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也是,将门虎女,她是沈仲安的女儿,这样也不那么难以理解了。
“可是陛下。”德福谨慎地说:“殿前司身系陛下安危,这样一个重担落在时大人身上,她又和北临世子关系匪浅,是否有些……”
“你是想说朕这样太冒险了吧?”
“奴才不敢。”
同绪帝道:“朕相信仲安教出来的女儿不一样,如果朕没看错,算是给朝廷留下了一个可用之人,如果朕看走了眼,那就是肃清北临的一个契机。”
德福听得冷汗涔涔,“陛下如此岂不是以身犯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同绪帝喃喃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朕,时日无多了。”
……
承天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车辕上坐着一名少年,嘴里叼了根草,望着宫门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少年眼睛一亮,回头说:“殿下,时雨出来了。”
谢停舟从马车里出来,看见沈妤走出承天门,几名士兵顿时围了上去。
几人闲说了几句之后,她朝着谢停舟的方向看过来,却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谢停舟垂袖而立,扬声问问:“走了近两个月,这就不认识了?”
“是不认识。”沈妤走近,说:“不知道和离开之前同我说话的还不是同一个人。”
谢停舟突然笑了,说了句:“听上去怨念似乎有些重。”
沈妤抿了抿唇。
她想说不知道是谁说的等她回来去接她,可若是说出口,又显得有些小气了。
谢停舟:“怪我没去接你?”
沈妤吸了口气,还没开口,长留就抢话了。
“去了去了,我们在山头上看着你进城呢,然后就一直在这等着了。”
谢停舟但笑不语,觉得她别扭起来的样子十分可爱。
沈妤移开视线看向长留,“晒黑了不少。”
长留顿时哭丧了脸。
“他喜欢白净。”谢停舟说:“成日念叨着一白遮百丑。”
萧川和几名士兵同在宫门口。
看了半天,一士兵偷偷问:“萧指挥使,俺怎么看时大人有点……嘶……”
士兵没读过书,抓耳挠腮半天没想起来用什么词来形容。
“娇,羞。”萧川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对!对!”士兵兴奋地说:“就是娇羞,你看你看,世子还扶了时大人的腰,时大人的功夫一下能蹦一丈高,上个马车哪用人扶咧。”
沈妤站在车辕上回头向萧川遥遥打了个招呼,钻进马车前将手里的圣旨丢到了长留手中。
谢停舟刚在马车里坐稳,便听车外长留一声尖叫,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将脑袋从帘子缝里挤了进来。
“殿下,时雨升官了。”
谢停舟一个眼风扫过去,长留心虚地将帘子又扯了一点,只露出一双眼睛。
迎着谢停舟冷淡的视线,长留小声说:“是殿前司虞候呢。”
谢停舟脸色一变,问:“圣旨呢?”
第 163 章 求娶
长留把圣旨递进去,唰一下拉上了帘子,掩得严严实实。
他家世子看样子要发火了,生怕将里面的怒气泄出来。
长留竖耳等了片刻,只听车厢内“咚”的一声,不由缩了缩脖子。
谢停舟冷声问:“你接旨了?”
沈妤起身将被谢停舟扔在一角的圣旨捡回来。
“难道我还能抗旨不成?”
谢停舟紧绷着下颌。
他料到同绪帝会给沈妤升迁,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是这样一个位置。
同绪帝把她召入宫中,放在自己跟前是为了什么?
难道……
一个念头从脑中闪过。
难道同绪帝已经知道了两人的关系,是借用沈妤来牵制自己?
