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许新雨:“你觉得那东西会放过他们吗?”
许新雨摇摇头,如果死的是方招娣,那或许会,但现在……于晴几人必死无疑。
在它的眼里,这些人都有罪过,但既然他们想玩些小手段,那它就奉陪。毕竟得到希望再彻底失去,才是杀人诛心。
之所以没有杀死方招娣,她有两个猜测:一、它知道白眉秀的算计,故意让她的算计落空,以击溃她的精神;二、方招娣的身上没有罪孽。
高露、温络、阿彪都是他们父母精心准备的棋子,不论是小时候锦衣玉食,还是长大后出于愧疚来弥补,必定都享受到了好处。而这些好处,恰是和那东西报仇有关。
但方招娣显然没有。
白眉秀这个重男轻女、脾气暴躁的家伙,不仅对她非打即骂,还半点没在她身上花钱。她穿着朴素,神色怯弱,跟两个弟弟形成鲜明的对比,完全看不出是白眉秀的孩子。
白明沉重地呼出口气:“去联系于晴他们,务必挖出他们的秘密。”
剩下的事就属于专业人员了,许新雨也帮不上什么忙,转身准备离开。
“对了,”白明叫住她:“王芙蓉在医院生下一子,但孩子出生后,接生医生全部晕倒,王芙蓉死亡,孩子不翼而飞。”
许新雨顿住,回身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谢。
鬼婴要来找她复仇了啊。
回到店里,许新雨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做了酸辣土豆丝和红烧肉,又搅了面糊烙了三个卷饼。
将肉和菜加进去,味道格外鲜美。
她吃了一个,林青梧吃了两个,再加上鲜奶,吃得很舒服。
许新雨吃完,就舒舒服服地坐在了沙发上,眉眼笑意轻动,指了指餐桌。
“老板,麻烦收拾一下。”
林青梧一顿,却还是听话地转身走到柜子前,拿出工作服、橡皮手套、口罩和头套,将自己全副武装完毕,才端起碗筷扔进了洗碗机里。
按下开关后,被厨房的门关上。
“还需要我打扫吗?要是需要,我就不脱了。”
许新雨弯了弯眼睛,才不跟他客气:“那就拜托啦~”
林青梧紧了紧手套,眼神紧紧地定在许新雨身上:“如果我做完,有什么奖励吗?”
许新雨翻着手中的书,为了方便,刚刚把头发编成两个麻花辫。此时身着淡蓝色百褶裙,看上去像个高中生一般。
听到这话,她微微抬眸,含笑瞥了林青梧一眼。
“这都是老板应该做的,要什么奖励。”
林青梧眼神微暗,站在原地半晌,见她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还是转头去干活了。
七点多,夜色已经暗了下来。
许新雨坐进林青梧的车里,靠在窗口,看向外面五光十色的夜景。
真美啊,仿佛自己生来就在这座城市一般。
林青梧似乎生气了,从傍晚到现在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眼神都不给。
果然,狼就是狼,再怎么伪装羊也不像,不过她可不会去哄他。
许新雨下了车,跟他道了声别,转身朝楼栋里走去。
可还没走几步,就被抓住了胳膊,她的嘴角轻轻勾起。
还真是沉不住气啊。
“怎么了?”她一脸无辜地问。
林青梧深深地看着他,却没有说什么,而是替她整理了一下领口。
“晚安。”
月光下,他的眼瞳幽深如洞,仿佛能吞噬掉所有光芒。
许新雨笑起来,在他放手之时,轻轻勾住他的袖口。
“要不要上来喝杯茶?”
声音还未落下,她就被一把抱住,冰冷的、修长的手指,几乎要在她腰部敏感的肌肤上留下红印。
林青梧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像是不敢置信,又像是承受不住,他沙哑着声音问:“你说真的?”
许新雨却缓缓退开他的手,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微微挑眉,眼含无奈:“老板,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只是单纯地请你喝杯茶。”
为了表示明确,还专门在“喝杯茶”上加了重音。
林青梧一顿,原本高高扬起的丝线,如同孔雀的尾巴般,瞬间散落一地,有气无力地抽抽着。
他沉默了良久,才缓缓抬起脚步,只是这一次脚步却显得沉重很多。
许新雨看着他熟门熟路的背影笑了起来,宛如夜下绽放的玫瑰,再也不收敛自己的美丽,肆意散发迷人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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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梧不是第一次来了,可明亮的灯光下,熟悉的场景似乎变得不一样起来。
他坐在沙发上,因为过于软,而差点陷进去。背后靠着可爱的粉色草莓兔,面前的咖啡杯刷着明亮的黄色。
“抱歉,只有速溶咖啡,将就一下。”
她的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暖,一时间把所有的阴影都隔绝开,让人完全沉溺其中。
等林青梧反应过来,速溶咖啡已经入口了,难喝的味道让他微微皱眉。
许新雨坐在他的对面,托腮看向他:“茶也喝完了,老板有事就先走吧。如果方便的话,明天麻烦给我带点早餐。”
林青梧定定地看着她,发现自己就是她手中的旗子,指哪打哪。他可以拒绝,可拒绝之后呢?
