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医院，吴惊雨再一次见到了当初地震救下的那个小女孩。
此时她身边只有一个年迈的爷爷陪伴左右，在看到吴惊雨的那一刻，小女孩连忙哒哒跑过来。
“阿姨，谢谢你救了我。”
小女孩一脸纯真的模样让吴惊雨的心几度软化，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你没事就好。”
小女孩的爷爷此时也一脸诚恳地走过来，对吴惊雨连声感谢。
吴惊雨看着一老一小相伴离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丝丝暖意。
她从医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看到这一幕吗？
吴惊雨忽得面上一怔，她突然回想起和陆霆北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当时是她主动和陆霆北的搭话，那时她问了一个问题：
“陆同学，都说学医吃苦，你为什么会愿意吃这份苦呢？”
陆霆北看向她的眼神很是诧异：“你一个专业第二名现在问我理由，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吴惊雨抬头看了澄澈的天空：“我当然有我的理由，我想看病人能在我手下脱离病痛，能带着笑容走出医院。”
陆霆北闻言轻笑一声，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头顶的天空。
“我并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但我不想看到以后有任何一个病人死在我眼前。”
“所以我必须不断提高自己，让自己成为这个社会上最顶尖的外科医生。”
这时候的陆霆北是整个医学院的第一名，他真的在为自己的目标不断努力着。
思绪回笼，吴惊雨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这次地震造成的伤患有很多，县医院病房数量有限。
院长临时改变主意让病房多设置一个床位。
虽然拥挤，但必须保证每一个伤患得到治疗。
吴惊雨这段时间的工作内容就是给无数病患换药检查。
两个小时下来吴惊雨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湿。
不久后，她推着车回到护士站后和其他护士接了班。
吴惊雨坐在凳子上小口喘着气，心里愈发觉得自己来安崎县是正确的决定。
她缓了口气，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时间早已过了饭点。
她正准备去把自己一早准备的饭拿去热一热垫几口，护士站外却突然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哭声。
吴惊雨只觉得这哭声十分耳熟，连忙出去查看。
“阿姨、阿姨你在哪……我好害怕——”
吴惊雨定睛一看，正是上午还和她爷爷一起离开医院的小女孩。
小女孩此时也看到了吴惊雨，哭得更凶了。
她无助地上前抓住吴惊雨的衣摆，仿佛这才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吴惊雨心中一紧，蹲下身放轻声音问道：“怎么了？你先别哭慢慢讲，出什么事了？”
小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满是泪水：“爷爷、爷爷他……爷爷突然晕倒了！”
第十六章
吴惊雨心中大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语气不由得重了几分：
“你爷爷现在在ʟʟʟ哪？”
小女孩胡乱地用袖子擦拭脸上的泪，哽咽道：“刚、刚刚被医生带走了……”
吴惊雨闻言并没有放下心，连忙叫住附近的护士问道：“刚刚是不是有一个老人被送进抢救室了？”
护士点点头：“对，在四楼。”
吴惊雨连忙道了声谢，带着小女孩赶往四楼抢救室。
此时抢救室门口正站着一个医生和护士，两人神情严肃不知道在说什么。
吴惊雨胸口被提着的心悬得更高了。
她上前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医生看向她，眉头紧皱：“老人现在情况非常不好，但是找不到家属来签字。”
吴惊雨这才看到医生手里拿着的正是病危通知书。
她扭头看向小女孩：“小朋友，你爷爷是怎么被送到医院的？”
小女孩害怕地抓紧吴惊雨的衣摆：“我用家里的电话……打了120……”
吴惊雨闻言，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语气小心翼翼问道：“你的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摇摇头，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吴惊雨：“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他们躺在白色的床上被其他叔叔带走了。”
吴惊雨心下一凉，难道说她的父母已经死在那场地震了吗？
她语气轻颤，不死心地追问道：“你家里还有别的亲人吗？什么叔叔婶婶都可以。”
小女孩继续摇头：“我和爷爷两个人一直住在家里，没有别人。”
吴惊雨呼吸一滞，如果病危通知书没有人签字，那医院也只能采取一般性的常规人道性维护措施。
她看向医生，询问道：“老人是什么情况？”
医生也听到吴惊雨和小女孩的对话，面色并不好看：“突发脑溢血，要开颅做血肿腔穿刺引流，但是现在没人签字，根本做不了！”
此时手术室出来一个护士对医生大喊道：“医生！患者快不行了！”
医生闻言连忙回到手术室：“心跳呢？准备心肺复苏！快！”
吴惊雨不安地看着医生回到手术室，心里却是一片悲凉。
她之前也是医生，深知突发脑溢血，如果不及时抢救很快就会死。
现在离老人送进抢救室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
再加上病危通知书迟迟都没有人签字，医院根本不会动用那些昂贵的医疗器械，更别说要开颅穿刺。
她低下头看向小女孩，不知道怎么和这么小的孩子说。
小女孩愣愣地注视着紧闭的手术室门，还不知道医生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她察觉到了吴惊雨的脸色很难看，怯生生地问道：“阿姨，爷爷生了很严重的病吗？”
吴惊雨只能强扯起一抹嘴角抚摸她的头：“是啊，我们一起为爷爷加油好不好？”
说到一半，吴惊雨蓦地鼻头一酸，强忍着泪意安慰。
小女孩只是乖巧地点点头：“爷爷一定会没事的。”
但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很快医生便走出抢救室，默默摘下口罩。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第十七章
话落，吴惊雨双手猛地攥紧。
小女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仰头看着吴惊雨：“阿姨，怎么了？”
吴惊雨抿紧唇，悲伤地闭上了眼。
事到如今她又该怎么和一个几岁的孩子说，她最后的亲人也离她而去了？
很快，一个盖着白布的病床缓缓从抢救室被推出。
吴惊雨强忍着泪意带吴惊雨走近病床：“和爷爷告个别吧。”
说罢，她轻轻揭开白布的一角，露出了老人毫无血色的脸。
小女孩此时也终于看到了自己爷爷的脸，瞬间哭着去触碰爷爷的脸。
“爷爷，爷爷怎么了，为什么眼睛睁不开了？”
小孩子的哭声响起的一瞬间，吴惊雨再也忍不住也捂住脸默默流泪。
上午明明还对她感谢的老人，现在却了无生机地躺在病床上。
一条生命好似就在她眼前悄然流逝，让人猝不及防。
小女孩已经哭得撕心裂肺，小小的身体一半都搭在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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