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芷言简意赅告知:“贺晴被你爸打伤进了医院。”
闻言,江衍沉一下子想起了两天前,父亲突然找到自己询问母亲下落的事。
连日来不安的情绪找到了缘由,她不敢再耽误,连忙上了车。
车子疾驰在路上,没过多久就到了医院。
重症室。
江衍沉看到病床上躺着的女人,一步步走上前。
贺晴戴着呼吸罩浅浅呼吸着,每天的精致妆容被擦掉,露出苍白的面容。
带着她来的卫芷冷漠地下达了医生的诊断:“肝脏破碎,医生说救不回来了。”
江衍沉脑海一片空白,呆呆看着卫芷,不知所措。
直到手被拉扯,江衍沉转头才发现贺晴醒了过来。
她紧紧抓着江衍沉的手,嘴唇不断张合着,似乎是想要说话。
可不等发出声音,血先一步汩汩涌出。
江衍沉看得害怕,还是凑近她唇边:“妈……你想说什么?”
贺晴挣扎着一点点抬起上身:“别……别放过你爸!”
“答、答应妈,一定要出人头地……别、别像我一样……”
贺晴抓着她的手不断收紧,像是要捏断一样:“答应我!”
江衍沉重重的点着头:“好,我答应您,答应……”
听到了回答,贺晴重重的摔落回床上,紧抓着江衍沉的手从她手臂上无力的滑下,垂落半空!
“哔——”
心跳仪刺耳的锐鸣声,刹那间响彻整个病房。
江衍沉惶恐喊道:“妈——”
喊声中,医护人员赶来:“紧急抢救,注射肾上腺素——”
“立刻电击除颤——”
半小时后,判决已定。
主治医生走到江衍沉面前:“病人贺晴,死亡时间:五月十三日下午六点四十三分。”
江衍沉身子晃荡了一下,扶着墙才得以站稳。
她眼睁睁看着病房内的医护人员慢慢给贺晴盖上了白布,推往了太平间。
太平间门口。
江衍沉拿着医生刚开出来的死亡证明,双眼红肿,浑噩麻木。
卫芷看在眼里,却不理解她为什么这般痛苦?
谁都看得出来,贺晴对江衍沉不过是利用一颗棋子,换取自己的利益罢了。
“她的死,对你来说是好事。”
闻言,江衍沉看向卫芷,声音沙哑:“……她是我妈。”
卫芷语气认真:“但她对你不好。”
身为当事人,江衍沉怎么可能不清楚贺晴对自己的态度?
她笑容发苦:“她也许不是个好妈妈,但从来没有放弃过我,她抛弃了所有婚后财产也要从我爸手里拿走抚养权。无论去贺家还是去蒋家,她都是为了给我找个能住的家……”
她说着,眼泪不受控制的再度涌出。
也阻止了卫芷后续的话。
太平间外,只剩空调外机的运作声。
没过多久,卫芷的手机响起。
他拿起看了一眼,便走去一旁接听。
片刻后,才重新回到江衍沉身边:“警局打来的电话,你爸想见你一面。”
江衍沉一怔,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卫芷久违的耐心,又问了一遍:“要去吗?”
江衍沉犹豫后点了点头:“去。”9
一小时后。
江衍沉坐在探监室外,她穿着校服和周围的冰冷气氛格格不入。
没过一会儿,一个苍老的男人被警察带了进来。
两人隔着一扇玻璃窗坐在两端,像是被划分成了两个世界。
江衍沉静静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他鬓边的发已斑白,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很多。
她感觉到无尽的陌生。
记忆里,曾经那个会任由自己坐在他肩头胡闹,会带着她背着妈妈一起吃糖,会背着她一起追着风车跑的温柔父亲,在时间中被抹杀。
玻璃窗对面,贺父也在看着她,慢慢红了眼眶。
他拿起电话,声音带着沙哑,像是砂石摩擦发出的声响:“我的年年都长这么大了。”
江衍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
贺父也意识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是爸爸对不起你,没能给你一个安稳的家。”
江衍沉却只觉得荒唐。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亲手打碎了美满家庭,又致使她妈妈离世之后,是怎么做到这么轻易的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的。
江衍沉心里就像被寒冰和熔浆互相碰撞,巨大的痛苦笼罩着她。
她强忍着脆弱,故作平静地说:“你知道吗?在我失去‘爸爸’很多年后,你又让我永远的失去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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