许新雨会不高兴,不高兴就更不会喜欢他,是个死循环。
可不拒绝,自己就被她牢牢把控住,完全无法反抗。这样的束缚感,让林青梧感觉到窒息,可窒息的同时,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快gan。
他站起身,巨大的阴影投落在许新雨的身上,仿佛要将她吞噬。
而四散的丝线,却早已爬满各个角落,贪婪地吸吮着属于许新雨的味道。
终究他还是选择了妥协,一言不发地离开。
丝线依旧恋恋不舍地拉长伸直,不想离开,却还是被林青梧狠心撕扯掉。
没出息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骂丝线,还是骂他自己。
早上起来,林青梧已经不请自来,没有告知许新雨,也算是个小小的反抗。
许新雨并不在意,转身进去洗漱。只要大面上不违抗她的意思,这些小小细节,她不会太过计较。
也不知道林青梧从哪弄来的居家服,银灰色的缎面,用黑线锁了边,在这狭小的公寓里,显出几分不搭。
但他并不在意,反而在认真地摆盘子,位置、间距都分毫无差,筷子、勺子全都码平。不像是简单的中式早餐,倒像是在高级饭店里吃西餐一样。
许新雨走过去,轻笑道:“这么体贴。”
听到她的恭维,林青梧笑容浮现,丝线更是早已迫不及待地冲出去,缠住她的手,细细地抚摸着她的指肚。
许新雨觉得有些痒,低下头,却又什么都没有看见。
“老板,今天我不过去了,你自己看好店吧。”
小米南瓜粥软糯金黄,温暖着饥饿的胃部,将每一寸褶皱都抚平开。
林青梧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她:“鬼胎不知所踪,你在这里不安全。”
许新雨轻笑起来,伸出手抓住他的手指:“谢谢关心,但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去店里,否则有你坐镇,它哪里敢来。”
鬼胎一日不除,就会吸收别人的生命壮大自己、为祸人间,是她的失误,她不能坐视不管。
林青梧收紧手指,语气轻柔,但已然能品出几分怒意。
“你未必是它的对手。”
许新雨倒是很轻松,甚至故意假装听不懂他话中的怒意,调侃道:“对我这么没信心?或许吧,但不拼一把,怎么知道结果呢~”
林青梧眼神转暗,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让她能感觉到疼痛,又不至于痛苦。
丝线感受到他的动作,立刻粘连在他的皮肤,想要让他松手。
许新雨轻呼一声,柳眉蹙起:“你弄疼我了!”
她不是轻易呼痛的人,曾经被是咬掉血肉都没有反应,林青梧是知道的。所以这样的举动显然是在撒娇,林青梧被取悦到了,这才缓缓松开掌心,轻轻为她揉捏了两下。
都是套路!
利用自己的柔弱拿捏他,但在别的地方,又意外地坚强。他既欣喜于她对他的不一样,又不满她不愿意依靠自己。
“就会撒娇。”
到最后,他只能不咸不淡地点了一句。
“我替你解决。”
许新雨笑意融融,她的眼神很温柔,广阔如海,包容如空,却又带着无法被改变的意志。
“谢谢,但我不可能永远都处于你的庇护之下。我想要的是能与你并肩而行,而不是躲在你的身后。”
“或许有一天你不爱我了,你也不希望到时候我成为离了你就不能活的样子吧。”
“老板,你要教我,而不是替我。”
林青梧眼中明明灭灭,他知道许新雨说的都对。就如他的经历一般,这世间万物皆会变化,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唯有自己拥有的,才是真的。
更何况,她用那样动听的声音,请求他教她。
他站起身,走到茶几上,握住许新雨的手,拿起笔点上朱砂,在黄符上落下。
在运笔之时,许新雨明显感觉到阴寒之气从四面八方袭来,将她团团包围,刚开始是皮肤,接着是血肉,最后连骨头都冻住了。
而她的阳气从身体里一点点压榨出来,融入到符咒之中。
当最后一笔完成,黄符直接变成了金色,宛如日光落入,闪闪发光,这是一道三昧真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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