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梓清小心翼翼地抱着手里的战袍，心里不由忐忑。
终于到了殿外，许梓清正欲叩门，就听里面传来熟悉地声音。
“阿瑶，本君已让桃止山开遍琼花，你为何还不醒？”
许梓清抬起的手一僵，怀里的战袍坠地。
旁边阿满赶忙伸手去捡，“娘娘，您怎么了？”
“无事，我们回去吧。”
许梓清眸色黯淡，沉声一句，话音刚落。
一阵疾风，殿门被打开，玉冠墨发的男人来到门口。
宋远河眸色清冷地看着主仆两人，冷声道：“谁让你来的？”
许梓清拿过阿满手里的战袍，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帝君，这是我亲手所绣。”
宋远河撇了一眼她手中的袍子，剑眉微簇：“你可真闲，尽做些下人的事。”
许梓清心里不由一凉，纤细的手指掐紧了衣服：“我……”
她不是闲，她是孤寂。
她本是桃止仙山一棵多出的梧桐小妖，遭逢雷劫，被宋远河所救。
而后两千九百年，她都跟在他的身后。
以前不觉孤寂，可近来这几个月，她莫名觉得日子渐长，好似没有止境一般。
她心乱如麻，只得寻些事做，打发时间。
“帝君，花界琼花上神醒了！”
这时，殿内传来医仙的声音。
琼花上神……
许梓清只看宋远河快步进入殿内，她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大殿之内，冰棺之中，梳着云鬓的女子面色苍白，口中轻唤：“阿焱。”
宋远河一把将女子抱在怀中，声音满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本君在。”
许梓清一步步地朝着两人走近，她看着女子的面容，心口像是被一巨石砸中，痛不可言。
女子也注意到了她，忽然一脸害怕：“阿焱，她是谁？为何与我长得一模一样？”
许梓清心里满是苦涩，怎能不像。
她这人形，是宋远河亲手所化啊……
许梓清恍恍惚惚从九宫殿走出来，手里拿着帝袍，望着漫山琼花，步履维艰。
原来这遍山美景，都是宋远河为花界琼花上神幻化而成。
她胸口一阵闷痛，抓紧了手里的袍子。
这衣袍，她花了三四个月时间，期间手被针扎不少次，可她都不觉得痛。
但如今，她一想起花界上神的样貌，就心如刀绞。
回到仙乐宫，许梓清对着铜镜，将桃花簪插进乌黑的云鬓。
她仔细地描摹着铜镜中的样貌，这么一坐，直到夕阳隐没。
……
夜色侵袭。
宋远河一身华服来到仙乐宫，他看着对镜一遍遍攒花的许梓清，眼底满是不耐。
“明日你就去人间。”
许梓清抬起的手僵住，她仰头望着他，红唇微张：“为何？”
“阿瑶醒了，她不喜欢见到你这张脸。”宋远河语气淡淡。
许梓清眸色微颤，苦涩地望着宋远河：“可我的脸，是你给我的。”
多么可笑，她跟着宋远河两千九百多年，如今才知道自己不过一替身罢了。
许梓清悲楚的神色一针针扎进宋远河的心头，他不由心觉烦乱：“两千九百年前，本君早已打算娶阿瑶为帝妃，奈何当时上古凶兽玃如在寒渊谷乱世，幸亏阿瑶舍生相救。”
“如今本君绝不会再负她。”
许梓清还是第一次听宋远河提及过往。
她喉咙像是卡了一根刺一样，上下不得。
他绝不会辜负苏瑶，所以就要辜负自己？
许梓清的命是宋远河所救，她不敢质问，只得强忍着道：“如今我怀有麟儿，若是去人间，会不会影响他？”
“没那么娇贵。”
许梓清听着他薄凉的声音，喉咙又是一涩，却不敢多言。
人间灵气稀薄，她怀得是北帝之子，怎会没影响？
“早日收拾行李离开，别惹本君不快。”
宋远河落下最后一句话，绝尘而去。
许梓清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参拜，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滚落。
当初宋远河救她，救命之恩无以回报……
她答应一生都跟着他，听他的话。
翌日一早。
阿满含泪送许梓清入凡间。
走在路上，只见桃止仙山挂满了红绸，九宫殿一派喜气，这周天都泛着彩霞。
许梓清听到远处传来宫婢的说话声。
“帝君要娶花界上神琼花仙子了，其美若天仙，真想一睹风采。”
许梓清掐紧了手上的包袱，一抹苦涩不争气的溢满心间。
……
天上一日，凡间一年。
长安，一片繁华。
许梓清被安置在一处寂静的院落里，两载转眼而过，她的小腹却依旧高隆，腹内孩儿没有降生的迹象。
人界灵气稀薄，孩子一来便停止了发育。
要不是许梓清用自己的妖力一直护着，早便胎死腹中了。
这天，她的腹部又是一阵作痛，只听院外传来人们吵杂的声音。
不等许梓清反应过来，忽然有人将院门强行踹开。
“国师，这个怪物就住在这儿，她来的时候肚子就八九月了，如今两年过去，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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