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笙心不在焉地，在去厨房给云婉枫端早餐时被烫伤了手。
幸好白府里的小厮是个心善热肠的，不仅帮她干了剩下的活，还告诉了她离得最近的一家药铺在哪儿。
她刚出府门，才走到大街上，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抱歉抱歉……”她忙不迭地低头道歉。
对面来人刚想要破口大骂，突然停了下来，弯下腰来，仔细看了一眼一直低头如捣蒜的乔笙。
“怎么是你？”他笑了起来，“乔笙，这世界还真是小，你说是不是呀？”
听到这分外熟悉的声音，她心里一惊。
手上被烫伤的地方，仿佛分外滚烫起来。
面前的人长身玉立，眉目含笑，分明就是苏家少爷苏世渊。
“你这模样还真是落魄啊，不会又是偷了谁家的东西，被人打了吧。”他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伤，幽幽冷嘲一声。
“苏少爷，请你让开。”
“本少爷偏不肯让。”
第3章装清高
他故意挡住了乔笙的去路，分明就是在刻意找茬。
其实这家伙也未必有多少恶意，只是在整个南城，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苏世渊。
她转身就走。
苏世渊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乔笙，你还跟我装清高呢？一个出来卖的，还以为如今自己洗得白？我看你如今也落魄，不如就从了我，我替你去秦楼楚馆赎身啊。”
他这声音太大，已经引来街上众人围观，纷纷对乔笙指指点点。
她有些惶然无措，登时想起姨娘死时的场景来。
千夫所指，她又能如何？
“苏少爷，请你放开我。”
她大力挣扎，可苏世渊的力气比她要大得多，偏偏身上粗布衣裳的质量又不好，用力一挣，衣襟竟然被扯开，露出她肩上一大片的红痕！
她尖叫一声，连连后退。
苏世渊微眯起眼，这样的痕迹，是个人都看得明白是为什么而留下的。
“乔笙，我没想到，你身边的男人还不少啊。”
他本来只是想调戏调戏她玩玩的，毕竟三年前，他就最喜欢这样的小游戏，看她恼羞成怒，是他的乐趣。
可是一看到这些痕迹，他竟陡然生了恼意。
“我没想到，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下贱。”
“你放开我！”
“砰！”
破空里突然一声枪响。
围观群众被吓得立刻作鸟兽散。
苏世渊往前看去，只见顾遇白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穿街而过。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白少帅。”
顾遇白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瞄准着苏世渊的脑门。
他立刻就松开了抓着乔笙的手，举手作投降状。
毕竟枪子儿不长眼，他还是惜命的。
“白少帅为了一个丫头片子，不会就打算当街杀人吧？”他勾唇一笑。
“苏少爷当街调戏我白府的人，被杀了也不可惜。”
“你——顾遇白！我们苏家也不是任你帅府拿捏的！你要是敢动我……”
顾遇白跃马而下，一件披风已经落在乔笙的肩膀。
披风还带着他身体的温度，让她心头一颤。
枪口被顶在了苏世渊的脑门上，他有些慌。
虽然以苏家在南城的地位，顾遇白未必就敢光天化日之下开枪，可这活阎王的名声也是在外的，苏世渊未必惹得起。
思量之下，他决定服软。
“本少没想到白少帅竟然是喜欢玩这种丫头片子的，莫怪莫怪，这种腌臜女人，让给你也罢！”
说完，他摆摆手，扬长而去。
顾遇白冷嗤一声，这才收枪。
此时街上早已空落落无人了，乔笙扣好了衣服扣子，脱下那件披风，双手奉还给他。
“少帅，多谢您。”
他神色有些不悦：“我今日帮你，不是要帮你，只是不想让你丢了婉枫的面子。”
“是，我明白。”
自然是为了云婉枫，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她么？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顾遇白一直盯着她，看着她身上才刚穿好的衣服，看着她脖颈间高领也难以掩盖的若隐若现的红痕，神色令人捉摸不透。
“少……少帅，那我先走了。”
她刚打算走，又听见顾遇白突然开口：“书意，你能不能离开南城？”
轰然一下，所有顽强筑起的壁垒，仿佛在一瞬间轰然倒塌。
离开？
就因为，她现在是乔笙吗？
还是，从前……
第4章晚上你先去顾遇白的房里
问题的答案，乔笙没能给。
她抱着一盒烫伤药，一路跑回了白公馆，刚回到房间，便一屁股坐在地上，过了很久，颤抖的身体依旧没能停下来，她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乔笙，你就是贱。改了名字还是一样贱，为什么明知道云婉枫嫁的人是顾遇白，还要答应做陪嫁丫鬟，为什么明知道那个人是顾遇白，还要答应圆房啊，为什么？为什么……”她将头埋了起来，良久，呢喃了一句，“当年，不如饿死在南城城外。”
……
“书意，你怎么睡在地板上？”
乔笙别过头，看见了云婉枫，这才发现已经傍晚了。
“小姐。”
云婉枫将书意从地上扶起来，故作埋怨，“书意，你太见外了，叫我婉枫就行。”
这样热情的云婉枫，让乔笙觉得怕。
上一次云婉枫对她热情，是在求她代替自己去跟顾遇白圆房的时候。
果然……
“书意，晚上你先去顾遇白的房里吧。”话说的不是太详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又是昨晚的勾当。
乔笙想起白日里，顾遇白说过的话。
“书意，你可不可以离开南城……你是婉枫的丫鬟，你这样不检点的样子，总有一天会连累婉枫的，也会毁了你自己。”
七年了，清楚顾遇白到底没能认出自己，乔笙不知是高兴？还是松了一口气？是难过？还是呕了一肚子气？好像都有吧，五味杂陈的……
“婉枫，我想离开。”她一向听顾遇白的话，不是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