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正是陆之衡，他极为疼惜抚着她后背，让她冷静下来。
“珠儿，你这么着急叫我过来是发生了何事？”
见她慢慢止住哭声后，他才低下头问她。
“今日凌绾绾回府里来了，她问姑母要当年你和她定下的结姻书。你说她是不是想出宫后就嫁给你？”说到这，章念珠愈发害怕起来，双手紧紧攥着他衣袍，生怕他转头娶了凌绾绾。
“有这事？”
陆之衡心里疑惑，手里仍在不慌不忙抚着她安慰道：“她一个弃妃，遭了那年迈的先帝玷污，就算她肯嫁，我也定然不会娶她。”
“那你什么时候来娶我？”
章念珠抬起脸，眼中噙泪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柔弱无骨，娇滴滴的惹人疼惜。
“家母离世还未足三年，等三年孝期一到，我立刻娶你。”
陆之衡声音哑然，忍不住低下头去亲吻她鲜嫩的唇瓣。
“衡哥哥...”
章念珠柔软的双手抵在他胸膛间，任由他忘情地侵夺自己。
一想到凌绾绾有朝一日会撞破她与陆之衡的私情，她娇媚的双眼就露出得意的神色来。
睡醒后，凌绾绾拿着结姻书到万寿宫去找曹太后。
曹太后看完那纸结姻书，面色顿时沉下去，她将结姻书扔回给她，言语冰冷道：“邺儿乃皇室血脉，肯再娶你是你的福气，绾儿，做人该学会看清局势！”
“可绾儿与陆家二公子从小就定有婚约，嫁进宫里已然是对不起他，如今...就更不能再违背与他的约定。”
凌绾绾捻帕子抹泪，将薄情有愧于情郎的柔弱女子描绘得淋漓尽致。
曹太后对她落泪的样子视若无睹，强硬地告诉她：“晚了，今日一早卿儿已经带着聘礼到你们家下聘，此刻想必你父亲已经允下这门亲事。”
她口中的卿儿，正是慕容邺府上的正福晋苏云卿。
“四皇子这是蛮娶！”
凌绾绾气得直颤抖，顾不得在她面前再遵循那些宫规礼仪。
慕容邺此举，忽然让她觉得赵怀羿在车厢内对她说的那些话真够有道理。
“贵妃娘娘莫得无礼！”
曹太后身边的许嬷嬷训斥她。
“行了，出嫁给四皇子的事晚些时候卿儿会去找你，出嫁前别再来找哀家闹腾。”
曹太后不耐的挥手赶人，以前是有孝恒帝替她撑腰，如今她孤苦伶仃的，她就更不会待见她。
凌绾绾带着满肚子的委屈和怒气离开，这宫里女子的命运远比她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残忍多了，即便是祖上几代为官，到了她这一脉家中官势微弱，也是只能随时被人捏死的蝼蚁。
回到寝殿没多久，家中便传来凌天朝允下四皇子求娶凌绾绾的消息，令凌绾绾头疼不已。
“娘娘，不如去找陆公子吧...陆老爷好歹是内阁重臣，颇受新帝器重。”
徘徊在寝殿中，春盈左想右想也只能想到陆之衡。
想到春盈说的当初自己被章念珠推入湖中陆之衡不顾个人性命将自己从湖中救起，凌绾绾不禁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陆之衡收到了凌绾绾的书信，里面还放着一条丝绢，是他当初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上面透着淡淡的玉兰花香。
两日后，他赴约来到护城河边的船舫里。
岸边杨柳依依，春风吹拂水波，河面上皆是出门来游船的年轻男女。
彼时，赵怀羿也在河面的船舫上，与同僚密谈朝中政事。
他斜靠在椅凳上，见到陆之衡提起衣袍步入一条停靠在河中间的船舫时，眼角微微上挑。
船舫里，背对他坐着的是一年轻纤弱的女子，她头戴帷帽，朝对面的陆之衡微微颔首，抬起葱白玉手帮他斟茶。
她摘下头顶帷帽时，赵怀羿微不可察皱了皱眉头。
“绾儿妹妹。”
陆之衡以少时称呼亲切叫她。
“陆公子，你肯出来见我，绾儿十分感激，若非是实有难处，我也不敢冒然叫你出来。”她无奈地道。
“是不是四皇子到你家中求娶你的事？”
那件事陆之衡也听说了，是章念珠欣喜若狂告诉他的。
