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前世后半段人生一样,自从被药物控制后,好像彻底没了光亮。
傅夜辞捏了捏她的手指,“可是等第二天到了,太阳会再次升起的。”
秦酒对上男人柔和的双目,眼底的阴霾被彻底驱散开来。
是啊,无论黑暗多长,第二天太阳都会照常升起,然后天光大亮。
重来一世,爷爷被救回来了,齐澜被赶出了秦家,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威胁到她的家人。
这是不是代表上一世的命运轨迹被改变了,秦家再也不会遭遇那样的祸事。
秦酒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小憩,本来只想休息一会,也许是这几天在医院太累,她很快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睡梦中,有人移动她,她不安的蹙眉,听见那句“宝宝”,熟悉的声音让她很快再次进入睡眠。
回到傅园时已是暮色时分,最后一抹晚霞也被黑暗吞噬,天空一片漆黑。
傅夜辞抱着秦酒上楼,把小姑娘放在柔软的床榻上,给她盖好被子。
他凝眉往窗户外看了看,想起秦酒说的话,太阳落下之后,外面的世界真的完全黑了下来,看不见一丝光亮。
虽然第二天早上它依旧会升起,可黎明前的黑暗总是让人难以撑过去的。
上一世,秦酒是如何度过那段痛苦的时间的,傅夜辞不敢想象。
“酒酒,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也怪我没有保护好你的家人。”
上辈子,秦酒也是他的妻,既然许诺过要照顾她保护她一生,总该做到才对。
是他没有兑现承诺。
可是当时傅家亦是腹背受敌,傅夜辞躺在医院重症室,病入骨髓,没有对症治疗的药物,连那群教授都束手无策,只能通过全身换血来延缓器官衰竭的速度。
他一天当中清醒的时间没有多少,那半年里尽力去找秦酒。
最后在国外精神病院找到了她的尸体。
“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男人坐在床边,幽深的目光望着睡梦中的小姑娘。
夜里,秦酒接连做了几个梦,前世的回忆一帧一帧的闪过,从她和傅夜辞吵架,再到秦家ʝʂɠ遭遇重创,最后她被害死在精神病院。
原本以为这个梦和往常一样,直到她死亡就结束了,可梦里的画面一直延续到她死亡之后。
她的灵魂漂浮在上空,看着发生的一切。
傅夜辞的人找到了她,把她从精神病院接了出来,接回国内。
傅夜辞见到她的尸体,久久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向来处变不惊的男人,抱着她失声痛哭。
秦酒知道这是梦,但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见傅夜辞悲怆的模样,她隔着空气摸了摸男人的脸颊,“别再哭了。”
她的手指“穿”过男人的面庞,什么都触碰不到。
傅夜辞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致,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情绪波动,他的脸色以极快的速度苍白下来,然后开始吐血。
周围的医生和护士见状,赶紧上去想要把他们分开,可傅夜辞紧紧的抱着她,不准任何人把秦酒带走。
“对不起啊,是我一次次的伤害你,你本来应该有很耀眼的人生的。”秦酒眼睛里满是泪水。
几天后,傅夜辞亲手送她下葬,找了一块有山有水的地方埋葬她。
秦酒一直以灵魂的方式跟在他身边,看见他情绪激动时咳血的样子,也见过他身体虚弱到极致醒不过来的模样,听见他一遍遍地叫自己的名字。
画面一转,梦里的世界似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傅夜辞坐在轮椅上,眼下带着一点乌青,疾病侵害了他的身体,但他的气质依旧不改半分。
此刻,男人淡淡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眼神中满是狠戾和阴郁。
秦酒看着地上那两个人被折磨的不人不鬼的模样,那个中年男人脸上有一道老旧的伤疤,她并不认识,但是那个女人不正是齐澜吗。
“傅爷饶命,我都是被逼得,秦家待我恩重如山,如果不是被人胁迫,我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齐澜跪在地上,不断求饶。
秦酒见她畏惧的模样,心中燃起一股怒意,都到这种时候了居然还能演戏。
齐澜但凡有一丁点把秦家当成恩人看待,就不会做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
傅夜辞拿出一把小刀,快速在齐澜脸上划过,锋利的刀刃刺破皮肤,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
齐澜疼的捂着脸大叫起来。
第105章 夫人不会遭遇任何不测
傅夜辞坐在轮椅上,垂眸看着地上痛苦不堪的女人,“我妻子临死前的痛苦,你该数倍偿还。”
“别着急,后面还有很多。”他目光中带着嗜血的妖冶。
傅夜辞转头看向地上另一个中年男人,毫不犹豫的将刀扎进了他的手掌,鲜血瞬间染红了地板。
秦酒飘在半空,都被这样可怕的一幕吓到了。
“啊-”
小姑娘从梦中惊醒过来,她睁眼看了看周围环境,这是傅园,是她和傅夜辞的卧室。
傅夜辞摸了摸她的额头,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又做噩梦了吗?”
