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明伸手搂着他脖子,身子往他怀里靠近了些,耳边似乎能听见他胸腔里的阵阵心跳声。
“我自然是有理由打回去的,可是然后呢,她好歹也是时家人,是你堂妹。我打了她,那顾景琛哥哥你能给我撑腰吗?”
男人低头冷睨了她一眼,“你还需要我撑腰,你的嘉远哥哥不是已经给你撑腰了吗?”
“……”
见她又要翻身,他伸手捏着她脸颊不让她动弹,语气不悦,“怎么,还不让人说了?还是说,时嘉远帮你教训了他妹妹,你心里就对他感激涕零了?”
“不行吗?”她固执的看着他。
却听见他冷嗤了一声,“愚蠢。”指骨间的力度微微收紧,“宋月明,别让我知道你爬了我的床后,还妄想勾搭别的男人。”
他这话听起来像是吃醋,可宋月明清楚这只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
翌日醒来,床的另一边早就空了。
宋月明下床换了衣服,然后进浴室洗漱了一番,等下楼时时继明和乔若清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姑姑,姑父,早。”
“早啊宋月明。”时继明面前放着一份报纸,笑容温和且关怀,“昨晚在家睡的还好吗,你长时间不回来你姑姑也不忘让人给你打扫房间,要是有什么缺的你就直说,都是一家人。”
“谢谢姑父,我没什么可缺的,”宋月明走到餐桌前,礼貌性的笑了笑,然后看向乔若清,“也谢谢姑姑。”
乔若清冷哼了声,“这人长大了啊就不着家,要不是家宴都叫不回来人,可真叫人心寒。”
宋月明面色平静的看着她,放在身侧的手却握紧了。
时继明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搂着她,轻哄,“你别这样说,宋月明这孩子我瞧着挺好的,兴许是平时工作太忙了,孩子长大了都有自己的事业心,这是好事嘛。是吧宋月明?”
宋月明点点头,“姑姑和姑父工作忙,我也帮不上什么,只盼着不要给你们添麻烦就好。”
吃完早餐,宋月明上楼补了个口红,然后拿起包准备去公司。
刚要开门,外面有人直接转动门把走了进来。
是乔若清。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迎面落下来一巴掌,还是昨天相同的位置。
宋月明痛呼了一声,秀眉狠狠拧紧。
乔若清一身湖绿色修身旗袍,气质清冷,眉眼不善的盯着她,“宋月明,你还真是翅膀硬了,我的话你听不进去是一次又一次当耳旁风了是吗?”
她踩着高跟鞋走近了两步,手指狠狠戳了下宋月明的脑袋,腕上的翡翠玉镯“叮咚”作响,“是不是你跟那个老太婆现在过得太好,所以忘了当初是过的什么日子,也忘了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了?”
宋月明一听这话,心里终于有了些害怕,眼尾也跟着红了起来,“姑姑,是我错了,我以后会听话的……”
那天晚上后宋月明没再见到顾景琛,两个人像是莫名拉开了一场战据,他没找她,她也没理由去联系他。
乔若清给她安排了好几场饭局,她一次也没能推脱,也不敢推脱。
有一回晚上她下了班接到乔若清的电话,说是让她七点半准时到某会所,有几个老板要她帮忙招待。
乔若清身为时继明的太太,虽是二婚,但靠着这个头衔和自己的努力攀爬,跟圈内的贵妇太太们玩的也挺好。
不过这些有钱人的太太们,也并不是表面上只会花钱,坐等老公来养,她们私下里也会进行各种投资,做一些生意。
没办法,有钱的男人你嫁给他除了得到一个“妻子”的头衔,爱你宠你时还好,可他一旦在外面有了小三,那砸进去的钱比花在自己老婆身上的还多。
所以这些贵妇太太们都想开了,该玩的玩,该吃的吃,该挣的钱也不能耽误。
乔若清几乎不怎么私下出现在这种场合,她一般都是让自己的助手带着宋月明来,今晚照例。
酒过三巡,宋月明胃里火辣辣的难受,身边还不断有中年男人色眯眯的眼神将她侵视。
借着去洗手间的由头,她终于得以出来透气,却在走廊的不远处迎面碰到了几个人。
是顾景琛还有时嘉远他们。
她微微靠着墙,眼里铺了一层水光,看着一步步走近的男人,心里翻涌起阵阵酸涩。
时嘉远像是最先看到她,“那不是宋月明吗,她怎么也在这?”
