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看着她:“我知道,你想让我去参军。”
沈繁霜笑了笑:“你知道就好。”
“以你的身手,进军营不成问题,我让人去查都查不到的东西,军营中其他将领也只会得到一样的结果,只要军营肯留下你,那你的户籍便有了着落。”
“日后,将军府想照拂你,也容易许多。”
我一口应下:“我没意见。”
以最小的风险做成这件事,才是我们要考虑的事情。
我看着沈繁霜,不由问她:“你是不是以为,我经过了那种误会,不愿意再参军了?”
沈繁霜又不说话了,脸上有种被说破心事的心虚。
我也没做声,而是在心里反复问着自己:“真的能原谅吗?真的不怕旧事重演吗?”
可最后,我心里有了答案。
不悔。
无论我是沈清辞,还是如今这个不知姓名不知来历的人,我都不悔。
我开了口:“我同你们回长安后,就去参军。”
“好,明日我会安排将军府的人扮成刺客,你出手救我,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带你回去。”
“没问题。”
沈繁霜看着我脏兮兮的模样,眼里划过一丝嫌弃。
“你为何不把自己拾掇拾掇干净?”
我很坦然:“我跟从前长得有几分相似,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我不想多生事端。”
沈繁霜讶然:“还有如此巧合之事?”
我站起身,将那张纸随意揉成一团塞进口袋:“或许是天意。”
长相相似是天意,查不到我的身份也是天意。
我唇角勾了勾:“或许是老天也觉得当初对我不够好,以这样的方式来弥补我。”
我朝沈繁霜招了招手:“先走了,娘亲那边你要先说好,别吓到她。”
“我知道的。”
走出城主府时,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口。
我随意瞥了一眼,心里更觉得齐延不行。
原先陛下执政时,没有人敢在这些小事情上铺张。
可当里面的人走出来时,我却愣住了。
四目相对,他率先挪开了目光,眼里的漠然同三年前如出一辙。
城主府门口的侍卫连忙行礼:“丞相大人。”
我看着秦徵的背影,只觉得这场猝不及防的相遇如此不真实。
那些侍卫见过我跟沈繁霜一同进出,也没有阻止我停在大门口的行为。
许久,我才转头往前走。
重活一世,我不该拘泥于前世情感。
可我不知道,在我转身的那一刻,秦徵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我一眼。
第32章
城主府,书房。
沈繁霜看着不请自来的秦徵,不由问道:“秦大人此番前来,是六皇子有什么吩咐吗?”
秦徵点了点太阳穴:“沈将军,如今长安城里,可没有多少人这么称呼六皇子了。”
沈繁霜冷哼一声。
“圣旨未下,册宝未赐,我叫他六皇子也不过分,要是真的叫了太子殿下,等陛下醒来清算,又该如何?”
秦徵撩起眼皮看她:“可朝堂上下如今都认定了这位太子殿下,且陛下并无震怒之意。”
沈繁霜皱了皱眉,想反驳又不知从何说起。
想起秦徵从开始就一直扶持着六皇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丞相大人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听我叫一声太子殿下?”
秦徵嘴角微动了一下,又掩下那丝情绪,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
“这才是正事。”
“钦天监监正预言,此次天灾,会为大梁带来一位名将,可保边疆百年安定,宫中有旨,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这个人。”
沈繁霜看着秦徵递过来的密信,心里不由突突跳起来。
或许这是个机会?还是真如清辞所说,这是天意?
秦徵见她有些怔愣,不由再度出声:“沈将军。”
沈繁霜这才回过神来,从他手中接过那封密信认真看了起来。
片刻后,沈繁霜放下信:“六皇子的意思是,要你找到这个人,为他所用?”
秦徵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轻声应了句:“他是这么想的。”
沈繁霜气笑了。
“暂且不论钦天监预测的真假,他还没当上太子,就要极力拉拢各种能臣名将,是不是太心急了?”
秦徵手指敲着扶手,并未出声。
只是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沈繁霜认出,这是秦徵一力培养的暗卫。
等那人走出去,秦徵才开口:“他给我的任务是这样,我身为臣子,只能遵命。”
沈繁霜拧眉看着他:“文臣,就是迂腐。”
“可你们将军府不也是誓死效忠大梁。”
“我们是效忠大梁,但也不是那把龙椅上坐着谁都可以得到我们的忠心。”
沈繁霜站起身来,冷冷看着秦徵:“你身为丞相,可看见这一年来,朝堂上是何等的乌烟瘴气,可看见这一年来,六皇子人前人后两副模样?”
秦徵冷喝:“沈将军,这种大逆不道之言,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
沈繁霜盯着他:“可你叫暗卫出去,不就是保证我这些话只有你一个人能听到吗?”
秦徵哑然。
他紧了紧手,低声道:“繁霜姐,你猜到了什么?”
沈繁霜面如寒霜,一字一顿:“挟天子,以令诸侯。”
秦徵吐出胸腔中的闷气,没再说话,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沈繁霜走出书桌后,定声道:“我不会让六皇子得逞。”
秦徵沉默良久,才道:“如今,日夜守在陛下身边的,是温昭仪,得陛下手谕监管朝堂的,确实是六皇子。”
“你不是能见到陛下吗?”
秦徵无奈:“隔着屏风的见,总比不上那两母子。”
沈繁霜顿了顿,眼里突然闪出亮色。
“秦徵,你说的这个人,或许我有办法。”
第33章
次日清晨,我便坐在了沈繁霜面前。
“你是说,我不用去参军了?直接去六皇子身边做事?”
沈繁霜点了下我的额头:“他要名将,曾大破塞北的你,难道算不上名将?我昨晚想了一夜,才知道上天让你回来,或许就是为了此刻。”
我愣了一瞬,随即又无奈笑笑。
还真是如此。
曾为大梁征战沙场的我,再次重生,又是为了清君侧。
可我不觉得委屈,反而有种斗志昂扬的热血沸腾。
齐延,敢觊觎我姐姐,你死定了。
直到傍晚,我才回了庙里。
我走到林洪面前:“林爷爷,我要走了。”
林洪并不意外,只是眼里带着点不舍:“我知道的,你不属于这里。”
我将从沈繁霜那里拿来的银票放在他手里。
“林爷爷,我已经跟沈将军说好,让她派人多多照顾你们,这是我的亲笔信,若日后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派人送去长安,无论何时,我都会来。”
林洪接过那两样东西,眼里隐有泪花闪动。
“孩子,我们林家村的人,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你要去更大的地方了,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你的。”
他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干干净净的平安符,看得出来平常很爱惜。
林洪将其递给我:“这是我当初在村外一座很灵验的庙里求的平安符,只是还没给到我的小孙子……如今,就给你,愿它保佑你,平平安安。”
我听刘大娘说过,林洪的儿子媳妇以及那刚满月的孙子,都没能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