秦酒回想起刚才血流一地的场景,肩膀微微发抖,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傅夜辞正用一双温和又担忧的眼睛看着她,目光里藏不住对她的关心。
这和梦里的傅夜辞反差太大了。
她接过水杯喝了口水,渐渐从梦中的情绪里脱离出来。
为什么会做那样一个梦?
那真的是她死后的世界吗,傅夜辞找到了她,亲手埋葬她,然后帮她报了仇。
和齐澜一起跪着的那个中年男人又是谁,难道也是害秦家的人吗,可自己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他。
秦酒揉了揉眉心,怀疑是因为自己对上一世的怨念太深了,所以想象出了一个美好的结局,让傅夜辞帮她报了仇。
他当时的身体那么虚弱了,哪里还有力气满世界找她。
“看来的确是被爷爷的事情吓坏了,连续做了好几天噩梦。”傅夜辞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去泡个安神茶试试。”
秦酒拉住他,桃花眸轻轻抬起,“我现在不需要安神茶。”
“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因为我身体出现了问题,每天都要承受病痛折磨。”秦酒尽量还原前世发生的事情,前世的傅夜辞不就是因为救她而中毒了吗,“但是这个时候,我遭遇了不测,被人害死了……”
听见秦酒的话,傅夜辞的眼神变得阴沉沉的,他捂住秦酒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夫人不会遭遇任何不测,这辈子都会平平安安。”
“我只是说如果。”
傅夜辞的目光冷沉,低头在秦酒耳尖上咬了一下。
他不喜欢这种如果,他已经遭遇过一遍这样的痛苦,不能再失去她一次了。
秦酒感受到浅浅的痛意,摸了摸耳尖,这男人怎么还咬人呢。
望着男人幽暗的目光,秦酒不敢再提及那些事情,穿好拖鞋从床上下来。
想到齐澜身边的那个中年男人,秦酒已经记不清他的脸了,只记得他左脸上带着一条明显的伤疤。
也许这真的只是一场梦吧。
下午,秦酒收到一笔转账,美术馆在下面备注是她的两幅作品交易后的价钱,总共二十六万。
上次美术馆给她打电话说有人出价买她的作品,没想到这么快就都卖出去了。
二十六万对秦酒来说并不多,她开的那些店加起来一天的盈利不止这个数,但一想到这是她靠画画赚来的钱,秦酒心里一阵开心。
当画家吃资历,新秀画家很难得到大众认可。
以前在大学的时候,秦酒也接过一些单子,赚过几笔钱,但都没有这次多。
这一笔收入也代表着,她的画作被越来越多人认可。
“初酒老师,您新送来的作品我们已经收到了,现在正挂在展区展览,刚挂上去第一天就吸引来了好多游览的客人。”美术馆编辑给秦酒打电话说道。
“你的作品是全场最瞩目的焦点,大家都很喜欢。”美术编辑看了看展区那边围在那几幅画旁边的游客。
其中一副画是策马奔腾图,群马姿态万千,栩栩如生,游客们都在讨论这是出自哪位画家之手,见到“初酒”的名字,众人并不惊讶。
新人画家里没几个能画出这种磅礴的气势,初酒绝对算得上后起之秀。
“初酒老师应该是位男士吧。”倒不是性别歧视,只是这幅画的风格偏向英气磅礴,确实更像是男人的手笔。
“也不一定。”旁边有人发出异议,“初酒偶尔会把画作发到网上,有几幅画笔触很细腻。”
“他的风格太多变了,不是一成不变的画家,没人知道她下一次要画什么。”
美术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