凌绾绾微微点头，“我与四皇子只在逢年过节的宫宴上匆匆见过几面，与他相交甚浅，不想稀里糊涂再嫁给他。”
“我与你尚有一纸姻亲在，想让你帮我从这门亲事里摆脱出来。请你也放心，等我与他的亲事一毁，你便可以到我家中将咱们的婚约退掉，我绝不纠缠你半分。”
凌绾绾言辞恳切，水眸浸湿点点泪光，小巧精致的鼻尖微微泛红，丹唇微微张启，叫人心生怜惜。
“绾儿妹妹，你先别急，待我回家与家父将事情言明，家父定会伸出援手，你等我的消息。”
陆之衡情不自禁朝她伸手，宽厚的手掌心覆上她手背，两只手交叠在一块。
凌绾绾冰凉的手颤了一下，想抽回来却被他紧紧握住，他眼里仿佛跳跃着一丝火红的火光。
赵怀羿坐在对面，眉头皱成一条条沟壑。
待陆之衡走后，凌绾绾戴上帷帽刚要从船舫里出来，顷刻被一团黑影笼罩下来，看到熟悉的暗紫色绣金衣袍和云纹锦靴，她身子忍不住颤了颤。
“你怎么在这？”
她抬起头，人不自觉往后退一步。
“春光明媚，花红柳绿。怎么？就许娘娘出来约会赏春，本君来就不行？”
赵怀羿大力挽起衣袍，在她面前坐下。
“可以可以，那重华君你慢慢赏春，本宫先回了。”瞧出他这会儿轻易惹不得，凌绾绾提起衣裙往外跑。
“急什么？娘娘既然也在这儿，便陪着本君一道坐坐又何妨？”
他伸手紧紧抓住她皓腕，似笑非笑。
“本宫没心情陪你。”
凌绾绾使力扭动，不一会儿，脸色通红。
“陪陆公子就有心情，陪我就没心情？”他不再隐忍，将人用力往下一拽，她顺势倒到他身下，被他紧紧扣坐在腿上。
凌绾绾嫣红色的衣裙覆在他身上，衬得他面色玉润惑人。
“你放肆！”
凌绾绾娥眉倒蹙，挣扎娇嗔。
赵怀羿伸腿轻轻一勾，船舫的遮帘被他放下，他低下头朝怀中嗔怒的人覆唇相吻，动作粗蛮好似带着一股气。
凌绾绾被他压得倚靠在茶几边沿，身姿柔软无骨被他抵着，春风从遮帘缝里吹拂进来，令她身子酥软微张，瞬间被他攻破城池。
听着河中荡漾的水声，眸中映现出岸边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凌绾绾拼命止住含着媚色的叫声，用力攥紧他衣袍咬唇道：“若陆公子帮不了我，你得帮我。”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她便只有豁出去。
“那你为何不一开始就求我？”他抬起头，额角布满汗珠。
凌绾绾眼眸低垂，没回答他的话。
忽然，他搂住她腰身的手用力握紧，凌绾绾身子瞬间瘫软在他怀中。
她靠在他肩上微微喘气，下一刻，她抬脸覆上他的唇。
“唔——”
赵怀羿闷哼，有一股血腥味在他的唇齿间蔓延开。
“记住我说的话。”
凌绾绾用手指馥轻轻擦掉他唇上血迹，起身离开。
“娘娘...”
春盈被裴骁搂着在河边上赏景，佯装出来约会的情侣。此刻见到凌绾绾终于从船舫里出来，她急忙掰开他的手上前扶她。
午后，外边传来苏云卿来到长乐殿的消息。
凌绾绾堪堪睡醒，脑袋微疼。
“贵妃娘娘。”
苏云卿穿一身霁月锦绣宫服朝她行礼，只要她一日还未改嫁给四皇子，她便是这宫里头的贵妃。
“坐吧。”
凌绾绾以手撑额，遮掩打算要仔细端详她的意图。
“娘娘，这些是出嫁时要穿戴的嫁衣和头冠首饰，臣妇已命尚衣局和司珍局的宫人们赶制好。”
只见她长相端庄温婉，井井有条命宫人们将带来的东西搁置到案面上，人捻着帕子，身子骨隐隐约约透出些病象。
轻咳几声稳下仪容仪态后，她继续道：“您是二嫁，嫁到王爷府中又是侧福晋，不宜大操大办，太皇太后说了，五月初五那日从西宫门抬喜轿出宫便可。”
她看似在转达曹太后的话，实则是在给她示威。
凌绾绾便不难看出她的温婉端庄皆是扮出来的。
“福晋的身子骨不好还要帮着四皇子操办迎娶侧福晋的事，真是辛劳。”
凌绾绾轻揉眉心，眼眸半抬道。
“能够为王爷分忧，是臣妇分内之事。”她也不恼，依旧得体回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