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晚一瞬间盯紧开口质疑的男士，这种场合，她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动机，给乾坤和开创抹黑。
那名男子被她一瞬之间的凌厉气场震慑，嘴巴微张却无法继续发声。
然后听到萧晚字正腔圆的洪亮介绍：“当然不是，无论乾坤，还是开创，都一定会越走越好，甚至是半年以后即将落成的艺术品集中交流集散地，也会在原天堂A座，正式开业。”
“详细信息我司稍后会有报到，请各位如期关注，我今天在此，欢迎任何规模的画廊经营人，入驻半年后的天堂A座艺术品交流市场，并且，我相信，那里未来，一定会成为整个华国最大规模的艺术品交流中心！”
“请各位和我共同期待，看我华国艺术崛起，共享世界艺术盛世。”
台下静悄悄的。
她到底在说什么？季晚彤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台上，一字不漏的听完，还是没能明白，也或许，是她不愿相信。
第几次了？第几次这个女人压自己一头了？
如果说之前季晚彤还轻视萧晚，哪怕商场数次斗争，都自信最终一定会打赢她，可此刻，季晚彤是真的慌了。
萧晚不是要和她竞争，她是想要直接囊括了她的产业，让季氏画廊以后都按照她的玩法来运营。
以前季晚彤到处选址开新的画廊，企图将季氏画廊开遍华国，扩大规模。
但萧晚不这么想，她甚至不想挪窝，她就想站在这里，然后吸引所有画廊过来，建立她的艺术帝国。
她怎么敢想的？
季晚彤强迫自己冷静：“你骗人，你要如何有这个能力？艺术品交流集散中心？你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黄毛丫头，做老板还不够，你竟然妄想做霸主？呵，简直可笑，大家不要被她骗了！”
萧晚无奈一笑，季晚彤这个对手，为何每次，都能准确地给她搭台唱戏，却还不自知。
只见萧晚毫无愧意和惧色，仍是平静解释：“确实，我萧晚，自认没有这个能力，所以我没说我是负责人，未来的交流中心会有专业的主席团来担任管理。”
“而总主席，是沈老，沈如天。”
“嘶！”
随着萧晚话音落地，一声声吸气声响起。
了解艺术圈的人不会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这是上一任沈老，沈濯之的父亲。
他曾是华国政要机构点名认证，时常参与华国与别国艺术外交的艺术领域第一人，他已经不仅仅是艺术领域的名家，一旦涉政，那将是压倒性的统治。
随后，人群中有冷静者先反应过来，逐渐开始交头接耳。
“她是不是疯了，要不然以后还是别来开创了，容易被影响到脑中风。”
“对啊，你看后面还有媒体在直播或者录音呢，但是刚刚那个名字，是不是放不出去啊。”
“估计是，应该会被打码或者隐藏，沈老的名头，除非是哪家媒体不想干了，才会让他出现在坊间新闻上。”
“可不是嘛，沈老已经隐退很多年了，功成名就身退啊，不在家颐养天年，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撑场面啊，更何况她刚刚说的是半年之后，这还没个影呢就敢放大话？”
“唉，我倒是觉得可信，你们别看她年纪小，可是你们回忆回忆今晚，人家那是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资源吊打，稳准狠啊。”
……
此时，台下人群中，温良已经被萧晚一轮轮的发言震到麻木，这么多观众尤在，她不能一惊一乍。
哪怕内心已经发射了原子弹，但表面依然像是死水一潭，隐隐小幅度的磨牙，只等着萧晚下台再算账。
而她旁边的沈濯之，却看着萧晚露出无奈的笑，这个祖宗，把他父亲都利用上了，并且根据他对她的了解，明显就是先斩后奏。
而刚刚还出言质疑的季晚彤，此刻竟是双眼发黑，她不知道萧晚这次说的是真是假了。
一次次质疑都被她轻松打脸，这一次，那个名号她是提都不敢再提了。
她趁着所有人都聚焦目光在台上的时候，默默起身，身影晃了晃，甩甩头准备向外走。
可是手中的手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振动，她为了听清萧晚的话已经挂断了几次，李云还是一遍遍打过来。
带着怒气接通：“你最好有要紧的事，赶紧说！”
李云迅速接话，语气不亚于季晚彤刚刚那刻的惊慌：“晚彤，出事了！诺一刚刚来我们画廊门口，自杀了！”
“什么！”
季晚彤眼前又是一黑，快要晕倒在地，可她听着李云说的，自杀现场是季氏画廊门口，又强撑着掐了掐腿，踉跄着快速跑了出去。
这边温良也收到了消息，她皱眉看了眼手机，又抬头看向萧晚。
