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辞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他知道再呆下去也是自取其辱,所幸放弃。
只是转身离开的背影硬是让人看出了几分阴狠。
毕辞一走,屋里只剩他们两人。
见洛倾鱼脸色不对,沈俭讽刺道:“怎么,怪我赶走了你的情郎?”
“沈俭,你今天是特地来羞辱我的么?”洛倾鱼直直看着他,眼中似有晶莹闪烁,又转瞬消失不见。
或许是女人眼里的痛苦太过浓重,沈俭心底微微一沉。
但他转瞬便冷笑道:“云暖说有东西落在这里,我来帮她拿。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么一副恶心的画面!洛倾鱼,你就这么缺男人?甚至到了人尽可夫的地步!”
洛倾鱼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她颤抖着唇几乎站不稳。
沈俭看着这样洛倾鱼,眼里却闪过嘲讽和憎恨。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肮脏恶毒,自私寡情。我怎么会喜欢过你这种女人?”
男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洛倾鱼颓然的瘫软在地,怔怔的看着沈俭扔下的那个平安扣。
那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也是沈俭郑重的说要珍藏一辈子的东西。
洛倾鱼慢慢的蹲下来,拾起平安扣,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她捂住胸口,眼泪无声的大颗坠落,心口那一瞬间似乎疼得呼吸都呼吸不上了。
沈俭离开后,转头来到了医院。
病房里,沈俭云暖正陪着陈母说话。
见他过来,起身给他让出位置,软软的喊了句:“陈少。”
沈俭点头,看着喜笑颜开的陈母,再看向沈俭云暖的眼神里便多了几分暖意。
陈母说起了沈俭云暖,言语间都是赞赏:“岩笙,暖暖很不错,比之前你找的那个女人好多了。”
儿子这些年唯一心仪过的女人,陈母当然知道,但她很不喜欢洛倾鱼。
沈俭眼里闪过郁色,淡淡的说道:“您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我有分寸。”
说了一会话,陈母看上去有些疲惫,沈俭便让她休息。
沈俭云暖跟在他身后说道:“陈少,我去看看我妈妈。”
沈俭心念一动,说道:“你母亲这几天要动手术了,一起去吧。”
医药费早已到账,沈俭母的手术也被提上了日程。
沈俭云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答应下来。关于洛倾鱼的事情,她还没跟沈俭母通过气,只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来到沈俭母的病房,沈俭云暖推门而入说道:“妈,我带陈少来看您了。”
沈俭却突然对沈俭云暖说道:“你去买点水果吧,我有话想跟伯母说。”
沈俭云暖心里一慌,担忧的看了一眼沈俭母,还是乖巧的出去了。
等她走后,沈俭看向眼前的沈俭母,直截了当的问道:“当年洛倾鱼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他执着的想知道,当年所有的真相。
沈俭母虽然惊诧沈俭云暖怎么会和沈俭在一起,但是从小女儿的眼里,她分明看到了恳求。
面对这样的问题,答案似乎不需要多想。
她下了决定,看着沈俭的眼神中带着丝丝愧疚:“陈少,是我们没有教好情情,让她做出那种难以启齿的事情。”
接下来,沈俭母又添油加醋的说了洛倾鱼当年跟沈俭交往的过程中,还与毕辞有染的话。
大概是母女连心,沈俭母和沈俭云暖说出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沈俭沉默半晌后发出一声嗤笑,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脚步飞快,向来表情不多的脸上,再次因为洛倾鱼染上了怒意。
来到走廊尽头,一个女人的身影突然从电梯出来。
沈俭顿在了脚步。
洛倾鱼抬眼,也愣在了原地。
四目相对,洛倾鱼漂亮的眼不自觉的瞪大。
她心里装着千言万语,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痛处,万般情绪。
沈俭也看着她,心中升腾着暴虐的戾气,眼神冷的有如实质。
但他什么都没说,收回目光,像是不认识洛倾鱼这个人一样,侧身越过她离开了。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洛倾鱼呆呆的站在原地,只觉心中最后一点温度都随之离开了。
她无神无声的走到沈俭母的病房门口,却看到沈俭云暖紧紧依偎在沈俭母怀里,高兴地说道:“妈,你对我可真好!”
“傻孩子,你是我的宝贝女儿,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沈俭母慈爱的拍了拍她的头。
洛倾鱼觉得仿佛有把钝刀子,在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里慢慢研磨。
那种神情,是她可想不可及的温暖,是她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的区别对待。
从小到大,沈俭云暖有的永远都比她好。
不管对错,永远都是她给沈俭云暖道歉。她虽有沈俭家大小姐的名头,但得到的只有父母的忽视和漠然。
“妈,我先走了,我晚上要跟岩笙参加晚宴,就不能来看你了。”她听到沈俭云暖说。
这句话给洛倾鱼心里的那把刀加了力,瞬间将她捅了个对穿。
沈俭云暖推开门看见洛倾鱼,却是不屑一笑,连句招呼都不打就快乐的离开了。
沈俭母抬头看到了愣在门口,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洛倾鱼。
却是当即脸色一沉,骂了一句:“你来干什么,一副晦气样!”
洛倾鱼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终于,她说:“妈,我也是你的女儿。”
沈俭母脸色一变,刻薄的开口:“自打你出生,就有大师说你命格不好!果然,沈俭家破产,你爸死了,我也身患重病。就因为你是我女儿,一切的灾难都是你带来的!”
洛倾鱼仓皇的退了几步,看着亲妈充满厌恶的脸,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沈俭母没心思跟她多说,直接厌恶的开口:“你走,我不需要你这种丧门星女儿!”
洛倾鱼的眼眶越发的红,面对这个生了自己的人,终究是说不出什么,只能颓然离开。
回到空荡荡的家里,洛倾鱼茫然的坐下。
这一瞬间,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了。
胃又开始疼了,她躺在床上,紧紧的蜷缩在一起,却连药不想吃,只闭上眼想要逃避那些痛苦。
半夜,医院的电话却突然响起:“沈俭小姐,您母亲生命垂危,请您马上来医院!”
洛倾鱼惶然冲进病房的那一刻,沈俭母已经不行了,但还是对她伸出了手。
看着母亲不断蠕动的嘴唇,洛倾鱼忍着泪凑过去——
“好好照顾你妹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对她不利。不然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洛倾鱼一愣,随即便是无尽的悲凉。
沈俭母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抓住她的手臂,恶狠狠道:“答应我!”
看着母亲狰狞的样子,洛倾鱼木然的答道。
“好。”
沈俭母得到肯定答案,嘴角向上弯了一下,抓着洛倾鱼的手,慢慢的滑了下去。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