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揽住我,凑在我耳边,轻声说:「想吃什么,朕给你夹。」
这句话让对面的动静戛然而止。
纪承豁然起身,「臣参见陛下。」
「嗯,免礼。」
谢钰语气冷淡,「今日家宴,诸位爱卿自便。」
话落,并不避讳地叮嘱我道:「那鱼刺多,等我给你挑。」
话落,四周一片寂静。
有几个老臣激动得站起来,「敢问陛下,帐内是哪家的女儿?」
谢钰轻笑出声,「说起来,跟纪将军,还颇有渊源。」
纪家老家旁支甚多,恐怕连纪承都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姊妹。
「原来是纪将军的堂妹。」
一帮老臣极尽所能,劝谢钰立皇后。
谢钰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垂着眼,当真耐心给我挑起了刺。
那双好看的手,一剜一挑,碟中便只剩白嫩鱼肉。
我心中惶恐,对着桌前的果酒喝了一杯又一杯,还无知无觉。
等感觉飘飘然,已经晚了。
谢钰揽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恨铁不成钢,「你倒是放心,不怕朕扔了你不管?」
我软踏踏地靠在他怀里,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下来。
屏风外,索宁奚耍起了小脾气。
也要纪承给他挑刺。
纪承从前就挑不干净,这次竟然练出了本事。
谢钰垂眸,看着我湿漉漉的眼睛,突然捧住我的脸颊,低头在我颈子上咬了口。
力道略微重一些。
惊惶之下,我陡然叫出声。
隔壁的私语戛然而止。
「陛下,那女子……方才……」
谢钰不咸不淡地笑道:「无妨,她年纪小,受不住折腾。」
纪承似乎有些游移,沉默片刻,坐回去。
我吓得将头紧紧埋在谢钰怀里,生怕屏风突然倒下,露出我惊慌失措的脸。
谢钰低笑出声,「朕先回了,尔等自便。」
他抱着我起身,转身之际,屏风突然发出危险的呻吟。
纪承重新起身,向这边看来。
我心道不好,连忙埋头。
几息之后,屏风轰然倒塌。
烟尘散去,谢钰抱着我,暴露在人前。
满室死寂。
谁都没想到,如今谢钰正被我钻得衣衫微乱,毫无帝王的体面。
咚。
是酒桌被撞翻的声音。
纪承踉跄上前,「陛下,这女子怎么……」
我吓出一身冷汗,低头将谢钰紧紧抱住。
急促的呼吸喷薄在谢钰颈侧。
突然,头顶的金簪一松,黑发瞬间铺陈下来。
谢钰顺手扣住我的后脑,将我严丝合缝地护在怀里。
「纪将军,你逾矩了。」
纪承不肯罢休。
「敢问陛下,这女子年岁几何?是我族中哪位妹子?」
谢钰闻言,心情颇好。
「怎么,纪将军想替朕说媒?亦或者,长兄如父,今日,朕便把这件喜事给办了。」
纪承一噎,「臣怕有心怀叵测之人,借臣之名,谋害陛下。」
「还请您开恩,准臣瞧一眼她的模样。」
一帮老臣纷纷附和,「纪将军所言甚是,陛下,万事小心为妙。」
我心乱如麻。
谢钰阴晴不定,没准只是以戏耍我为乐。
若真玩腻了,将我抛出去……
谢钰低下头,悄悄问我:「可听见了,他们要我把你交出去,你想不想朕答应?」
「不要……」
「不要?」谢钰好整以暇地说,「既然不要,那便说些好话,朕听高兴了,就依你。」
「好话?」
谢钰笑眯眯地说:「你求求我。」
我小声说:「求您。」
「就这么敷衍?」他搓了搓我的指尖,低声道,「你的小命,不值得几句体己话?」
我知道他想听什么,然而一紧张,连半个字都难出口。
谢钰笑了声,抬起头,「今日不便,都退了吧。」
几位老臣铁了心,拦在谢钰面前死谏:「陛下,今日,还请你给诸位老臣吃颗定心丸。」
纪承挡在最前面,誓不让步。
谢钰冷笑一声,突然轻轻拧了下我的后腰。
我哆嗦了下,发出急促的喘息。
吵闹的众人即刻闭了嘴。
「听见了?」
谢钰眼皮掀起,淡淡扫过众人,「用不用进朕的洞房看?朕可是急得很。」
大臣们大多年过半百,被骚得面红耳赤,念叨着:「有伤风化啊……」
他们这辈子怕是都没见过像谢钰这么无耻的人。
「有负先帝所托啊……」
更有甚者,开始哭天抢地。
谢钰一概不理,抱着我,堂而皇之地穿过人群离开了。
等走到无人处,谢钰才停下脚步,「行了,还躲到什么时候?」
我从他怀里滑下来。
还没站稳,突然扭头,跌跌撞撞往外跑。
「云裳!」
谢钰大喝一声,快走几步,钳住我的胳膊,将我拖回去。
「你跑什么?」
我醉得晕乎乎的,吓得话都说不利索,「我要被浸猪笼了……」
谢钰气笑了,「浸你做什么?」
我眼下淌着两行清冷,声音幽咽,宛若冤死的女鬼。
「我不干净了……我有了奸夫。」
谢钰脸色一沉,「你嫌朕脏?」
他把我提起来,捏着我的腮,恶狠狠道:「睁大眼看看,你说谁是奸夫?」
我打了个酒嗝,哭得更加凄惨,「天老爷啊,饶命啊……」
谢钰没有安慰我,反倒挑起一抹好看的笑,阴测测道:
「那怎么办,朕同你去阴曹地府,做对鬼鸳鸯可好?」
此话一出,周围的太监宫女哗啦啦跪倒一大片。
「陛下乃天子,万不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谢钰不管这些,只盯着我的脸蛋儿瞧。
见我犹豫不决,他弯腰靠近,轻声说:
「想清楚了,朕在这儿,你伸手就摸得着,比你那负心郎君,好了千百倍。」
想起那晚春宵一度的滋味,我不由得飘飘然。
只是片刻,便摇了摇头,改了主意。
「不好,我要先同纪承和离。」
「非得先和离?」
「嗯。」
「啧。」
谢钰脸色显露出不耐烦之色,「规矩倒是大。」
他大手一挥,「拟旨。」
大太监匆忙将物件端来,笔墨纸砚伺候。
谢钰低垂着眸子,刷刷两三下,掷了笔,盖印。
「好了,和离了。」
他将圣旨随手扔在大太监怀里,揪住我好奇的身子,拽回去。
「现下可与朕好了?」
「我是……自由之身了?」
我有些不敢置信。
「是。」谢钰语气简短,带着我乘上轿撵。
一路上,我都没反应过来。
探着身子,直往大太监怀里看。
进了寝宫,我又问:「您的圣旨比和离书管用?」
「嗯。」
谢钰低着头,认真解我的腰带。
我刚高兴起来,谢钰的手,便顺着我的小衣,钻进里头去。
「裳裳,什么时候给朕的名分?」
我盯着他那张迷惑人的俊脸,摸了摸,「奸夫——啊——」
话说一半,便被谢钰强势地将扔进了帐子里。
「你别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