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大不小,基本也没传去承乾殿和太和殿。
只有玉娇人身边的贴身嬷嬷,去了凤仪宫禀报太后一声。
此时时辰已经很晚,太后闻言脸色十分难看,沉声就说:“所以专门来禀报哀家要做什么?还想让哀家为她做什么?!”
“……”嬷嬷被那阴沉的声音吓得噤声闭嘴。
“太后。”玉书小声地提醒。
太后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太差,深吸口气,绷着声音说道:“你回去吧,好好照顾她就是。”
关于偷窥之人,她根本懒得过问。
她实在是厌烦了帮玉娇人擦屁股——
今日卿河之中谋算安平公主和沈殷姝的事情,便是她反应迅速解决了宋灵湘,才给玉娇人找了替罪羔羊。
否则姜宴卿早查到镇国公府的头上了。
这个玉娇人,在赏菊宴上挑衅沈殷姝被下面子,还要拉扯所有人摘首饰把大家都得罪!
皇宫内院,谋算有品的贵妇和郡主。
说的好听点叫胆大包天,但根本就是没有脑子!
太后凤眼阴沉地瞪着大床旁边冒白气的香炉,咬牙说道:“哀家为什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妹妹?!”
……
沈殷姝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光沈亮。
“郡主!”冷云快步上前,询问她的情况,诊脉,手背还贴了贴沈殷姝的额头。
“殿下不在吗?”沈殷姝开口询问,声音有点低哑。
“上朝去了。”冷云温声回,确定沈殷姝身体恢复的比较稳妥,便让人送了早膳来。
沈殷姝吃了饭,吃了药,没一会儿便听到外面太监高唱:“摄政王到!”
不多时,姜宴卿一身玄色绣五爪金龙朝服,头戴金冠,跨步到了沈殷姝的面前来,“怎样?”
“好很多了。”沈殷姝拉住姜宴卿的手:“昨日没回,爷爷不知道多担心,我想回府去了。”
“那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嗯?”沈殷姝一愣,“你今日不忙,没有很多折子要批复吗?”
往常一下朝,姜宴卿要么要召见大臣商议政事,要么要批复送上来的奏本,一般都要在下午和晚上才略微有一点空闲时间。
“今日不忙。”姜宴卿说着,接过冷云手上的斗篷,给沈殷姝穿了起来,手一勾,便将沈殷姝抱起。
原来他早想到沈殷姝醒了便要回去,让人在太和殿门前准备了步辇。
他毫不避讳地抱着沈殷姝上了辇,吩咐起行。
周围除去伺候的太监,还有来去的禁军,虽然震惊却还能保持低眉顺眼不乱看。
远处的宫道上两个身穿绛紫的官员,却是看到姜宴卿抱着沈殷姝上辇,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那不是朝华郡主嘛!
朝华郡主马上就要十八岁了,身份贵重,与朝廷百姓有功。
现在满朝上下都在盯着朝华郡主的婚事。
却万万没想到,摄政王殿下都把郡主抱怀里了?
这天大的事情,先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传出?
……
沈殷姝染了风寒,吃了药头脑就有些昏沉,也没工夫想很多事情,懒懒地靠着姜宴卿养神去了。
等回到沈家,她率先就去福寿院看了爷爷。
沈殷姝在皇宫之中一夜未归,可把老人急坏了,在家中也是彻夜未眠。
此时见沈殷姝安稳回来,总算安了心。
但又见她脸色苍白,一颗心又吊了起来,“殷姝,在宫中出事了?”