在萧晚回望过来的时候，隐在暗处向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萧晚一瞬间皱眉。
这场竞拍会，在萧晚一个又一个爆炸性操作的连番轰炸下，终于结束。
人群意犹未尽地陆续散场，萧晚走到台下，在关宴旁边稍作休息，温良和沈濯之迅速迎过来。
沈濯之刚要开口，就见萧晚神色冷凝地抬手打断。
“六哥，我知道沈老他肯定是生气了，但我有点急事要处理，你转告他，等我解决完，一定给他老人家跪着谢罪。”
沈濯之听她都这样说了，于是无奈耸肩表示自己会先顶上。
温良终于插进话来，急急解释她刚刚做那个手势的原因：“晚姐，你之前让我挖的那一批作品潜力非常大的青年艺术家，其中有一对兄妹，哥哥诺定，妹妹诺一，刚刚妹妹在季氏画廊门口自杀了。”
“事发多久了？”
“半小时了，季晚彤已经过去处理了，听说她在花钱压消息，因为当时诺一是直播自杀的，有很多网友录了视频。”
“直播？展开说。”
“视频在这，幸亏我机灵，几分钟前下载保存了，否则现在被季晚彤控评就很难找到了。”
萧晚打开视频默默看完，眉头越皱越紧。
视频里叫诺一的女生，看年龄甚至还没有她大，可却是决意要赴死的，并且采取的方式还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
她竟然，先把硫酸洒在自己脸上，皮肤瞬间被灼烧得起泡泛红，甚至是各处都流出鲜血。
明明那么疼，在忍不住疼痛，嘶喊嚎叫的同时，毅然决然地又把剩下半瓶直接生吞了，每吞咽一下都能听见她呜呜的悲鸣，简直疯狂至极。
温良因为下载得比较早，还是未打码处理过的原视频。
那个血肉模糊的身影，痛苦、疯狂又决然的嘶吼，让人隔着屏幕都感到浑身不适，可却又为了少女这样残忍的自杀手法感到痛心。
关宴也看了全程，他虽不适但也没什么太多表情，反而是在萧晚捏紧了拳头的第一时间，就握住她的手，轻轻拍背安抚着她。
倏地，萧晚眸光微眯，她把视频又倒回去重放了一遍，这操作让温良默默转了头，生理不适的干呕。
终于察觉出哪里不对劲了。
这个诺一，在来到现场自杀之前，就已经有些浑浑噩噩了，她脚步虚浮，手里拿着硫酸瓶子握不住，来回来去的倒手。
说明她来到季氏画廊门口之前，就已经开始身体不舒服了，萧晚看了两遍之后，终于能够确认，诺一在自杀之前，应是吞过毒。
而第二天的秘密调查报告也确实这样显示，诺一死前曾服用过一定剂量的致幻类毒品。
可不管这些消息多么惊悚劲爆，却都被悄无声息地掩藏了，因为远在B市的季氏家族出面了。
早在季晚彤爆出关家晚宴图，并且还雇水军特意将其推上热搜后，云上集团第一时间就开始反向操作，以最快的速度下了图。
关家得到消息，白如烟还在泡温泉，闻言直接一个电话过去，联系了季晚彤父亲季国清。
白如烟明面上关心季晚彤是不是遇到了麻烦，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季国清听得明白，这是嫌他女儿做得出格了，碰了高压线。
季国清在B市也是政界官方一员，虽然不是核心职位，但这么多年积累的人脉不算少，他迅速问清了事情缘由。
一边给季晚彤打电话让她赶紧回家，不要再给季家丢脸，一边安排人处理了烂摊子，可是这次的事，季晚彤不知天高地厚犯的错有些大，季国清一时很是头疼。
第二天，事情尚未开始发酵，就已经平静下来，自会有更多其他的热搜新闻顶替这场事故，甚至不会给大众留下一点点水花。
萧晚和温良此刻站在诺定家门口，她们已经敲门等待许久，明明听得到屋内有人来回走动的声音，却始终没有人来开门。
“诺定，我知道你在，你妹妹的事，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温良话还未落地，大门“砰”的一声从里面被拽开。
诺定眼神阴鸷地望着门外的两个人，手背青筋冒起，紧紧抓着门把手，胸膛紧促地起伏不停。
萧晚看他情况不对，赶紧解释：“别冲动，我们没有恶意，我是来帮你的，给我点时间，嗯？”
“滚！诺一她是怎么死的我最清楚，就是被你们这些无良的黑心画廊老板坑死的，别来脏了我家门！不想见你们！”
萧晚看着眼前的少年情绪如此激动，说完就想关上门，可就在门掩合的最后一刹那，她迅速出声：“你知道她是被害吸毒的对不对？”
即将关闭的门突地硬生生停住，诺定一脸惊异的转头来看，可只是看，他不接话，只是死死盯着萧晚。
连温良都感觉被他盯得毛毛的，可萧晚仍然坚持与诺定对视。
“你知道，你自始至终全都知道，可你救不了她，你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害死，采取那样最极端的方式，可你什么都做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