顾景琛跟着看了过去,寡淡的神情并没有什么改变。
宋月明看着走近的几个人站直了身子,微微颔首挤出一抹笑,“顾景琛哥哥,嘉远哥哥。”
时嘉远点点头,“真巧啊宋月明,你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吗,怎么看你好像喝了不少酒,没事吧?”
宋月明点点头,笑容不达眼底,“是啊,朋友过生日所以就,多喝了点。”
她看了眼一旁的顾景琛,一身熨帖笔挺的黑色西装,清隽俊朗的面部线条在洁白的灯光下显得尤为清冷坚毅,他也在看着她,似乎只一眼他就看出了她在撒谎,也知道她为何出现在这里。
可他眼里并未有半分动容,沉沉的黑眸带着些压迫性,她知道他在等着自己去求他。
莫约十几秒的时间,宋月明觉得穿着高跟鞋的脚有些麻了。
“你们还有事就去忙吧,我回去找我朋友他们了。”
她提着身上的裙摆,似是匆匆逃走。
而就在她擦身而过的那一刻,身旁的男人面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后面的饭局上顾景琛几乎都在听人说话,很少发言,被人敬了几杯酒后,他按了按太阳穴。
谭牧见状,走过来低声问他,“时总,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顾景琛给他递了个眼神,谭牧立刻心领神会。
然后有些歉意的将人扶了起来,跟桌上的几个老板道别,并麻烦时嘉远好好招待客人。
宋月明不知道自己今晚突然长出的“反骨”到底对不对,也幸好在她快要趴下前,那几个老板接了电话不约而同说有事要先走了,她这才松了口气。
跟着她一起的男助手也醉了七八分,还问她要不要送。
宋月明摆摆手,连话都懒得跟他说,径直踉跄着脚步往外走。
男助手走在前面,她在后面慢慢晃,拐了个弯即将到大门时,见谭牧早有等待似的站在那。
见她出来了,脸上挂着一副温和的笑,“乔小姐,时总在车上等您。”
她盯着谭牧,手指抓紧了包包的链条带。
呵,到底还是他主动了啊。
车门拉开的那一刻,宋月明几乎是被拽上车的。
胳膊不小心碰到了金属门框,痛得眼眶直想冒热泪。
而就在车门落锁的同时,后座的挡板也被放了下来。
狭小的空间里仿佛只剩他们俩人,头顶开了一盏小灯,微弱的光线却足以让她看见他黑眸下翻涌的情绪。
她抿了抿唇,抱着包,身子不断往后瑟缩着。
顾景琛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笑出声来,在车厢里显得尤为冷厉,“宋月明,你知道你今晚这幅样子像什么吗,又当又立给谁看呢?”
他灼热而深邃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像是烙铁一般能把人烫出伤来,宋月明听着他满是嘲弄讽刺的话,又想到乔若清那一巴掌,氤氲了许久的眼泪,刷的滚落下来。
猩红着双眼看他,“是,我是又当又立,那你呢?明明看不上我,最不耻我,为什么还要帮我,让我上车?”
她伸手抹了把眼泪,视线终于清明了些,“顾景琛,从一开始我们不过就是互相索取,你没必要为了给自己的欲望找借口来羞辱我。”
说完,她注意到男人紧绷的面部青筋跳了跳。
这时,她包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时嘉远打来的。
顾景琛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备注,嘴角浮起一丝幽冷的笑。
宋月明没打算接的,不光是因为现在这个场合,她和时嘉远本来就不熟。
但被摁灭的手机再次振动起来时,连她的太阳穴跟着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