谢停舟觉得手背上一暖,垂眸看见她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
“不会有事的。”沈妤安慰道:“同绪帝都不怕引狼入室,我有什么好怕的,而且我在御前也有好处,许多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谢停舟的眉头轻轻地拧在一起,反手握住她的手,拇指在手背上摩挲了几下。
他心知她说的有道理,离京前曾说放她高飞,可一旦遇到不明的境地,却还是不放心。
“宫中比外面要危险得多,一步行差踏错,就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不是有你护着我吗?他们不敢。”沈妤轻快道。
谢停舟看着她的脸,“你若是北临的世子妃,他们更加不敢。”
今日北临王府喜庆得很。
忠伯、绿药等人原本早早就等在门口,府中设了宴席,就等着迎接凯旋而归的沈妤。
谁知人一到,就被谢停舟拉着往青朴居去。
“大家都入席去吧。”忠伯招呼众人。
见两人的袖子缠在一起,乐得合不拢嘴,张罗着让厨房将晚饭送到房里去,都差点说成了送入洞房。
“我给他们带了礼物。”沈妤随着谢停舟跨入房中。
谢停舟反手关上门,垂眸看着她问:“我的呢?”
沈妤抿唇笑了笑,“明日让萧川一起送过来。”
“不喜欢。”
沈妤抬起眼,“你都还没看见我送什么,就说不喜欢。”
谢停舟撑着门,将她圈在身前,盯着她眼也不眨,“我喜欢的,你已经替我带回来了。”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轻声道:“就是瘦了些。”
青朴居安静了下来,连近卫都不知躲去了哪里。
房中有如春蚕吃桑般唾液交换的声音。
谢停舟吻着她,夺走她喘息的机会,他胸膛里仿佛燃了一把火。
整整五十一日的分别,他太思念怀里的这个人了。
手腕上忽然凉了一下,像是被套上了什么东西,沈妤刚抬起手就被谢停舟扣住,五指交缠间。
他微退开了些许,抵着她的额头呢喃道:“嫁给我,阿妤。”
沈妤的心口仿佛被这五个字烫出了一个窟窿,她在雾气迷蒙的眼中看见了他眸中的殷切,还有被他压抑着的火。
屋外檐下忽然“扑通”一声。
接着是长留气愤的声音,“你踹我!我再也不和你天下第一好了。”
谢停舟闭了闭眼, 无视窗外的打扰,凝视着沈妤,问:“嫁不嫁?”
“你这语气哪是在求亲,活像是逼婚。”沈妤挽了下唇。
谢停舟鼻尖接近,“那就算逼婚吧,你不嫁也得嫁。”
他鼻尖微微一错,偏头含上了她的唇。
沈妤浑身都热了,只觉得宛如狂风过境,被他压着向后倒去,周身的力气都被他抽了个干净。
她忙伸手攀住窗棱,窗户被她的手指无声地抵开了些许,可谁都没有发现。
长留也没察觉异常,摸出胸口的小乌龟拍了拍,抬起头庆幸地说:“幸亏——”
话音戛然而止,他望见了窗内的情景。
谢停舟蓦地抬眼,凌厉的目光如箭般看过去。
他一手扣着沈妤的后脑勺压在自己怀里,沈妤埋在他怀中,红着脸一动也不敢动。
长留看见了世子殿下撑在窗沿的手,手背上青筋凸起,好似下一瞬便会拔剑将他斩杀在这里。
“殿,殿下。”长留捧着小乌龟害怕地说:“我,我从上面摔下来了,我不是故意的。”
谢停舟凌厉的视线在院中扫了一圈,“都滚出去!”
檐上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树梢也微微动了动。
暗卫原本来去无声,故意做出动静是表示人已经撤走了。
长留被殿下方才那一眼盯得腿软,整个王府轻功最好的,如今竟然挪不动了。
兮风从檐上落下来,扛起长留,冲世子点了点头,抬脚出了院子。
长留挂在兮风肩上委屈道:“亏我把你当哥哥,你居然踹我。”
“我让你别趴着偷听,谁知道你那么不经踹。”
长留心有余悸,“世子好吓人。”
兮风将他放下来,拍了下他的头,“你得记住主子就是主子,殿下平日待咱们宽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