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每一次……
往事一幕幕地在脑海中闪过,简桑喻颤声开口:“我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明明不爱我还要把我接回去?
为什么要和妹妹一起冤枉我?
为什么……
委屈、不甘、愤怒、悲哀、痛苦,所有的一切翻涌在心口,压得她难以喘气。
面对她的质问,江母眼中毫无愧色,只有厌恶。
她张开嘴,冷冰冰的说:“我就不该把你接回来!让你有机会害你妹妹。”
一句话,就像烧红的刀子捅进了简桑喻心里,过往再多伤害,再没有一刻比这更疼。
这是她的亲生母亲……
这真的是她的亲生母亲吗?
病房里,赵明薇可怜兮兮的叫了声妈妈,江母担心地回头看了眼,朝简桑喻吼了声:“还不快滚!”
说完,她便进了病房。
简桑喻死死咬住嘴唇,转身飞快的离开。
她怕她再呆一刻,便会崩溃。
夜幕降临。
苏牧回到家,见简桑喻愣愣坐在沙发上,脸颊还红肿着。
他眉头深皱,心中莫名多了丝不自在。
他坐在她对面,点了根烟,突然说:“离婚吧。”
轻飘飘的语气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简桑喻心猛地一疼。
“她醒了,你终于也折磨够了吧。”她哑声道。
苏牧吐出口烟,压下心中的不悦:“你该庆幸她醒了。”
简桑喻定定看了他两秒,眼神一寸寸描绘着这张熟悉的脸。
它崩塌成儿时温柔的斯然哥哥,又凝成现在这个无情的苏牧
她的眼里控制不住的蒙上一层雾气。
她说:“离婚可以,把项链还给我。”
第六章 滚出去
碎心项链是院长妈妈送给她的。
既然苏牧已经不是从前的斯然哥哥,那他也不该再拿着斯然哥哥的东西。
“还?”苏牧眼神一冷。
指间烟雾迷蒙,那双星眸中满是嘲讽。
简桑喻忍着心尖上的痛意,一字字道:“那是我的东西。”
苏牧似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嗤笑了一声:“简桑喻,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昏暗的光线中,简桑喻红了眼,她语气坚决:“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你不给我就不会离婚。”
苏牧脸色一沉,他掐灭烟,站了起来。
“知道什么叫痴心妄想吗?”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简桑喻,眼里满是厌恶,“不是你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是你的!”
他说完这句话,再看她一眼也嫌多,转身出了门。
简桑喻闭上眼,将上涌的泪水压下眼眶。
次日。
简桑喻面色憔悴地走下楼,却见大厅中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坐着轮椅的赵明薇。
她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赵明薇看向她,眼神一狞:“听斯然说你不想离婚。”
“只要你把项链还给我,我立刻离开。”简桑喻语气平缓。
闻言,赵明薇眼中掠过几许狠戾,她眼睛一转,答应了下来:“好,你自己过来拿。”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干脆,简桑喻反而犹豫了。
赵明薇取下脖子的项链,伸出手。
简桑喻警惕的靠近她伸出手,谁知赵明薇反应快得吓人,她往前一扑抓住了简桑喻的手腕。
“你干什么?”简桑喻一惊,试图挣脱,赵明薇却顺着她的力道往前一倒。
“砰”的一声!
人和轮椅顿时都倒在地上。
“斯然——!”
赵明薇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下来。
“薇薇!”
苏牧快步走来,将赵明薇打横抱起。
赵明薇抓着他的衣襟哭道:“斯然,我害怕……”
苏牧怒气上涌,他抬头,盯着简桑喻的眼神好似一把利刃。
直直捅入简桑喻早就千疮百孔的心,在那累累伤痕上又添一笔。
简桑喻张了张嘴,却只是在唇边溢出一个苦笑。
她已经不想解释了。
反正,她说什么,苏牧都不会信她。
可简桑喻的不言不语,比之前的激烈辩驳都还要让苏牧不悦。
心上那一抹异样的燥意让他越发愤怒。
“拿上你的东西,滚出去!”
冷冽的声音让简桑喻一震。
苏牧这是要赶她出去吗?
“别让我再说第二遍!”苏牧又厉声喝道。
垂在两侧的手缓缓收紧,简桑喻看着赵明薇隐晦而得意的眼神,又看着苏牧绝情的脸。
羞辱和窘迫抓紧了她的心脏,让她说不出一个不字。
这不是她的家,她做不到被人赶还厚颜留下来。
简桑喻被苏牧赶出了门。
天色昏暗,天边翻滚着乌云,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简桑喻抬起头,望着四周的建筑,眼底一片迷茫,不知自己还能去哪儿。
她茫无目的的走着,走到了一个公交车站。
站台上各路车站标识陌生得让她害怕,只有一个地名一下闯进她眼里。
梧桐里——是孤儿院的地名。
上涌的思念浸没了她的心脏,没有多想,她便做上了那班公交。
只是到了地方后,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孤儿院不见了。
第七章 不准停
曾经的建筑几乎都被夷为了平地,连那颗挂满红飘带的榕树也被砍去。
简桑喻脸色苍白地扫视着这片颓垣废址。
眼前的一切就好像和关于苏牧的记忆一样破碎成了一地残片。
一张告示贴在一旁残破的墙上。
她走近一看,是改建通知,而文尾是阮氏集团的印章。
简桑喻眼眸一怔。
一时间,她的心如同灌进冷风一般抽疼着。
是苏牧,他……居然把这儿拆了。
简桑喻呆坐在被砍掉的榕树墩旁,直到天黑才抬起僵硬的腿离开。
漆黑的天空开始下起雨。
她找了个屋檐避雨,但寒风还是侵蚀着她单薄的身子。
她紧紧抱着双臂,看着雨越下越大,眼神空洞而迷茫。
突然,她感觉小腹中有什么动了一下。
简桑喻一时惊呆了,她颤颤的把手放在腹部,许久,好似又动了一下。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俘获了她,她的心一瞬变得又酸又软。
眼中不自觉涌上一层晶莹。
她不是什么都没有,她还有一个孩子,在这无人的寒夜,独属于她的孩子。
雨越下越大,简桑喻却不敢再淋雨。
她左想右想,还是发出了一条信息。
她缩在屋檐下,远处,却有一个身影摇摇晃晃的也朝着屋檐而来。
浓烈的酒味在来人靠近时袭来,简桑喻眉头一蹙,恶心感不断从胃部涌上。
那醉汉打了个酒嗝,发现了简桑喻。
四下无人,他那满是横肉的脸上突然带起不怀好意的笑:“姑娘,这么晚了,咋还一个人?”
简桑喻没有理会,心底却有些不安。
谁知醉汉得寸进尺的朝她伸出了手:“天这么冷,我给你捂捂……”
简桑喻伸手阻挡,却被用力拽住,她吃痛地尖叫了一声。
“放开我——!”
她惊恐地大叫着,却被醉汉狠狠地拽着压在地上!
“不要!殪崋滚开!救命啊——!”
拼命挣扎中,简桑喻慌乱地摸到一块石头后,用力地砸向醉汉的头。
醉汉痛呼一声,捂着头倒在一旁。
简桑喻忍痛爬起,踉跄着跑入雨中。
倾盆大雨中,她捂着肚子,神色痛苦地跑着。
身体的每一处的痛意让她直冒冷汗,但她不敢停下。
跑到孤儿院附近,突然,身后突然驶来一辆车。
简桑喻噙着泪的眸中划过一丝希冀,她立刻挡在了路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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