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顾朝辞温声开口,而后道:“手表你先替我保管。”
听着他的答案,阮妤宁沉默下来。
所以,前世,是因为她邀请他到场,他才改了行程,匆匆从欧洲赶回,哪怕明知她邀请他不过是心存利用。
阮妤宁心口堵的有些气闷。
尤其想到他为了提早回来,不知道要加班多久,想到他更改既定行程后,不知道会增加多少麻烦,甚至会错失怎样的合作……
见她久久没做声,顾朝辞放下手里的钢笔,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温声道:“有事?”
阮妤宁回过神来:没有,就是有点想你。
“顾先生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阮妤宁到底忍不住开口,似乎在所有与顾朝辞有关的记忆里,她从未对他有过善意。
可…为什么……哪怕她让他失望至极,他却仍旧对她那样好。
顾朝辞喉结微动,远眺着窗外的欧式古建筑,久久没有做声。
阮妤宁大概也没想得到一个答案,轻笑着继续道:“顾先生,祝你在欧洲一切顺利,旗开得胜。”
顾朝辞的眉目温柔了几分,轻轻应了一声:“恩。”
“手表我会替你好好保管的,下周见。”
“下周见。”
确认顾朝辞不会提前回来,阮妤宁踏实下来,难得清闲,便躺在沙发上玩起了他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
银白色的表盘,藏蓝色的表面,正中指针十二的位置有一颗钻石,背透很美,齿轮咬合着缓慢转动,有一种让人着魔的魅力,低调而华美。
*
另一边,挂断电话后,顾朝辞在落地窗前站了许久。
合作才谈过半,他却忽然开始期待起返程。
半晌后,顾朝辞将陈霄喊了进来,沉声道:“重查一遍林家,重点查所有和阮妤宁有关的事。”
“是。”
“再查一遍林煜宸。”
“是。”
陈霄退出办公室后,顾朝辞的手机再度响起,进来的是一条消息。
阮妤宁躺在沙发上???玩了一会,忍不住又发了条消息过去:【顾先生,我替你保管手表这么多天,有礼物么?】
顾朝辞看着消息,忍不住轻笑了笑,手指落在消息上,敲下几个字。
【有补偿】。
阮妤宁看着短短的三个字,没由来想起那晚她说的补偿,当即人倒在沙发上,小脸涨红了几分,不敢再捣乱。
*
翌日,傍晚五点。
林家的宴会选在了江城颇负盛名的隆华酒店,宴厅整体布置呈现比较年轻化的欧式风格。
纯白的色调搭配大片的青白色玫瑰,显得清新又干净。
林家作为主办方,而阮妤宁又是林家的‘大小姐’,自然要早早到场。
她才露面,秦雪便派佣人将她请到了二楼:“宁宁,妈前些日子特意为了订了一套首饰,还为了你挑了几件礼服,你看看喜欢哪件。”
才进房间,秦雪便热情的拉过她,将她带到化妆台前。
阮妤宁对此见怪不怪,毕竟这是林家的一贯套路,每次公开场合,秦雪或者林老夫人必定会‘慷慨大方’的替她安排好一切。
只是宴会结束,这些东西多是会被林舒婷嘴甜的讨要过去。
曾经她自觉已经受了林家许多恩情,因而但凡是林舒婷张嘴,她便也会尽数送给她,偶尔林舒婷忘了提,秦雪也会以各种理由借回去替她保存,而后伪善的让她在需要的时候去取。
可想想便知,她又怎么真的会去开这个口?
旁人不知这些,只觉她每次宴会露面,穿戴皆是价值不菲的时下新款,继而无不慨叹她命好,得了林家这样宽厚的人家,对她慷慨又疼爱。
阮妤宁自嘲的想,她还真是一个合格的、装点门店的‘漂亮花瓶’。
“婷婷选过了吗?”
阮妤宁看着面前价值不菲的几件礼服,如往常一般询问。
“你啊,就是总惯着她,你放心吧,舒婷是今天宴会的主角,一早妈就带她去挑了她喜欢的款式,你和她适合的风格不同,这几件是舒婷和妈一起为你选的,你看看你喜欢哪件?”
秦雪宠溺的开口,言辞间的自然只让阮妤宁觉得可笑。
她乖顺的按照秦雪的意思,看向佣人手里的几件礼服,逐一看过,最后选中一条款式简约的白色礼服。
“这件会不会太素了些?”秦雪让人将礼服取下后,不放心的确认着。
“不会,我本就不是今天宴会的主角,这样刚好。”阮妤宁温声坚持着。
见状,秦雪满意的点点头,而后亲自将挑选的珠宝取来:“你看看,这是妈妈一早就为你定的,你看看你喜欢吗?”
入目,是一条奢华的钻石项链,由几十颗钻石镶嵌而成,正中间的主石垂坠下来,是一颗水滴形状的祖母绿宝石,周围由细小的钻石包裹,色泽通透,美的不可方物。
与之配套的是两枚水滴形状的耳钉,耳钉的主石同样是两枚祖母绿宝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耀眼的光芒,让人忍不住见之欣喜。
“好漂亮~”阮妤宁由衷的赞叹着,虽然秦雪的关心是假的,可宝石是货真价实的,不显老气的祖母绿和钻石,确实漂亮。
“妈妈给你请了以前的造型师和化妆师,你在这安心准备,妈先去舒婷那边看看她怎么样了。”秦雪将阮妤宁摁在化妆镜前的椅子上,不放心的嘱咐着。
直到秦雪离开,造型师一面替她做起发型,一面忍不住感叹道:“阮小姐,林夫人对您真好。”
阮妤宁弯起唇瓣笑了笑:“是啊,我也觉得真好。”
看看这房间内的一应佣人和价值连城的珠宝礼服,有谁会觉得不好呢?
*
一个小时后,化妆师轻柔的声音在身旁响起:“阮小姐,可以了。”
阮妤宁缓缓睁开眼,便见房间里响起一阵惊呼声。
“大小姐真是太美了,好像一只天鹅!”
“什么天鹅,明明是仙女!”
阮妤宁起身走到全身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恍惚。
她有多久没看见过这样的自己了?
从毁容和失明以后,世界似乎便只剩下仇恨和黑暗,那些艰难又绝望的日子,若非靠着对顾朝辞的恨,若非有着他的陪伴,她大概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吧。
阮妤宁从前不懂,如今却忽然明白。
那些她曾以为和顾朝辞互相纠缠、彼此伤害的时光,其实一直是他在治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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