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着腰间不足七十两的银子,暗暗咂舌:“预付五十两如何?”
未等他回话,我接着说道:“五十两白银,外加接下来酒楼半年每月三成的利润,若利润不够,半年后我便不再租,但是补齐一年的租金,你看可以吗?”
那人沉默了一瞬,突然笑了:“没想到中原女人,也懂行商。”
“若是平时,我会同意,可我现在急需用钱,抱歉了。”他无奈说道。
我叹了口气,想再争取几天筹钱的时间。
亭外侍女通传道:“主人,有客。”
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外传来吊儿郎当的声音。
“老板,租酒楼了!”
我微微一怔,这声音……
一回头,果然是关海!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我和关海大眼瞪小眼。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钱,来租酒楼?”我问道。
关海反嘲道:“那孟大小姐出来租酒楼,将军和孟将军知道吗?”
我瞬间闭了嘴,关海大大咧咧的坐到我旁边,把手中的剑一放,看向对面的西域人。
“叫什么?”一板一眼,像极了审讯犯人。
那老板愣了愣,说道:“呼兰修。”
关海继续问道:“一年租金多少?”
“一百两……”呼兰修看着关海微眯起的双眼,迟疑地眨了眨眼,“八十两?”
我目瞪口呆,竟不知还能如此砍价。
只听得关海冷哼一声,从囊中拿出银钱,细细数了数,递了过去。
“一年租金,把你……”
“等等!等等!”我忙抓住他递钱的手,谄笑道,“我出九十,我租了呗。”
关海含笑看着我:“让给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7
我心中早已将他揍得狗血淋头,面上还是笑着:“您说,您说。”
“你给他八十两租金。”他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另外十两给我。”
嗯?啊?
我震惊的看着他:“你打劫的吗?”
关海耸肩道:“那算了,还是我租吧。”
说着要将钱袋递上,我忙说道:“给你给你,不过我现在只有七十两,你先借我十两。”
他随意从袋中拿出十两给我,向我竖起两根手指,欠揍地笑道:“你现在欠我二十两。”
我咬牙将八十两递上,和呼兰修签订了协议方才和关海一同离开。
恰逢正午,街道上人声鼎沸。
我和关海并肩走在闹区中,看着他得意的脸,方才过热的头脑也清醒了下来。
“你根本不是来租酒楼的吧?”
关海笑道:“我当然是租酒楼的啊。”
“你骗鬼呢?”我毫不留情拆穿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付了都城院落的首付,在钱柜借的钱的十分之一都还没还清,现在穷得叮当响,天天加班还债,哪有钱来租酒楼?”
我冷冷的看着他:“快点说,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关海叹了口气:“你以前明明还傻傻的,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他无奈摊手:“好吧,我确实不是来租酒楼的,有人给我一百两,让我帮你租酒楼,我这不是正缺钱,当然就来了。”
“谁?”我微微一怔。
关海轻笑一声,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不可说。”
回到将军府已经是傍晚了。
一推开门,便是灯火通明。
我脚步一顿,上一世不好的记忆迅速充斥了我的脑海。
被抽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我深吸了一口气,回想着所有东西确实都被销毁了,唯一一个看不出什么的貔貅还被孟砚安带走了,应当不是因为这件事。
想着便往里走去,一进去便听见一声茶碗摔碎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父亲的怒斥声:“逆子!”
我一怔,往堂中看去,便看见孟砚安笔直的跪在地上,衣摆沾了些许的茶渍。
父亲满脸怒意的看着他。
“未经商榷,便在朝堂之上公然求娶公主,你可还将我这个父亲放在眼中!”
求娶公主?
我猛然停下了脚步,看向堂中跪着的孟砚安。
上一世,孟砚安是在一年后才与司徒明皎见面,这一世,为何……
“皇上已经同意了。”孟砚安平静的说道。
“他是为了剥你兵权!你可知现在同僚都如何笑我?”父亲胸口剧烈起伏着,似是被气得不轻,指着孟砚安鼻子骂。
“驸马不能掌权,你是第一次知道吗!你见过公主吗你便求娶!蠢材啊蠢材!”
孟砚安向来是父亲手中宝,心头肉。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父亲如此训斥他,亦是因为兵权。
孟砚安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垂眸听着。
父亲骂道最后也没个结果,只能一叹气,一拂袖,恨铁不成钢的走了。
孟砚安半响才站起来要回房,一出门便与我打了个照面。
我清晰的看见他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又像是没事人一般,绕路便走。
我突然说道:“谢谢你。”
孟砚安不解的看着我:“谢什么?”
“酒楼的事。”我笑道,“若不是你让关海去帮我,可能还真租不到,所以谢谢你。”
孟砚安静静地看着我,轻轻叹道:“关海,成事不足。”
“所以你要扣他工资吗?”我尽量模仿着寻常人家兄妹之间的相处与他说话。2
可心中隐隐泛着的疼怎么也压不下来,我深吸一口气,佯装轻松的问道:“方才听父亲说你要娶公主了?”
孟砚安淡淡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