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柠心宁屿是哪部小说的主角,心春屿全文无弹窗完整版阅读

时间:2023-07-03 17:23:58   热度:37.1℃   作者:网络

阮柠心全然不知宫中之事,搬到积云巷后,府中没有尊长需要她每日请安,屋中也全都是自家下人。

秦娘子交代了她要多休息才能早些康愈,府里的人皆知道她有伤不敢惊扰,花芜守在房檐下遣散了院子里打扫的下人,围着炭炉烤着番薯。

柠心一觉睡至晌午,才被外面传来的烤番薯的香气馋醒。

“女郎这鼻子当真是厉害,睡梦中都能闻见香气。”

下头奴婢捧着水过来让柠心洗漱净齿,又替她将头发挽成个小髻。

花芜就捧着剥好的番薯递到了柠心嘴边:“奴婢才刚烤好呢,女郎就闻着香气醒了,正巧快尝尝好不好吃。”

柠心就着她手咬了一口后,眼睛亮了起来:“好甜。”

“对呢,昨儿个夜里奴婢在厨房里寻着,削了个生的啃了两口就觉着甜,想着烤了女郎肯定喜欢。”

小丫头贴心地将皮剥干净后,将番薯放在青瓷小碗里,取了汤匙放在碗里,让柠心舀着吃。

柠心掌心握着汤匙吃着眼睛弯了起来,朝着花芜道:“再烤几个,晚些给隔壁送去……”

说罢想起宁屿矜贵冷凛,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很难想像他抱着番薯啃,她连忙反悔。

“算了,阿兄恐怕不吃。”

“不吃什么?”

门外有声音传来,柠心含着汤匙抬头,就见铖王妃领着蒋嬷嬷从外间进来。

她脸上施了粉,薄薄的胭脂盖不住眼底青黑,哪怕入内时神色如常,柠心也能瞧得出铖王妃脸上遮掩不住的疲惫和不济。

“姨母。”

柠心连忙放下汤匙就想起身,被铖王妃一把摁了回去。

“好好歇着,乱动弹什么?秦娘子的话是忘记了,你这腿得少走少动,养好了才成。”

柠心只得坐了回去。

“秦娘子来过了吗,今天好些了没有?”

铖王妃坐在她身旁瞧了眼桌上的东西:“你这是用的午膳呢,还是吃的零嘴?”

柠心有些不好意思:“我才刚起。”

花芜端着煮好的茶汤送了过来,那隐约茶香瞬间盖过了番薯的香气。

“女郎昨个儿睡的有些晚,今天早上瞧着觉甜,奴婢就没唤醒她。”

“秦娘子早起来过一趟,瞧了眼女郎气色留了药就走了,奴婢原想着女郎还得再睡一会儿,哪知道嗅着奴婢烤番薯的香气就醒了。”

铖王妃闻言顿时笑了起来:“还是个小馋猫呢。”

柠心嗔怒地瞪了花芜一眼,红着脸朝着铖王妃道:“我才没有,就是昨夜想事情没睡着……”

被打趣盯着,柠心招架不住连忙转移话题。

“姨母这会儿过来还没用饭吧,午饭厨房里正做着,姨母跟我一起吃些,花芜,去叫厨房再多添几道菜,记得加道酱香鸭脯,其他菜里也别放姜腥,姨母不喜欢。”

花芜忍着笑答应下来,转身退了出去。

铖王妃听着阮柠心还记着她的口味和喜好,眸子里忍不住就染上柔软:“瞧瞧,难为还记得我口味。”

蒋嬷嬷轻叹了声,女郎如此乖巧体贴,也难怪王妃将她疼进了骨子里。

番薯有些凉了,柠心放在一旁没再吃了,她与铖王妃闲话了几句,见蒋嬷嬷转身去了外间,她才挪了挪身子靠近铖王妃。

“姨母,昨日你去京兆府后出了什么事?那京兆府的吴大人叫人将阮姝兰的籍书给我送了过来。”

铖王妃愣了下:“他送了籍书过来?”

柠心点点头:“他说阮家的人去过京兆府讨要籍书,还说那原件因为走水毁了,吴大人觉察着阮家这事有些不对,便让人另外补录了一份给我送了过来。”

“他倒是机灵。”

铖王妃只消一想就明白了吴怀的用意,知他怕是想借柠心的手将东西交给宁屿。

她原是不想这么早与柠心说起铖王的事情,可是转念一想有些事情没必要隐瞒。

“那籍书不是毁了,是被谢天瑜拿走了。”

见柠心睁大了眼,铖王妃扯扯嘴角说道:“是不是很不可思议?他几日前就已经去过京兆府,不仅早就知道阮姝兰身份有异,还私下拿走了她的籍书,可是他却未曾跟我提及过半句,还佯装着派人去了安州,一面帮着阮家欺瞒于我。”

“我与他夫妻近二十年,直到昨日才发现他与我这些年所认识的相差太多,我也好像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姨母……”柠心有些担心。

铖王妃伸手捋了下她头发:“我已经另外托人去查阮姝兰跟阮家的事了,你手中那封籍书暂且先收着,别叫人知道,等我查清楚后,我想借着这次的事看看你姨父到底能为瞒着我做多少事情。”

柠心担忧道:“那姨母要当心一些。”

“当心什么?”铖王妃失笑,“谢天瑜充其量就是舍不得阮家姻亲,想要息事宁人替阮家遮掩,他难道还能害我不成?”

