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帅哥来租房子,还是长租,我给他打了八五折,他先交了半个月的房租……这里真的是风水宝地哦,客都是上赶到来的……老板你晓得不?那个帅哥啊长得是真帅,跟明星样,我要是年轻个十岁的话......”
慕清一边自顾自叨叨着,一边端着一盘蒜泥空心菜,喊住了想悄悄回房间的常久久,又朝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
“哎,老板你等一哈,这位就是今天下午住进来的帅哥。”
沈喆安正下到二楼的楼梯口,看到了正准备转身逃跑的常久久,忙加快几步下来。 “你就是老板嗦?三楼的 wifi 是啥子?”
10-一屋不容二鼠(2)
“在楼道口墙上巴起在,自己看。”
常久久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冲回了房间。
“你们这个老板……有点高冷哈。”
沈喆安撇了撇嘴,看向常久久的房间,门开着一道小小的缝,他一看过去立马就关上了,关得紧紧的。
“其实老板她人很好的,可能是……是……”
慕清抓耳挠腮地为常久久找补了半天,又从吧台上抽出一张印刷单递给沈喆安,“这是各楼层的说明......不好意思哈,还麻烦你特地下来一趟。”
沈喆安拿起手里的印刷单看,密密麻麻大半篇幅都是民宿的介绍,翻过来,详细地列着各楼层的 wifi 名称和密码:
一楼大厅
Wifi 名:宝鹃
密码:word sounds
二楼客房区
Wifi 名:粉色娇嫩
密码:how old are you
三楼客房区
Wifi 名:那奸夫是谁
密码:win10chu
顶层露台休闲区
Wifi 名:给皇上请安
密码:one three one three one one three
奇葩的民宿,奇葩的老板,奇葩的 wifi。
一晃四天过去,楼上楼下相安无事。
这天一早,沈喆安下来了,噔噔噔的脚步声,加上那大嗓门简直让常久久要原地爆炸。
“慕姐,今天我朋友要来找我耍,我晚点儿回来,前台给我留个灯哈。” “要得,你还是莫回来太晚哈,吵到老板了。”
“好,晓得了。” “你等哈,菜炒好了,你吃了再出去……”
常久久隔着房门听着沈喆安和慕清的对话,心里有点后悔了,当时怎么就脑子一抽开了民宿呢?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别的不说,大股东洪晓悦就会首当其冲掐死她。
洪晓悦觉得自己最近水逆,诸事不顺。
苗灵发来消息表示正在调查让她不用担心,其实原本就没有很担心,只是觉得迷惑,谁会无缘无故给她造这样的谣?
前男友?没有,竞争对手?也不能,在网文界洪晓悦一直立的是神秘高冷人设,和其他作者远日无仇近日无怨,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即便早期没成名的时候偶尔口无遮拦得罪了谁,也不至于记仇到现在才爆发吧?
就这样想了足足两天,排除了所有的可能,那么......剩下的只有那一个可能了。
除了常久久和助理苗灵,没人知道“悦来悦”大神还有一个小号专门用于窥屏,想到那个可能之后,洪晓悦立刻用小号登陆微博网页版,搜出被她的粉丝骂了上千条的插画师——“南方木柚”。 倒不是洪晓悦以己度人,而是自她成名以来可以考据到的和别人算得上是“过节”的,就只有这个人了。
那天,洪晓悦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没有下场说话,没想到这人还是个玻璃心,插画师好歹也是个搞艺术的,在微博营造岁月静好与世无争人设,在论坛就张口就喷一堆黄色废料。
洪晓悦越看,越觉得造谣的八成就是这个“南方木柚”,于是点开微博留言板,开始输出。
-别以为论坛匿名了找不到你,我不是草船,你的箭不要往我这里放,实在闲得慌就找个厂纳鞋底,奉劝你一句,没文化可以学,长得丑可以整,心眼坏没得治,两天之内不删除道歉,律师函伺候!
先给个警告,收工。
洪晓悦反手关了电脑,起身打开衣柜收拾行李,准备乘最近一班到青城山的高铁去陪常久久,因为谣言的事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再不去,常久久怕是又要开始啰里吧嗦地给她整一通黛玉文学。
下了楼,看时间还早,打算先去吃碗肥肠粉填饱肚子再走。
要问成都哪一家肥肠粉最好吃,90%的人会说自己小区门口的那一家,洪晓悦也也不例外,照她的话说,这里的肥肠粉加两个节子,“嘴巴腾不出来,好吃得不摆了”。
店老板刚烫好一碗粉,看到洪晓悦拉着一个行李箱,笑问道:“今天啷个才回来就又要走了嗦?”
洪晓悦在门外找了个位置坐下,抽了两张纸擦下桌子,“表姐在青城山那儿有个房子,喊我过去住两天。”
“哦呦,小姑娘会享受,都八月份立秋了还上青城山避暑?”