“没出事!”沈殷姝得意道:“是有人落水,我跳下去救人啦!但现在秋天了,有些冷,我有点寒气入体,从水里爬上来便昏昏沉沉的。”
“这才在宫中待了一晚上。”
此时云子墨和云子辰也在沈老爷子的院子里。
他们二人是知道宫中发生的事情的,但唯恐老人担心沈殷姝,所以过来也没多说。
这会儿沈殷姝是这么个说法,两人对看一眼,都心照不宣地沉默下去。
“胡闹,宫中那么多人,难道没有别人会水,要你亲自跳下水去救人?!”沈老爷子责备道:“你啊,就是仗着水性好,看到有人落水你就横冲直撞的。”
沈殷姝笑嘻嘻地抱住老人手臂摇晃,“还是爷爷了解我。”
沈老爷子看她还能这样开玩笑,无语地摇了摇头,也舍不得责骂她,赶紧催促沈殷姝回殷姝阁去休息。
……
沈殷姝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的,从福寿院出来没走几步,脚底下便虚浮的厉害。
云子墨见状赶紧上前去扶。
姜宴卿却快一步握住她的手臂,把人抱了起来,大步往殷姝阁走。
云子墨只好收回手,快步跟上了。
到殷姝阁后,姜宴卿把沈殷姝安顿好,用自己那象征尊贵无上身份的朝服给沈殷姝擦拭额头冒出来的虚汗,脸色凝重道:“最近这几日在家卧床休息,知道吗?”
沈殷姝虚弱地笑笑:“好。”
姜宴卿陪了沈殷姝好一会儿,冷骁来传话有要事,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他一走,在外面守了一个多时辰的云子墨终于有机会进来。
本来他也很想关心沈殷姝一下子,问问她的身体状况。
但进来才发现,沈殷姝蔫蔫的,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
云子墨只得把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说了句:“你先好好休息。”
沈殷姝便睡过去了。
等这一觉醒来的时候,病气总算过去许多,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外面天色黑沉,隐约能听到更夫的梆子声。
竟然是夜半三更了。
沈殷姝愣愣地看了会儿外面的天色,想下床去倒点水。
“郡主醒了?!”
冷云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本就抱着宝剑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守着沈殷姝,这会儿快步过去掌灯,又给沈殷姝送了茶水。
沈殷姝抿了几口茶。
将茶杯送还冷云之后,她忽然用力地嗅了嗅,“殿下今晚来过吗?”
255、你敢捆我我就不理你
“是。”冷云说道:“亥时一刻过来的,待到子时,看郡主睡得沉才离去,郡主怎么知道?”
沈殷姝低笑道:“闻到龙涎香的气息了。”
冷云一默。
她怎么什么都闻不到?
沈殷姝活动了下筋骨,问起自己昏睡时候的事情。
冷云一一回应了。
听闻元昊下了两道圣旨,丽阳公主被驱逐离京,宋国公府二房发配,沈殷姝并不意外。
她淡淡说道:“这件事情是若是发生在别处,或许不会牵连一房。”
“但偏偏是在皇宫里面。”
“皇宫禁院内谋害无异于挑衅皇权,要不是还有定王那一层关系,怕是整个国公府都得被牵连。”
“是。”冷云垂首:“现在只是罚俸禄三年,其余男丁三年不能入仕,真是便宜他们了!”
沈殷姝垂了垂眼眸,倒是不觉得宋国公府的人受了便宜,只觉得他们倒霉。
这事情本是镇国公府的祸事。
但镇国公府出手太快,宋灵湘只能做替罪羔羊,牵连了宋家。
想到这儿,沈殷姝便想到了玉娇人,脸色有些沉地说:“玉三小姐呢,怎么样了?”
她当时可是毫不留情地踩了玉娇人好几脚。
就算能被救上来,估计也得吃不少苦头吧?
“这个……”冷云低声说:“玉三小姐前半夜的时候被送出京城了。”
“什么?!”沈殷姝怔住,“怎么回事?”
玉娇人那么跋扈,连皇宫内部发生谋杀的事情,她也能摘得很干净。
现在身体必定还很不适,怎么想都不可能莫名其妙被送出京城。
“是这样的……”
冷云便将玉娇人沐浴被人偷窥的事情告诉了沈殷姝。
“玉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