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头仿佛狠狠的撞到了什么地方,钝钝的疼。
谢元伸出手,轻轻的摸了一下,入手处皆是温热、粘稠的液体。
流血了?!
“阿姊,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一片好心要帮你教训刁奴,可你不但不领情,还要打我,结果撞到了柱子上,你说说,这算谁之过?!”
便宜堂姊撞到柱子的那一刻,谢柔确实被吓了一跳。
她不怕闹出人命,而是担心谢元若是死了,谁替她嫁给废太子?
原本,能够嫁给太子,谢柔既高兴又得意。
偏偏一个月前,太子因任性乖张、奢靡残暴被弹劾。
太子识趣,主动请求圣人废黜他的储君之位。
圣人对太子忍无可忍,便顺势准许,下旨废了太子。
谢柔是陈郡谢氏女,嫁给太子,自然相配。
太子被废,不只是谢柔,就是谢家上下都想悔婚。
只是圣人虽然废了太子,可念他知错愿改,又不忍皇后伤心,没有幽禁废太子,而是封他为越王,令他就藩。
与谢氏的联姻,也要照旧!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谢柔当场晕了过去。
醒来后,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不肯嫁给越王。
越王的封地在越州啊。
去越州,不啻于“流放”。
再者,谢氏族长的嫡女尊贵着呢,岂能如此浪费?
幸好家里还有个谢氏嫡长女的堂姊,按照原本的身份,她比谢柔更尊贵。
谢柔的父亲谢泽只是旁支庶出。
而堂姊的父亲才是正宗的陈郡谢氏的嫡枝嫡脉,可惜死的早。
谢泽攀附上了圣人的宠妃,收买了族老,侵吞了整个谢家。
堂姊这个父母双亡,没有长辈庇护的孤女,也就成了谢家推出来替嫁的牺牲品。
谢元头疼欲裂,就在刚才,大段大段的记忆瞬间涌入大脑。
她穿越了,从一个后世的历史冷知识视频博主,穿成了架空王朝的世家贵女。
而此刻,这个本该荣耀、富贵的女子,却被逼着代替一个不知远了几杆子的堂妹出嫁。
“今日之事到底由我而起,真真对不起。”
“阿姊最是大度,定不会与我计较,是也不是?”
谢柔还在絮叨,谢元烦躁不已。
“闭~闭嘴!”
她想呵斥谢柔,却因为身体虚弱,声音细弱蚊蚋。
谢柔做作的拍了拍胸脯,仿佛被谢元吓到的样子。
脸上更是绿茶味儿十足,委屈的说:“哎呀,阿姊,我诚心道歉,你为何还要骂我?”
“今天可是阿姊的大喜之日,岂可动气动怒?”
“你放心,太子虽然被废了,可他还是堂堂亲王。”
“阿姊,你知道吗,越王的封地在越州,越州可是‘好地方’呀。”
“就在几个月前,圣人任命韦家的那个最想出仕的三郎去罗州做刺史,韦三郎宁肯抗旨,也不肯去赴任。”
谢柔笑得无比灿烂,“罗州,就在越州隔壁!”
谢元:……
如果是普通的大周贵女,兴许就被谢柔吓到了。
一个心心念念想做官的人,宁肯被杀头都不愿意去赴任,足以证明,罗州、越州等岭南地区,是何等的蛮荒、贫瘠,令人生畏。
熟知历史,更具有无数穿越知识、技能的谢元,却丝毫不惧。
只是,谢柔这人太讨厌了。
不但说话惹人厌,这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更是令人作呕。
谢元抬起头,冲着谢柔勾了勾手指。
谢柔虽然不满这个招小狗一般的动作,却还是下意识地向前探了探身子。
她倒要听听,谢元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谢元一把扯住谢柔的胳膊,用力往柱子的方向甩去!
嘭!
谢柔完全没有防备,身子转了一圈,踉跄几步,最后被惯性影响,额头结结实实的撞到了柱子上。
“啊!”
谢柔疼得惨叫出声。
而谢元则趁机站了起来,淡淡的骂了句:“呱燥!市井的长舌妇大抵就是你这幅嘴脸!”
谢柔被撞得眼冒金星,额头一阵阵的抽疼。
“谢元,你大胆?你居然敢推我?”
“你个克父克母克弟妹的天煞孤星,我阿爹好心收留你,还给你寻了这么好的亲事,你不说感激,竟还敢害我?”
谢元冷哼一声,“好亲事?既然嫁给越王这么好,那我还给你呀!”
替嫁已经够恶心了,谢柔却还要挤兑她,谢元绝对不能忍。
得了便宜还卖乖?做梦!
第2章 谁比谁更狠?
她和原主都叫谢元,但她可不是原主,绝不会受了欺负还要默默忍受。
当然,原主的委曲求全是有原因的。
她唯一的弟弟谢贞,才四岁大的小团子,被谢家捏在了手里。
谢元拒绝像原主那般的卑微,弟弟她会好好照顾。
她占用了原主的身体,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谢元,你大胆!”
谢柔恼羞成怒,冲着侍婢们大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我好好教训谢元这个欺辱堂妹的小贱人?”
几个粗壮的侍婢,听了谢柔的话,立刻不怀好意的朝着谢元逼近。
谢元丝毫不惧,她冷声道,“你们确定要对我动手?别忘了,今天可是我的‘大喜之日’!”
“吉时快到了,若是因为你们敢误了时辰,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圣人可以废掉太子,流放越州。但这并不意味着,别人也可以轻慢越王。”
“你们已经换了新娘,若是再耽误了吉时,定会惹怒圣人。届时,整个谢家都要落罪。”
此话一出,几个侍婢都停了下来,就是谢柔也满脸迟疑。
气氛就此凝固下来,谢柔进退维谷,不知该继续发作,还是要找个借口离开。
吱嘎~~
门被推开,一行人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四十来岁的贵妇,她仿佛没有看到室内的剑拔弩张,温柔的对谢元说道,“阿元,时辰不早了,怎么还不上妆?”
“阿娘!你不知道,谢元她——”谢柔看到来人是自己的亲娘崔夫人,顿觉有了底气。
她大声喊着向崔夫人告状。
崔夫人暗暗在心底叹了口气:唉,自家这个女儿生性单纯、冲动易怒,果然不是谢元这个心机深沉、精明隐忍的小贱人的对手。
只是现在不是她教女儿的时候。
沉下脸,崔夫人呵斥道,“阿柔,不得胡闹!我知道你为你阿姊欢喜,却不可耽误了吉时。你且出去吧,我还有话要与你阿姊说。”
谢柔被吓到了,不敢再说什么,瘪了瘪嘴,用力一甩袖子,委屈的退了出去。
“阿元,阿柔还小,不懂事,你是阿姊,定不会与她计较,对不对?”
崔夫人堆着慈爱的笑容,柔声对谢元说道。
谢元撇撇嘴,啧,还真是亲母女,两人都是一样的喜欢道德绑架。
她眼底带着明显的嘲弄,说道:“阿婶,咱们都是明白人,又何必说这些客套话?!”
崔夫人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她忍着怒气,继续和善的说道,“我知道,今日委屈你了,不过阿叔和阿婶也是为了你好!”
“你虽是谢家嫡长女,但父母双亡,只‘丧母长女’这一条,就足以让许多与谢家门地相当的世家退而却步。”
“越王虽然没了储君之位,可他到底是圣人的亲子,皇后的养子,能够嫁给他,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