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让,我不想我们之间变成这样。夏梨已经很可怜了,请你不要再抢她的东西,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不要把小脾气撒到夏梨身上。」
我:「……」
我该怎么告诉你,是你口中那个可怜的小姑娘,亲自往我嘴里送还逼着我吃下去的呢?
越来越厌恶他们的同时,我也越来越喜欢夏梨。
拜托,有一个心口不一随时发疯的同桌真的超级酷好不好?
年度晚会上,最终获得国奖的人还是我。
只不过私底下,我早就已经为夏梨安排好另一个奖项,以助学金的名义让学校直接打进了她的卡里。
沈阔看我的眼神像是在喷火,我无视他要吃人的神情,径直走上台领奖。
夏梨在台下拼命鼓掌。
按照惯例,往年的开场舞不是我和傅羽跳,就是我和沈阔跳。
而今年,他们一致抛弃了作为开场舞嘉宾的我,同时向夏梨伸出了手:
「我能邀请你做我的舞伴吗?」
全场哗然,原来传闻说的都是真的。
同情、可怜、幸灾乐祸的眼神从四面八方望过来,我平静地站在原地,注视着他们,心中默数。
一。
二。
三。
「对不起。」
夏梨微微躬身,言语间充满歉意:
「我已经有舞伴了。」
她一步步向我走来,迎着耀眼的灯光,连发丝也发出了灿烂的光芒。
终于站立在我面前,她提着花边裙摆,姿态优雅,向我伸出一只手:「美丽的小姐,我能邀请你跳支舞吗?」
傅羽和沈阔瞳孔骤然收缩,齐齐发声:
「你们疯了?两个女生怎么跳舞?」
我定定地看向她的眼睛,眸中如绚烂星河倒映,除了鼓励和明晃晃的爱意,再无其他。
于是我坚定地把我的手放了上去。
「为什么不可以?」
没有人规定两个女生不可以一起跳舞,更没有人规定跳舞必须是一男一女。
我可以和父母跳舞,可以和老师跳舞,可以和小狗跳舞,可以和我喜欢的一切跳舞,只要我喜欢,为什么不可以?
男女思维没什么区别,是偏见才产生了区别。
永远记住,性别只是用来区分厕所的。
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从每个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的斑斓彩光,少女的裙摆,墙壁上雕刻的爱神,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恍若在梦境一般。
夏梨勾着我的腰,在我耳边轻笑:
「姐姐,你真漂亮。谢谢你送我的礼服,我很喜欢。
「还有,今晚月色真美。」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
难以言说的情感在心底蔓延开来,我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你是在向我表白吗?」
她说:
「不,我是在向你示爱。」
夏梨毫不掩饰的占有欲终于引起了两个男人的怀疑。
这次,他们不再质疑我,而是怀疑夏梨。
从后台经过时,傅羽和沈阔倏地拉住我的手臂,双眼盯着我,神色紧张:
「你和夏梨是什么关系?」
夏梨忽然从我身后窜出来,紧紧抱住我的胳膊,开始了她的茶言茶语:
「我和姐姐是什么关系,你们还看不出来吗?」
「你们还不知道吧?姐姐的床可香可软了,今天差点睡过头,还是我叫姐姐起床的呢。」
傅羽上前几步,神情几欲崩溃,低吼着:
「耍我很好玩吗?我追了你多久,你现在告诉我你喜欢女生?夏梨,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还有温让,我才是你的未婚夫!」
我对傅羽的厚脸皮叹为观止。
追夏梨的时候义正辞严,说我们只是商业联姻要退婚;发现事情已经超出他能掌控的范围了,又变成我的未婚夫了?
这时候,夏梨的系统忽然大声地说:【妈的,怎么和美女姐姐说话呢?怼他!】
这熟悉又亲切的口气,一听就知道是夏梨的亲传弟子。
连系统也被夏梨带坏了!
既然已经暴露了,夏梨索性不再隐藏。
她貌若无骨,攀在我的肩膀上,阴阳怪气地夹着嗓子:
「那你抛弃姐姐追我的时候有考虑她的感受吗?你追我,我追姐姐,有什么不对吗?
「未婚夫又怎样?
