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新雨眼角微红,湿润的睫毛缓缓眨动,如同带露的玫瑰一样,对着他伸出手。
怪物将目光转移到她的手上,一动不动,可手臂上却蔓延成无数麻绳,缠在许新雨的手腕上。麻绳不断释放,直到手臂全部散开,拉扯着他的身体往前倾。
当他覆盖在许新雨的上方时,麻绳重新融合,变成了坚硬的手臂。
下一秒,许新雨口中的麻绳消散,她的唇印上了怪物。
纤细温热的手指摩挲着怪物的后背,猛地一个用力,将他按倒在床上,压在他的腰上。
冰冷的温度接触到许新雨的大腿内侧,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但这都没有关系,她低头看向怪物,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不满,可他却没有反抗。
所以,身体是最诚实的。
她压低腰,趴在怪物的身上。睡裙随着她的动作,往上卷起,露出雪白纤细的腿,在月色浸染的夜色中,显得格外迷人。
黑雾暴起,遮挡住了月光,而麻绳却悄然伸出,勾缠在笔直的小腿上。
黑与白,在这一刻交缠出极致的暧昧。
从一开始,她与林青梧就在赌桌之上,而她的筹码,就是她的命!
只要林青梧不拿走,那她就有无限翻盘的机会。
昏暗狭小的房间里,门窗全部紧闭。三炷香插在香炉里,袅袅香烟宛如被人吸入般,在半空中突然消失。
一尊巨大的黑棺摆放在房间正中央,上面刻着红色的咒文。一位道士摇晃着手中的引魂铃,口中念念有词。
而跪在地上的正是白眉秀。
她沐浴焚香三天,此时穿着特质的白色棉布长袍,跪在蒲团上,不断地搓着双手。
道士抽出柳鞭,蘸上符水,猛地抽打棺材。
白眉秀毫不迟疑地拿起小刀,在自己指腹上一划,将鲜血滴在白米饭上。
鲜红的血在白米上停留片刻,就像是被吸收掉一样,暗淡了颜色。
咚的一声闷响,棺材摇晃起来,还能听见里面尖叫哭泣的喊声。
有人在挣扎求救。
白眉秀闭上眼,紧皱眉头,不断在心里默念咒文,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一样。
道士手中弹出钉子,钉在了棺材上,再用铁锤凶狠一击,钉子瞬间刺入。
棺材里的人传来一声惨叫,明明只是钉在棺盖上,却仿佛钉入了她的骨髓。
咚,咚,咚……
一共六下,盖棺定论!
里面的人从尖叫哭喊,到无力□□,最后归于平静。
道士满头是汗,拿起浮尘从棺盖上扫过,眼中精光乍现。
“好了。”
白眉秀长舒一口气,跌坐在垫子上,眼神复杂地看着棺材。
‘对不起啊,招娣,妈妈会给你选个好地方下葬,下辈子你再投个好胎吧。’
就在她准备站起来时,窗户上的符箓开始颤动,紧闭的门窗嗡嗡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进来。
白眉秀不敢置信地站起身,面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双腿难以控制地颤抖起来。
那东西来了!
道士倒是很镇定,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后,又结了个隐身手印,确保不会被那东西发现。
嗖嗖几声,符箓被弹飞,落在地上燃烧成灰烬。门窗砰砰大开,却又没有任何东西进来。
白眉秀屏住呼吸,心脏却跳得格外激烈。
足足等了十分钟,伴随着滴答滴答的水声,一股黑色的黏稠的液体,从窗口涌动而入。
它足有半米长,两粒猩红的眼睛散发出狰狞的光,躯体内黏稠胶着,好似胶体,不断有惊恐尖叫的鬼脸,从它的肚皮上臌胀而出。背部长满黑色的苔藓,随着它的遗落,剥落在地上,发出刺鼻的臭味。
白眉秀死死捂住嘴巴,半点声音都不敢透出,眼泪却早已涌出,虚弱地划过眼角。
那东西果然没发现他们,目标明确地朝棺材而去。
白眉秀不断在心中祈求,恨不得让那东西立刻杀死女儿,好换取平安。
那东西死死将棺材缠住,突然张开嘴巴发出一声尖叫。强烈的声波冲击而过,瞬间刺穿了白眉秀的耳膜。
嗖的一声,那东西竟毫不迟疑地转头朝他们隐藏的地方而去,轻易就击碎了道士的结印。
道士一见不好,立刻使了遁走术逃跑,可没走多远就双目流血,喉咙瘙痒,嘴巴不断大张,呕吐出圆滚滚肉呼呼的内脏。
而直面那东西的白眉秀更惨,她的心脏几乎停跳,大张着嘴巴想要尖叫,却又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欣赏了一会儿她的绝望,那东西才扑上去,将她彻底吞没。随着它的缠绞,白眉秀的耳鼻喉里喷溅出大量的鲜血,直到最后一滴血被榨干,尸体才虚软地瘫在地上。
随着它的死亡,那东西身上的污浊越发浓郁,身体里的鬼面不断尖叫撞击,想要是冲破束缚。
许久,那东西才慢吞吞地朝窗口涌去,就在出去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尾巴骤然伸长,在棺盖上一扫,六颗钉子应声而落。
屋子里安静了很久,一个女人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正是白眉秀的大女儿方招娣。
当她看到地上的鲜血和母亲的尸体后,尖叫出声。
正在煮咖啡的许新雨手指一动,冥冥中,仿佛感觉到了什么。
白眉秀恐怕出事了。
这几天,林青梧从来不来,只是夜晚偷偷摸摸地陪她睡觉,搞得跟这个店是她的一样。
不过这会儿她也顾不上了,直接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准备打车去看看。
“你去哪?”