“秋老虎凶得很,受不住,老板你天天都在这灶台边边上转,辛苦哦......” 说话间,一碗红油诱人的肥肠粉端了上来,透亮的红油,翠绿的葱花,卤制过的肥肠节子油润弹牙,还没吃都已经能够想象到这一碗下肚会多么让人满足。
这让洪晓悦不由得腹诽,之前去各地签售都吃的些什么东西,四川人成都胃,从基因里就被惯坏了。 顾不上烫嘴,洪晓悦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一挑,红油和汤底顺着晶莹剔透的红苕粉滑落,送入口中的味道是鲜香麻辣,还是这个巴适!
卡着点吃完了这顿早午饭,洪晓悦拉着行李箱往地铁站狂奔:“完了完了,搞忘今天是周末,地铁人多到板,打车也要被堵安逸……”
幸好,虽然在七号线上挤了个半死,但提前十五分到了成都东站,进了站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检票口,终于在闸机关闭前最后两分钟有惊无险地检了票,上车坐定便掏出手机给常久久打电话。
“我上高铁了。”
“咋喘成狗了?”
“挤地铁挤的,差点要了我老命。”
“今天咋个想起不开车要坐高铁喃?”
常久久十分疑惑,洪晓悦是出了名的摸里摸索,能准时赶上的只有飞机。
“累得很,不想开车,院子头停个车子在那儿,客人来了看到不好看。”
洪晓悦把手机换了一边,夹在肩膀上,腾出双手从包里拿出 iPad 放在小桌板上。
常久久没有继续纠结洪晓悦为什么不开车的事情,转而说起了民宿的第一位客人沈喆安。
“听慕清说这人要长租,现在交了半个月的钱。”
“第一笔就是大生意啊,那你要把人家诓好哈。”
“诓好?你今天洗脸的时候是不是脑壳里头的水没抖出来?”
“常久久,你这个人咋个这么急喃?我的意思是喊你让那个慕姐注意点,莫让人家逮到啥子不好的中途跑了,记到催他的房费,我们做生意不是开收容所,我晓得你巴不得人家早点走人还你清静。”
“……”
常久久被最后这句话结结实实地戳到了肺管子,她现在的确觉得这个人太吵了,跟慕清两个人一个捧哏一个逗哏,就差没摆个台子说相声了。
沈喆安这些天过得打肿脸充胖子。
几乎天天都有朋友过来“慰问”他,不想麻烦慕清做饭,况且本来慕清就没有为他朋友做饭的义务,这儿是民宿,又不是饭店,所以只得每次都带着朋友们出门吃饭喝酒,几次下来,即便这里的消费没有成都的轮胎餐厅高,但是自己身上这点儿钱也遭不住,何况还欠着房租。
形势逼人啊,沈喆安看着日益瘦身的钱包,心里暗暗发誓,今天最后一波朋友了,过了今天,就不能只出不进坐吃山空,得想办法了。
窝在前台的沙发里开了一局和平精英,余光看到了站在房门口的常久久。
打招呼还是不打招呼?这个老板好像不太爱说话,日常躲在房间里隐身,偶尔出来一张脸也是臭臭的。
“常老板,出来吃饭啊?” 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老板。
常久久站了一会儿,默默地走到前厅在沈喆安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什么也不做就直勾勾地盯着他。
慕清还说他长得像明星,没错,还是个谐星。
“你……剩下的房租打算啥时候给?” 一番心理建设之后,常久久终于开了口。
沈喆安当然是不会告诉常久久现在自己身上只剩六百了,三百六一晚,打八五折都面临着被扔出去露宿大街的命运。
“常老板,你晓得我的信誉很好……”
“我不晓得。”
“那你现在就晓得了,我绝对不得赊账的,你放心,把心放在肚皮头哈。”
“……” 常久久心里烦闷血行不通,歪七八扭的不得痛快。
伴随着门铃叮叮当当响起,洪晓悦满面春风地迈着大步走进来。
常久久站起身走过去,“我还在想你咋个还不到。”
“周末人多,在高铁站半天都打不到车。” 洪晓悦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地把行李箱扔给常久久,自己大咧咧地坐到沙发倒了杯果汁喝得咕噜咕噜的,翘起二郎腿,目光落到了沈喆安身上。
沈喆安忙凑过去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沈喆安。”
洪晓悦打量着他,浑身上下各种名牌却就差没把“捉襟见肘”四个大字刻脸上了,一副人傻钱多的模样。
“我姓洪,也是这个民宿的老板,你的房费好久可以交齐喃?”
沈喆安吃了个瘪,扯着尴尬不失礼貌的笑:“洪老板你放心,我不得拖,月底绝对按时交......你放心,把心放在肚皮头去。”
同样的话术,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