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却和傅沈廷周旋了一场,把傅柔要了过去。
傅柔长得好,嘴甜讨喜,是个很容易让人喜欢的女孩子。
其实沈殷姝未尝不知道她暗中动了家中产业,却总觉得人都有私心,难免贪婪。
傅柔看到沈家那么大的产业,生出贪心是人之常情,而且傅柔动的都是边角料,并不牵扯沈家生意主心骨。
沈殷姝也一直睁一眼闭一只眼。
可到最后,贪心不足蛇吞象……
此时再想想以前,想想重生这一世几年时间傅柔所作所为,以及方才她咬牙切齿咒骂自己的样子。
没有一点感恩之心,把别人对她的好当做理所当然,把别人对她的不好当做深仇大恨……
沈殷姝忽然觉得,什么都不必说了。
为了一个烂人,自己气闷什么呢?
只一想通这件事情,她身上残存的些许冷气尽数消失,整个人逐渐变得很沉静。
姜宴卿等了好久,没等来她其余的话,忍不住低头:“然后呢?”
“没事了。”沈殷姝扬起脸,“你今日怎么这么早下朝?”
姜宴卿盯着她看了好久,确定她不像是心情不好不愿倾诉的样子,略微松了口气,“听冷云禀报说你出门了,便去接一接你。”
其实冷云前几日就禀报了沈殷姝对傅柔围追堵截的事情。
姜宴卿还暗中让人帮了不少忙,所以傅柔这么快的时间就彻底走投无路了。
京中任何显贵不可能见她,她就像是一种爬墙的花藤。
没有人主动去要她的性命,但也不会有任何一道墙,能供她攀爬。
这样的一种植物,在寒冷的冬日里,注定毫无生机吧?
“雪下的挺大的。”沈殷姝瞥了窗外大片大片的雪花一眼,抓着姜宴卿的手指玩,“你今日留在我这儿陪我吧。”
“当然!”
沈殷姝笑了一声,就要回绣架前面去坐下。
人才走两步,却被姜宴卿抓了回来,“热茶汤喝了。”
“唔,好吧。”
沈殷姝点点头,认份地把茶汤喝掉,这才去往绣架那儿,只是这回过去的时候,却把姜宴卿也拖了过去。
“我刺绣,你帮我穿针引线好了!”沈殷姝笑盈盈地说:“这事情会不会有碍你摄政王殿下的威严?”
“不会。”
姜宴卿也笑,唇角笑意很浅,眼底笑意很深。
他将繁复的朝服外袍脱了,随手丢到了屏风上去,只穿着玄黑色绣金龙的束腰深服坐到了绣架的旁边去,果然认真地帮沈殷姝穿针引线起来。
那动作笨拙,但姿势却不算生疏?
沈殷姝诧异道:“你以前做过这个?”
“嗯。”
姜宴卿淡淡道:“很早以前,在冷宫的时候。”
沈殷姝顿了一下。
她对姜宴卿小时候的事情了解其实并不多,只是隐约知道,他是他母妃在冷宫所生,六岁的时候被先帝接出来的,然后学文习武,出征北境,回朝摄政,直到现在。
她看着手指灵活摆弄绣线的姜宴卿,迟疑地问:“你,你那时候穿针引线做什么?是为你母妃穿针引线吗?”
姜宴卿的手停顿了一下,缓慢地看向她:“你想知道我小时候的事情。”
“我是挺好奇的。”沈殷姝点点头。
她看见姜宴卿深邃的眼眸之中波光涌动,分辨不清楚其中波纹所代表的深意,但可以感觉的到,并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让沈殷姝心底涌现出一种,自己不该提这件事情的感觉来。
“沈殷姝。”姜宴卿缓慢开口,声音低沉的没有温度:“我今日不想说这个,可不可以?”
“……可以。”
沈殷姝微笑,把针从他手上拿过来,心里却未必能笑得出来。
她恍然沈白,或许姜宴卿吃饭的习惯,怕水的心病,都和冷宫的那些年,和那个母妃有很深很厚的关系。
她的心里更加好奇了。
只是先有傅柔那番话恶心她在前,这份好奇并没保持太久。
沈殷姝全心投入刺绣之中去。
这一整日,姜宴卿在一旁陪着她,看她绣一会儿,便拖她到一旁坐下说说话,吃点东西喝喝茶。
到了晚上,两人一起用了饭。
沈殷姝忽然说:“你今日在这儿吧。”
说完这话,她忽然想起他一整日都在自己这里,也不知道晚上安排议事了没有,抿了抿唇看着他,无声询问。
“好。”姜宴卿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温声笑:“美人相邀,我若拒绝不是太不识趣了吗?”
“……”
沈殷姝留他,纯粹是最近见面次数太多时间也短,想念的很,就不想分开。
被他这话一说,忽然就有点暧昧了。
她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作为一个现在灵魂,鱼水之欢并不是什么戒条,更何况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了。
她忽然就很是期待。
她洗漱好,穿着藕色的中衣,披着半干的长发到了床榻里侧去。
姜宴卿还在外间的书案前面翻看她架子上的书本。
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好看的,竟是没进来。
沈殷姝紧了紧捏被子的手,“殿下?”
“嗯。”
隔着一段距离,姜宴卿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人却没进来。
沈殷姝本想再喊,但又没开口,而是下床赤着脚朝外面走去,却不想到了外面发现,姜宴卿没有看书,而是站在书案一侧的窗边。
293、你靠过来一点,这是悄悄话
“怎么出来了?”
察觉沈殷姝过来,姜宴卿快步走向她,正要牵她往内走,却又意识到自己在窗口站的时间很长了。
窗户是半开着的通风的,自己身上也沾染了不少冷气。
她穿的那般单薄,免不得要被自己冷着。
“先进去。”姜宴卿随手关了窗,温声说:“进去等我片刻……我帮你梳头。”
沈殷姝愣了一下,随即有笑容在颊边漾开来,“好啊。”
她回到床上去,没一会儿,姜宴卿手握一把桃木梳子,坐在床边,拍了拍膝盖朝她招手,“趴这儿。”
“唔,好。”
沈殷姝把头发拨到一旁,拖着被子趴到了他的膝头。
姜宴卿把被子拎高了一点,仔细地整理起她那一头乌青长发来。
先是耐着性子用梳子,没弄两下就把梳子丢在一旁,用五指来梳理,手指还在发根轻轻按压着,尤其是在后颈的位置上,按的很仔细。
沈殷姝懒洋洋地趴着,舒服的低笑出声,“你什么时候会这个了?”
“你猜。”
姜宴卿淡笑着丢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