做皇帝的心。”
李老将军知萧恒说一不二,他再说,恐惹萧恒不快,可他受众人所托,踌躇着不肯离开。
萧恒知其心意,“李老将军此事莫要再提了。萧家世代掌兵,绝不能断我手里,我会与圣上严明,绝不上交兵权,你等且安心。景王的金银财宝,论功行赏,大家分了即可。女人,还请看在萧某的薄面上,放她们一条生路。”
李老将军如临大赦,“大将军,军令如山,我等明白。我等世代效忠萧家绝无二心。”
李老将军恭敬得退了出去。
凌飞宇瞧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
萧恒抬眸,“你有何事?宫里的人走了吗?”
凌飞宇缓过神,勾起了一丝邪笑。
萧恒见状挑眉叹了口气,“江氏又生事了?”
凌飞宇清清了嗓子,眼中带着兴奋,“对!”
他跟随萧恒多年,如今的萧恒位高权重,看着内敛沉着,一派威严,却是对一切都生不起兴趣,直觉告诉他,萧恒待小江氏有些不一样。
凌飞宇眉飞色舞,“如你所料,传国玉玺并不在她身上,她一直在骗人,引周斌他们互相争夺,自相残杀。刚才,她故技重施,用三块桂花糕,控制住局面。原本已经被安置到马车上的太子殿下大发雷霆,三位皇子晕过去两位,他们说绝不能留江氏一人在此。但江氏拒绝离开,她说她没照顾好三个孩子,无颜见他们父母。二皇子已晕过去两次,太子吐了一次血,再这样下去,如果死在这儿……”
萧恒冷着脸大步离开。
*
江雅月坐在床边,太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面无血色,他刚吐过血,呼吸都不顺畅,“我们不会撇下你……”
他的声音很轻,落在江雅月心里却异常沉重。
这种沉重,没让江雅月觉得愧疚,反而更加恨谢宴礼和赵锦淑。
难道他们没想过,他们的孩子跟着自己一个弱女子会面临什么样的境遇吗?
为什么这一切都要她来承受!
谢宴礼和赵锦淑却在宫里享清福!
见三个孩子都渐渐睡沉,江雅月离开房间,王嬷嬷站在门外,面色不悦,他们不得不耽搁一日,留在此处。
江雅月好心提醒,“首先你需派人立即回京告诉皇后今日的状况,免得做了离间圣上和大将军的罪人。”
王嬷嬷没个好气,“不劳你个姨娘提点。徐公公早已派人回京禀告。您还是自求多福。”
江雅月左顾右盼,“宫女呢?也去了?是禀告我的事?还是你的事?”
王嬷嬷心下惶恐,她曾是谢老夫人的心腹,害赵锦淑的事没少干过。
赵锦淑没杀她,还重用她,她心里感激。
她想洗心革面效忠赵锦淑,但谢宴礼毒死谢老夫人的事,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利剑,让她整日惶恐不安。
生怕会成为替罪羊。
等王嬷嬷回过神来,江雅月已经离开。
江雅月一步一步挪到自己的住处,路虽不长,转过弯便是,但江雅月足足走了一个时辰。
到住处时,她已满头大汗,见萧恒在房内等自己,她露tຊ出一丝嘲讽。
此处是景王的行宫,景王死了,萧恒占了这里,就好似徐州总兵周斌死了,景王的部下占了他的妻妾一个道理。
男人没有好东西,只用权势来区分。
“大将军,这么晚来找妾身有事吗?”
江雅月福身行礼。
她料定萧恒会回来找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萧恒不会再躲着她。
“你的脚好些了?”
萧恒见她起身艰难,扶她坐下,“你的脚不能长期行走,往后去哪儿让人给你备轿子。”
“嗯!”声音弱不可闻,江雅月站立不稳,撞上萧恒的手臂,眼泪猝不及防,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不好意思!”
纤细的手指轻抚在萧恒的手背,慢慢拭干眼泪……
不是前几日咬过那只手!
江雅月心里暗骂,她明明算好了方向,连眼泪落下的时间都控制的正好,想顺便提起咬痕拉近距离。
萧恒却要背着身子扶她,是怕她跌进怀里?
不亏女人多,心眼也多。
“大将军,你手还没好吗?是不是被我咬坏了?是不是抬不起来?”
大眼睛噙着泪,好似立即要决堤,萧恒收回手,“没有。”
“那你为何……你又受伤了?啊!”
江雅月后退一步,但没站稳倒在地上,摔了个实在。
萧恒心知她是装得,没有上前搀扶。
江雅月心下了然,萧恒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又妻妾众多,自己的雕虫小技,瞒不过他。
但是个男人,好色、自大、狂妄、爱慕权利……这些缺点总归逃不出去。
江雅月趴在地上,努力地想要爬起来,但脚上无力,站不起来。
她不需要演,她真得起不来,狼狈、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