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衬得吴千凌像个暴君。
吴千凌眸色微沉,做皇帝三年,她面无表情时气势压人!
“你……”
“陛下不会怪罪,你起来吧。”
话被傅霄翎打断,吴千凌心头一颤。
登基三年,这是他第一次当众抢在她前面说话。
他就这样怕自己降罪陈如娇吗?
陈如娇听见这声音一顿,抬头看到傅霄翎后眼睛一亮:“寒渊?”
吴千凌手指不自主地蜷起,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陈小姐和摄政王很熟?”
陈如娇脸颊浮现起女儿家的娇羞之色:“回陛下,臣女幼年随父亲去过军营,寒渊也在,当时他便一直带着我,直到他回京。”
说着,她邀请道:“寒渊,你要不要来跟我一起打马球?”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嗤之以鼻。
且不说吴千凌刚刚受惊,比试该到此为止。
傅霄翎身为摄政王,怎么可能会屈尊降贵参与这种活动。
他断然会拒绝。
吴千凌也是这么想的。
下一秒,傅霄翎却点了头:“好。”
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般,吴千凌僵在了原地。
眼看他就要离开,吴千凌下意识开口:“摄政王,朕刚刚受惊,你留下来。”
“有其他大臣在,陛下无需担忧。”
傅霄翎连眼神都没分给吴千凌,带着陈如娇头也不回的离去。
吴千凌面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
她看着两人并肩的身影,只觉得刺眼又闷堵,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回了营帐。
营帐内。
吴千凌从怀中拿出那块残损的手帕,望着上面的‘渊’字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帐外忽地传来一道声音:“陛下,国师求见。”
帐帘被掀开,一道清隽身影走了进来,他气质矜贵出尘,恍若不是凡间人。
苻璟,永嘉朝的国师,最擅卜算预言。
“陛下,臣昨夜夜观星象,南疆十日后会起叛乱,需立刻派兵戍边。”
吴千凌闻言一惊,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连忙站起身:“你随朕一起去找摄政王。”
永嘉国的兵权尽数掌握在傅霄翎手中,若要出兵,必须他点头。
两人急匆匆来到鞠场,此时人早已散尽。
吴千凌一眼就看到树下的傅霄翎,正要上前。
下一秒,却见他对面的陈如娇,忽然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而从不让人近身的傅霄翎……没有躲。
第3章
吴千凌望着这一幕,心脏如被割裂般,疼得她几乎窒息。
傅霄翎恰在此时抬起了眸子。
四目相对,他神色淡然:“陛下。”
陈如娇听见也转过身来,正欲行礼,却被傅霄翎阻止。
“无需行礼。”
吴千凌下意识攥紧了拳。
傅霄翎免了陈如娇对她该有的礼节,无疑是当众践踏了吴千凌作为天子的威严。
可傅霄翎毫不在意。
他看着陈如娇,声音缱绻温柔:“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府吧。”
陈如娇很听傅霄翎的话:“好。”
说完,便转身离开。
擦肩而过时,她身上的女子襦裙刮过吴千凌的手。
吴千凌不受控制的攥紧了身上的男衫,心底的酸涩止不住的往外涌。
“陛下找我有事?”
傅霄翎走到她面前,早已恢复了冰冷模样。
吴千凌眼睫一颤,打起精神正色道:“朕来是想与你商议派兵戍守南疆边关一事。”
“国师算出十日后南疆会发生叛乱,我们应当提早做出应对。”
傅霄翎看了眼她身后的苻璟jsg,嗓音淡漠:“陛下如此相信这莫须有的占卜之事,不如问问国师,有没有算出臣会拒绝出兵。”
说完,不等吴千凌接话,便直接离去。
吴千凌僵在原地,也终于想起来:傅霄翎从来不信这些神鬼玄学。
可事关国家安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想到这,吴千凌转身看向苻璟:“国师先回去吧,这件事朕会与摄政王再商议的。”
苻璟静静凝着她,忽地开口:“去年陛下生辰,臣曾为陛下卜过一卦。”
吴千凌微愣:“什么?”
“无心矣兴国,有情矣亡身。”苻璟意有所指般,“还望陛下专心国事,不要寄情在不该执着的人身上。”
“苻璟告退。”
随着他离开,旷野安静了下来。
吴千凌孤立在树下,耳边回响着苻璟刚刚的话。
苻璟是国师,她从没想过自己女扮男装的事能瞒过他,却也没想到他竟然会为自己卜卦。
不要寄情于不该执着的人吗?
吴千凌脑海中闪过傅霄翎冷如寒霜的面庞,眼眸一黯再黯……
她独自一人站了许久,才摆驾回宫。
一夜无眠。
翌日一早,吴千凌望着露出鱼肚白的天空,压下心里那些不该有的儿女情长,动身去了摄政王府。
国事为重,她要向傅霄翎再争取一下派兵之事。
来到摄政王府。
吴千凌看着这个她登基前曾生活过的地方,有一瞬的失神。
守门护卫见她来,连忙跪地行礼:“见过陛下,卑职这就去向王爷禀报……”
“不必,朕自己进去。”
吴千凌越过护卫,轻车熟路的朝傅霄翎的居处走去。
不想推开门的那刻,却见到了陈如娇。
吴千凌脑海中的弦断掉了。
如今不过卯时,这么早陈如娇怎么会在这儿?