刚出门,就被林青梧拦住了,他的神色依旧温柔,只是往深处看去,却是一片冰冷。
“去白眉秀那里,我怀疑出事了。”
林青梧不赞同地皱眉:“既然跟你我都没有关系,何必去淌那滩浑水?”
许新雨不逼不讳地盯着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瞳里宛如有银河流过。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将那些人做成娃娃?别跟我说什么无聊不无聊的,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林青梧沉默地看向她,明明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可许新雨却仿佛看透了他一般。
他不喜欢被人看透,那种被掌控的感觉令他烦躁到杀意横生,可面对许新雨,在危机感丛生之时,又多了股难以言明的愉悦。
她懂他。
“如果你非要管,我不会帮你……”
许新雨扫了他一眼,直接拿起他手中的钥匙,越过他往前走。
“本来也没想着让你帮忙。”
她身姿高挑,脊背挺直,走路带风,半点都没有留恋的意思。
林青梧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中情绪翻动,最终还是无奈摇头,大步跟上去,抢先打开副驾驶的门,让她坐进去。
许新雨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笑容,什么都没说,将钥匙塞进他掌心,收好裙子,坐了进去。
她拿出白布娃娃,挂在了自己的包上。
带着笑脸、打着腮红的娃娃,在白天看来,倒是多了几分可爱。
林青梧瞥了一眼:“你还留着。”
许新雨用手指戳了戳娃娃的脸:“很可爱不是吗?如果不是偷偷跟踪我,也不会被劈,你说呢,老板?”
林青梧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许新雨挑眉:“如果真的担心我的安全,我最开始来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吓唬我了。”
林青梧哑然,这她都知道。好吧,那个时候,他是挺想看她倒霉的样子的。
刚到地方, 她就看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白明和徐靓。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你怎么知道白眉秀出事了?”/“死的人是谁?”
许新雨笑容清浅:“看来白警官对我的怀疑并没有解除。”
白明眼神幽深,吐出最后一口烟, 将烟头按灭, 扔进垃圾桶里, 站起身来。
他个子很高,脊背挺直,常年的格斗训练使体格非常精悍, 不需要有任何动作, 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威胁力。
他与林青梧就像是两个极端, 一个外表凶悍内心却火热正义, 一个外表温柔内心却癫狂肆意。
白明确实怀疑许新雨, 因为上次的事件,也是因为许新雨的身影总是出现在这个案子里。但凭他的第六感来讲,他觉得不是许新雨。
“先回答我的问题。”
许新雨也没有隐瞒, 告诉了他白眉秀曾经说过的话。
徐靓一脸震惊:“她怎么能狠得下心来?不对,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居然也有人信。”
许新雨没有说话,她能理解徐靓的感觉,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恐怕她自己也会对这些神鬼怪异嗤之以鼻。
白明目光犀利地盯着许新雨, 难怪她一直非要搅进这些事情里来,恐怕也是为了这些吧。
他比徐靓经历得多, 倒是知道些能人异士,不过从本心来讲, 他是不信的,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有些事不是他不信就不会存在的。
这一次白眉秀的尸体没有消失,所以给他们提供了更多线索,却也让案件陷入了死胡同。
整个房间都从内部钉上钉子,想要进入除了暴力破除,没有别的办法。可不论是门锁还是窗户,都没有任何入侵的痕迹。可人,偏偏就被杀了。
更诡异的是白眉秀的死亡,用法医的话说,她就像是一条湿布,被人从两端拧紧,挤压干了血,骨头内脏全部碎掉。
这种死法,在没有道具辅助的情况下,但凭个人根本无法达成。可谁又能随身携带那么大的工具,不被人发现,还进入密室,把人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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