「我愿意嫁给姐姐,哪怕是妾——」
傅羽气疯了,他心底最后一丝希冀也被磨灭,愤懑的情绪如洪水般涌入他的眼底,几乎将他摧溃。
「夏梨,你这是小三行为!温让,爸妈是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你只能嫁给我!」
我还没说话,夏梨小嘴一张,叭叭叭地骂了他一个暴扣:
「喝点马尿你是心高气傲,遇上我你是生死难料。
「什么小三,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你们一个两个装得道貌岸然,还不是靠姐姐吃饭。如果不是念着一起长大的恩情,你有什么资格配得上和姐姐联姻?凭你家那个破家庭作坊,还是凭你端起碗来骂娘的无耻?还有你沈阔,你的零花钱都是姐姐的爸妈给的,你有什么资格强迫她把国奖让给我?」
傅羽和沈阔气得直发抖,连话也说不出口:
「你……你们……」
后来他们在吵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只记得我怔怔地被夏梨揽在怀里,她的手和我紧紧相扣,十指相连,从头到尾都没有再放开。
宴会厅上她说的话又跃上心头,喜欢我,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从听见夏梨说的第一句话起,我就知道她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那些源源不断的夸我的话虽然令我害羞,但其实我从未当真。
连这个世界都是假的,又有什么是真的呢?
可是当她红着脸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竟然会有种想哭的冲动。
那时候她的心里在说什么呢?
其实我听见了。
悄悄话告诉我,她说的是:
【我爱你。】
事情闹得太大,我直接把傅羽和沈阔的恶劣行为告诉了爸妈。
他们气坏了,当即表示要解除婚约,并且中止和他们两家的合作。
沈阔被他父母暴打了一顿,灰溜溜地去了国外。
傅羽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再出现在学校。
那天过后,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夏梨。ყʐ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随时随地冲我笑,顺便心里狠狠吹一通我的彩虹屁。
可是一看见她,我的脑海里就会自动回想起她和我表白的场景。
无奈之下,我只好避开她的活动范围,主动搬到了其他位置。
夏梨没有阻拦,只是一整天都无精打采,连我的彩虹屁也不吹了。
唉。
习惯了和夏梨一起回家,独自一个人走在路上,反倒是感到别扭。
我闷闷不乐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下一秒,我的眼睛就被蒙上了一块黑布。
??!
「别出声,我不会动你。」
身后的人用小刀抵着我的腰部,即使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我也一下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
「傅羽?」
他呼吸一窒,忽然手抖,刀尖划过我细嫩的皮肤,激得我一哆嗦。
「既然你听出来了,是我。」
他的声音很抖,像是怕被人发现:
「我找了你很多天,但夏梨总是在你身边,我没办法靠近你,只好趁她不在的时候来找你……我已经没办法了,小让,你原谅我好不好?你父母要退婚,你知道的,我们家不能没有你们的投资啊……小让,小让,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原来是我爸妈出手了。
他拿着刀抖得实在厉害,我怕他一个不小心就失手了,便小心翼翼地安慰他:
「你先把刀放下,我保证,我不会……夏梨?!」
傅羽闻声望去,就这一出神,他被夏梨狠狠地踹倒在地。
夏梨一把拉起我:「跑!」
她拉着我飞快地往外跑,跑到我喉咙开始发疼,她才停下来。
四周全是废弃的木板木材,估计是某个曾经使用过的建筑工地。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的肩膀上有一处刀伤。
夏梨也看见了,毫不在意地说:
「没事,这点小伤……」
忍了一路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来,我哭着吼她:
「什么是小伤?你告诉我什么是小伤?非要被捅了一刀才算是伤吗?我明明躲开了,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啊?!你为什么又要救我?夏梨,你到底要我怎样啊?!」
她被我吼蒙了,本能地把我搂进怀里哄:
「姐姐不要哭。」
她只会说骚话,哄女孩子却半点都不会。
只是一个劲儿地让我不要哭,说着说着,自己还哭了起来。
草了,莫名的喜剧感又出现了。
我:「你哭什么?」
夏梨边哭边说:
「对不起,是我太担心姐姐,所以才跟踪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因为我表白所以姐姐才躲我?对不起,我只是怕姐姐会讨厌我,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我真的只是太喜欢你了……」
爱意震耳欲聋,这一次,我没法再欺骗我自己。
我沉默着擦干她的眼泪,一点一点拾去她的痛苦和苦涩,再一次直视她明亮的眼眸:
「你知道吗?我能听见你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