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可是关乎季暖的事儿,他又怎么好瞒过去。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季暖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怕陈远兮不答应,她立刻要起身。
“别动!”
陈远兮被她的动作吓得心惊肉跳,连忙应道:“行行行,我答应你。”
他只想先稳住季暖再说,如果真出了事儿,他还是会告诉沈闻川的。
一个月后。
季暖安全度过了恢复期,只是人变得越来越冷漠,特别是对沈闻川。
有时两天才和他说一句话,但有时五天都不一定理他。
陈远兮拍着沈闻川的肩,劝慰道:“她经历的事儿太多了,你让她好好缓缓吧。”
沈闻川从未抱怨一句,他知道季暖心中有怨有气,他愿意等她怨消了气消了。
只是还未等到季暖转移病房,沈母突然跑到医院来。
“沈闻川!你和你爸都疯了!?把所有的钱都花在季暖那个短命鬼身上!”
沈母丝毫不顾场合的嚷嚷着。
“阿姨,这是医院,请你小声一些。”
陈远兮不留声色的后退几步,拉开与沈母的距离。
“什么小声一点,我就是要让大家听听,一个短命鬼赖着我们家是什么意思?”
沈母说着就要往病房里去。
“妈!”
沈闻川一把拉住沈母的手臂,疼的她龇牙咧嘴。
沈母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
“你真的是反了天了,她一个罪犯你还要护着她,她横竖都是要死的,你……”
“够了!”
沈闻川瞪着沈母,她内心的黑暗远比他想的要大的多,他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母亲。
他压低了声音:“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十三年前的事情。”
一句话顿时让沈母一惊,沈闻川已经知道了吗?
“什么十三年前的事,现在是现在!”
沈母眼神慌乱的想逃避这件事儿。
“我把话撂这儿了,要么让她把钱还回来,要么你跟程茗叶结婚!”
说完,扭头就跑了。
陈远兮看着沈母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着一脸愤恨的沈闻川,不禁道:“要不是看你们长得像,我还以为你是抱养的。”
言下之意不过是讽沈母没有一点做人该有的良心。
沈闻川面色如常,心中却分外疲倦。
要是将当年的事儿翻出来,沈母免不了要被追责,可是这也会连累沈父。
沈父现在是季暖取保候审的担保人。
他要是出了事儿,季暖取保候审的资格也会被剥夺,甚至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第三十五章
病房里,季暖睁着空洞的双眸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沈母的话她听到了。
她不想纠缠沈闻川,是沈闻川不肯放过她。
她终于知道当初她一直纠缠沈闻川,他是什么心情了。
“季暖。”
沈闻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坐到了她床边。
看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心中隐隐觉得不安起来。
“小叔。”
季暖侧过头,眼神平静:“你要是结婚了,我去给你当伴娘。”
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沈闻川顿感不满:“说什么傻话。”
他没想过结婚,要真是结婚,他娶的也是季暖。
季暖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语气就像是从前那样亲密:“我饿了。”
沈闻川对她突然的转变有些猝不及防,但更多的是欣喜。
他立刻站起身:“我去给你买吃的。”
看着他出了病房,季暖才收起笑容,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推开卫生间的门,正对着镜子中映着她那一张带着丑陋疤痕的脸。
季暖颤颤巍巍的走到镜子前,一手撑着洗手台,一手缓缓抚着有些凹凸不平的左脸颊。
她眼泪如同珠子一般落了下来,她抽泣着,她每天就是顶着一张脸面对沈闻川。
这张脸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可怕,对比程茗叶,她真的从内而外就是个丑小鸭。
“叩叩——”
“季暖?”
听见陈远兮的声音,季暖慌忙擦掉眼泪,洗了把脸才从卫生间里出去。
“怎么了?”
见她从满脸水珠,眼睛还红红的,恐怕是哭过了。
陈远兮也没有问,只道:“李警官过来看你了。”
说是过来看,不过是例行公事,监察她的情况。
说了一番关心的话,肖警官就走了。
只是肖警官才走不过五分钟,季暖便觉心脏疼痛难忍,甚至比手术前还要痛。
陈远兮忙让护士叫上其他两个大夫,带她去手术室检查。
“医生!”
季暖紧紧抓着陈远兮的衣袖,因疼痛而纠结在一起的小脸上满是汗水。
“不要!不要告诉……沈闻川!求求你!”
陈远兮看她嘴角隐隐流出了血,慌忙答应:“好好好,你先别说话,我们先给你做检查!”
听到他应了,季暖的手才松开,重重的垂了下去。
“不行,她身体还是出现了排异反应,这样下去恐怕……”
陈远兮看着像血压直线下降的季暖,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真的是老天爷知道季暖不想活了所以才出现这种特殊情况吗?
“一会儿沈闻川来了就说季暖被送去观察室了,让他等一会儿。”
陈远兮回身对一个护士道。
他主要还是担心沈闻川知道这事儿冲进来,以他现在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季暖半睁着眼,只觉呼吸越来越艰难,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她很想对身边的医生说放弃吧,可她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
要是这次真的去了,她就可以见到奶奶了。
还有早早离开的爸爸,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也将画上一个句号。
“季暖!你撑住啊!沈闻川可是在等你的!”
陈远兮在她耳边大声喊着,企图唤回她的意识:“你死了,让他怎么办?!”
第三十六章
陈远兮的声音就像一阵风渐渐的飘远了。
季暖只觉被黑暗所包裹着,这种感觉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舒服而又轻松。
而黑暗中的她,也正做着一个她这一生的梦?
十三年前。
十五岁的季暖用着胆怯的眼神时不时偷看着眼前长得十分好看的男孩。
沈闻川注意到了季暖的目光,不过二十出头的他眼神就跟现在一样平静。
甚至还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季暖,以后你就叫他小叔。”
不知是哪个亲戚说了一句,季暖红着小脸对沈闻川细细的叫了一声:“小叔。”
沈闻川没有应,只是点了点头。
甚至好像都没记住季暖的模样,只知道这小女孩胆小的过分。
那时候两家住的近,季暖每次挨打都会跑到沈闻川家门口坐着。
运气好便可以遇到回来的沈闻川。
沈闻川看她灰头土脸的模样,再看看她脸上的伤痕。
他以为她是摔跤了,好心拿来创口贴帮她贴上。
“以后别跑,容易受伤。”
沈闻川随口的关心让季暖像是收到了什么天大的恩惠。
她睁着大眼看着沈闻川,声音还是细细的:“小叔。”
只是在那以后,沈闻川始终没有再象那次一样关心她,可季暖依旧乐此不疲的去找他。
直到季暖那年跟着吴芳去了沈家,她坐在楼梯上等沈闻川。
沈母突然怒气冲冲的下了楼,见季暖坐在一边,突然甩了她一巴掌。
“死老太婆!这赔钱货有什么可稀罕的。”
小小的季暖被她推下了楼,血染红了一地,也染红了沈闻川的眼。
但是对于季暖来说,她太喜欢这次受伤了,她住了院,虽然吴芳他们都没有来看她。
但沈闻川每天都来,有时候还背着书包,坐在一边给她念课文。
“小叔,以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