“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府吧。”
她骤然想起昨夜傅霄翎对陈如娇说的话,难道‘回府’回的不是陈将军府,而是……摄政王府?
这念头生出,吴千凌自己都觉得荒谬。
她压下情绪,直接问:“陈小姐怎么在这儿?”
“回陛下,寒渊送了我一块玉牌,我是来回礼的。”
陈如娇答着,将一个香囊递给傅霄翎。
吴千凌手不由的缩紧。
在永嘉国,人人都知道赠女子赠男子香囊意味着定情。
他……会收下吗?
吴千凌看向傅霄翎,心紧张的提起。
下一秒,就见傅霄翎毫无犹豫地收下,挂在了腰间!
陈如娇见他收下,开心告退。
目送着她离开,吴千凌看向傅霄翎腰间的香囊。
那上面绣着的‘寒渊’二字,更是让她心脏一颤,一阵钝痛。
吴千凌忍不住开口:“你和陈小姐走得如此近,对你们二人的名声有损。昨日在鞠场……”
然而话未说完,就被傅霄翎打断:“臣昨夜用陛下的玉玺拟了一道圣旨。”
吴千凌一怔,心中莫名有些不安:“什么圣旨?”
傅霄翎嗓音凉淡:“臣与陈如娇的赐婚诏书。”
第4章
傅霄翎语气平淡,却如惊雷般在吴千凌耳边炸响。
她瞬间滞在了原地。
傅霄翎像是没看见一般,又问起了其他:“陛下今日来,是找臣有事?”
吴千凌回过神,望着眼前这个放在心里爱慕多年的男子,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那便是再也不想被这所谓的身份桎梏。
她想将自己的感情说出来!
名为理智的弦‘啪’的断开,吴千凌猛地拥住了傅霄翎。
“傅霄翎,你当真不知吗?我心悦你!”
傅霄翎周身的淡漠气息霎时冷肃起来。
他用力掰开吴千凌的手,语气冷硬:“陛下自重。”
自重?
吴千凌不明白,自己一个女子喜欢上他又不是错事,怎么就要被说自重!
她眼眶泛红,声音发哑:“我只是喜欢你,这有什么错?”
“若当年知道会像如今这般,只能在一旁看着你而不能靠近,我宁愿不要这个皇位!”
傅霄翎眸子倏地一沉,面上一片冰冷:“三年前你答应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个结果。”
“如今,你没得选。”
傅霄翎说完,径直拉开了房门:“陛下没别的事,就离开。”
暖阳从门外照进来,吴千凌却觉得打心里发寒。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承乾殿寝宫。
吴千凌失魂般地推开门,还未踏进去,喉中猝然涌上一阵腥甜。
下一秒,赤红的鲜血从口中涌出,喷洒在地!
一旁的太监见状大惊失色,慌忙喊道:“陛下!”
“快!快传太医!”
吴千凌却拽住了他:“不必。”
这些年,她身子再不适也不曾传过太医,因为她是女扮男装!
这个秘密绝对不能泄露!
太监看着吴千凌苍白如纸的脸色,忧心不已:“可您的龙体……”
吴千凌挥了挥手:“无碍。你先退下吧,朕想一个人待会儿。”
她这样说,太监也不敢再多言,只能躬身告退。
眼看着他离开,吴千凌又将人叫住:“吐血这事别让摄政王知道。”
太监愣了下,随即点头:“是。”
吴千凌这才走进了寝殿,关上了门。
她垂眸看着地上的血迹,走向榻边的暗格。
傅霄翎曾给过她一种药,嘱咐她只要身体不适便服下。
可暗格打开,吴千凌才发现药不知何时,竟用完了。
想到傅霄翎都是从太医署拿的药,她抹掉唇边的血迹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般转身出了门。
不料还未走出多远,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
“臣女参见陛下。”
吴千凌一愣:“陈如娇?你怎么在宫里?”
“前日入宫的德妃是臣女的闺中好友,我今日进宫探望。”
说着,她想到了什么,晃了晃腰间玉牌:“说来还多亏了寒渊赠予的这块玉牌,我才得以顺利进宫。”
吴千凌目光落到玉牌上,瞳孔一颤。
眼前这分明是吴千凌独独赐给傅霄翎,可以不用通禀,随时出入皇宫的令牌。
关乎了她性命安危的东西,傅霄翎竟随手送了人?
吴千凌心如同被针扎般,刺痛难耐。
这时,却听陈如娇说:“对了陛下,寒渊和我说过南疆预言之事了。”
她面上挂起一抹明媚的笑:“臣女也认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寒渊已经答应我会增兵南疆,陛下不必再为此忧心。”
她说完这些便告退了。
吴千凌站在原地,心堵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