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为何让她承受这些痛苦的折磨?
和尚念了句佛号,才道:“施主,尘缘了,归去吧。”
褚凌抓住他的袈裟,眼睛红的仿佛滴血:“尘缘未了!他明明活着!”
和尚眼中透出一丝哀怜:“过往如云烟,施主,他早不是你曾经的那个人了。”
第8章
不是?
褚凌身形猛的晃了晃,声音沙哑粗粝:“可是他们的长相和名字都别无二致!”
她已经失去过一次岑津南,根本无法承受第二次。
褚凌垂下眸,低声哀求:“求求您,我只是想陪在他身边……”
和尚不断转动佛珠:“可你占据旁人身体,已经是错,苦守执念不肯放手,更是错上加错。”
褚凌一愣,接着堆积心底的情绪骤然爆发。
“我有什么错?和尚,我有什么错!”
“是谁让我出现在这里?是你,还是佛?我明明可以与相爱之人同生死,是你们给我编造了一场虚伪的梦境!如今你们却说是我的错?”
她眼里波光流转,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泪来。
“佛说善恶有报,我一生从未做过坏事,为何会落的如此下场?”
和尚什么都没说,只是双手合十,轻轻闭上了眼。
褚凌看着他,满腔的愤恨都化作深深的疲倦。
她一点点跪下去,语气哽咽到极致。
“不管您是谁,都求求您,我只想要我的清霄……”
山风吹落秋叶,叹息起:“痴儿,可知痴念当惩?”
褚凌浑身一震,待起身抬头时,眼前,已空无一人。
身后突的传来一道带着怒意的嗓音:“褚凌!”
她茫茫然扭头,却见岑津南大步而来。
“清……”6
啪!
褚凌的脸重重偏向一边,有那么一瞬间,她听不见任何声音。
岑津南收回手,寒凉的嗓音重重砸在褚凌心上:“谁准你在寺庙闹事?”
褚凌慢慢扭头,看着眼前人。
不知为何,明明该是万般熟悉的爱人,褚凌却忽然觉得他陌生。
她眼里的情绪一点点消失,沸腾的情绪也渐渐冷却。
“你为什么答应娶我?”
当年摄政王的回答是:“阿岚,此生,只愿同你共度。”
而眼前的岑津南,却是这样回答:“因为三年前你病愈后,变得听话,省事。”
他抬手,轻抬起她的下巴:“不是你,也会有别人。”
动作间,他腕骨上的佛珠贴在褚凌的肌肤上,冻的褚凌血液几欲凝结。
半晌,她嘶哑出声:“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变?”
岑津南对上她的眼,心脏处陡然腾起一丝刺痛,转瞬即逝。
褚凌却没想等他的回答,兀自抽回下巴。
“不重要了。”
尘了缘了,或许真的如和尚所说,眼前的人……真的不是她的岑津南。
褚凌收回视线:“祁总,以前是我逾矩,以后我会恪守做为特助的职责。”
语调清淡的让人无端发慌。
岑津南拧起眉,喉结滚了滚还想再说些什么。
褚凌却再没看他,一步一步挪向寺外。
远处,青山如旧,家国山河和故人却不知去了何处。
悲凉和孤寂一股脑涌上来,她莫名哼起了大朔边境的歌谣。
“卫国赴边疆,良人家中盼,三月桃红时,军士把家还……”
岑津南蹙眉,正欲转身,却听风吹来了苍凉的音调。
“曾道良人在侧,怎料金陵城外寸寸休……”
岑津南猛然看向褚凌的背影,垂在腕骨上的佛珠突的震颤起来。
这首调,他曾在梦中听过,可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过!
岑津南想去追问,褚凌怎么会唱这首曲调?
身后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林绍喘着气向他汇jsg报:“祁总,舒梦华小姐出事了!”
岑津南动作一顿,深深看了眼褚凌,收回目光离开。
毫不知情的褚凌强忍浑身的酸痛哼唱着,那些在大朔的回忆,如刀片般在心口搅弄情绪。
曲落时,她终于承受不住,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山林里冷风阵阵,蚀骨的寒意由外向内,褚凌只能浑身发颤的倚靠在树边。
看着掌心刺目的鲜血,她终于明白。
这个世界是真的容不下自己了。
“可我还没找到我的清霄……我只是想再见见他,哪怕只有一面……”
可惜,诸天神佛听不见她的心愿。
第9章
褚凌最终回了温家。
如果真如和尚所说,那她只剩下不到五天的时间。
这最后五天,她想再陪陪这个世界的家人。
是他们给了褚凌来到异世界的第一缕温暖,她起码也该和他们好好告个别。
不想刚到温家门口,就遇见匆匆赶来的林绍。
四目相对,林绍身上沾染了不少岑津南檀香。
褚凌闻着这抹气味,心口微疼:“林助理是有什么事吗?”
林绍尴尬的看着她,将手里的文件递过去:“温特助……这是祁总让我交给温家的。”
“给温家?”
褚凌疑惑的接过打开,入目是岑津南翩若游龙的字迹——退婚书!
‘退婚书’三个字如重锤,透过褚凌的眼眸砸在心上。
纵使她已经暗示过自己一万遍,这不是她的岑津南。
此刻却仍旧心痛的五脏六腑依旧都移了位。
林绍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叹息一声:“温特助,你值得更好的人。”
更好?
在大朔时,岑津南不顾陛下和大臣猜忌,也要和她在一起。
那时,他说只要真诚仰慕,总有一天能打动褚凌。
在她眼里,岑津南就是最好的人。
可这个人,现在不要她了……
褚凌忘了自己怎么回的房间,反应过来时,手中已经擦拭着岑津南送的长剑。9
记忆中,她和岑津南在大朔定下婚约时。
堂堂摄政王,竟然亲自到郊野猎了大雁,送到将军府:“大雁忠贞,我必如大雁一般,与褚凌永结两姓之好,绝不变心。”
她早该明白,如果岑津南是曾经的那个摄政王,他们之间根本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剑身上的寒意刺骨,似乎在提醒褚凌,这一切都是她的执念作祟。
褚凌缓了会儿身体里的痛意后,独自去了祁氏。
祁氏顶楼。
褚凌被林绍领到了静室门口。
“祁总在里面等你。”
跟着岑津南三年,褚凌还是第一次踏足这里,莫名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
推开门静室的那瞬,她一眼就看见里面的佛像。
说来可笑,这佛像和将军府佛堂的金像,相似到像是同一樽!
她思绪还未收回,岑津南冷冰冰的声音从佛像前传来。
“有事?”
褚凌深深凝视着他,目光缠绕缱绻,像是要将岑津南的面容刻在心上。
第一次,岑津南无法直视褚凌的双眸中热烈的感情。
“说。”
褚凌走上前,将写好的辞职信双手递上:“这些年,谢谢祁总的栽培。”
岑津南漠然扫过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