柠心嘴唇嚅动了下,刚想说什么就被她用力薅了下头发。

“行了,别担心了,我心中有数,你好好养伤就成。”

铖王妃显然不太想说铖王的事情,直接就转了话题说起了别的事,柠心见状也只好安静下来。

等着厨房的饭菜做好,花芜领着人送了上来,铖王妃便好似忘了铖王似的,极为高兴地陪着柠心用饭,还连带着将花芜和蒋嬷嬷也拉上了桌,有意松缓气氛之下,主仆四人都是吃的高兴。

饭后过了一会儿,何伯便笑着走了进来:“女郎,前几日您说想要买些仆人,督主今儿个一早吩咐人市那边送了些人过来,您可要亲自挑挑?”

柠心惊讶:“阿兄不是要上朝?”

何伯说道:“上朝前交待的,缙侍卫去办的,眼下人就在前院。”

铖王妃坐在一旁喝着刚煮好的茶汤消食,一边笑着说道:“你这位阿兄倒真是体贴,我原想着你身边只有一个花芜,该再添几个人,既然他都让人送了过来,那就把人都叫过来看看吧,正好选几个合用的。”

柠心也有此意:“何伯,你让他们过来吧。”

督主府要人,人市那头送来的都是最好的伢子,长相既不会太过招眼却也都是清秀周正,而且都是识文断字。

听闻里头有一半都是家中获罪没为女奴的,别说是柠心,就连铖王妃也是惊讶。

缙云让她们每个人都各自介绍了自己后,铖王妃跟柠心商量着挑选了四人,以春夏秋冬取了名后,留在院中暂且给花芜打下手当三等女使,其余的又挑了近二十个粗役充实府中,何伯将柠心选中的带了下去,剩下的便让牙人领走。

等挑好了人后,缙云才领着个身穿青衣面容清冷的女子进来。

“奴婢绫音,见过阮娘子。”

“这是……”柠心看着行礼的女子面露疑惑。

缙云解释说道:“绫音是督主手下八大隐卫之一,身手极好,又熟知京中各处之事,督主让她留在阮小娘子身边保护你。”

柠心微怔看着跪着的女子,她虽然不知道绫音到底有多厉害,可是能成为宁屿手中隐卫被他看重的,那必定不是简单人物,她连忙摇手说道:“这不行,阿兄既费心培养出来,定是留有大用,哪能留在我身边糟蹋了才能。”

她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身边有花芜,又有惜春她们四个,已经够了,让绫音姊姊回去吧。”

绫音愣住,忍不住看向一旁缙云。

缙云也是神色仲怔:“阮娘子不要绫音?”

柠心连忙说道:“不是不要,实在是这位姊姊留在我这里太浪费了,我已经有杭护卫他们保护了,又有这么多仆役,再将这位姊姊留下来也没有地方安置,你去跟阿兄说一声,让这位姊姊回去吧。”

“您当真不想要?”

“真的真的。”

缙云见柠心是真心不想留绫音,而且话里也满是真切,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里不带半丝贪色,他突然好像就明白了,为何向来冷情淡漠的督主会对阮小娘子这般特别。

缙云神色温和下来:“既然阮娘子不要,那我先让绫音回去。”

柠心连忙点头:“麻烦了。”

缙云跟绫音出去时,刚到转角就听到身后传来铖王妃隐约声音。

“刚才那绫音瞧着不错,身手又好,你留在身边对你有好处…”

“我知道,可是阿兄处境不易,京里头好些人都想找阿兄麻烦。那位姊姊瞧着就是厉害的,留在我这里倒不如继续替阿兄做事,而且我已经占了阿兄好些便宜了,不能太贪心的,姨母,等回头惜春、念夏她们上手了,我这里也不缺人了。”

“你呀。”

铖王妃满是无奈,柠心跟她撒娇。

二人说话声音极小,可对于缙云他们来说却丝毫不阻碍听得清楚。

绫音神色微缓:“这位阮小娘子好像还不错。”

缙云点点头:“原还担心督主对她太过在意,可她能记情,倒是我想错了。”

督主身世不能被人察觉,所行每一步也都于悬崖深渊,稍有错漏便是万劫不复,阮小娘子能记得督主待她的好,倒不枉费督主对她的用心。

宫中事多,宁屿天色渐暗时才从宫里回来,听缙云说起柠心不愿留下绫音的理由后,他“嗯”了声:“不想留,就不留吧。”

反正京城之中,他能护她周全。

“今日朝中督主可有被人为难?”缙云接过他解下的披风。

宁屿嗤笑:“本督几时没被人为难。”

跟在后面的沧浪笑出声:“咱们督主今日在朝中大杀四方,舌战群儒,弄掉了个碎嘴的御史,把陆家那老头子气的差点吐血。”

缙云默了默,想起他家督主在京中那人人喊打,能吓的小儿啼哭的恶名,觉得自己的确问了句废话。

“督主。”宁屿刚走到书房前,就听到有人来禀:“隔壁阮小娘子让人送了东西过来。”

“拿过来。”

那人提着个食盒递给了宁屿,宁屿有些好奇地打开后,就瞧见里面放着些还冒着热气的饭菜。

那菜色都是简单的,只嗅着一股辛辣扑鼻,白莹莹的米饭旁边还摆着两个烤的焦黄的番薯。

“咦,怎么还有两个番薯?”沧浪伸手就想去抓。

宁屿“啪”的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食盒一盖就换了个手接过提着。

“阮家今日受贬,指不定会起别的心思,让人盯着些,还有那个何宗然,别叫他死了。”

沧浪疼的“嘶”了声,眼睁睁瞧着自家督主提着食盒进了书房,顺手关上了房门,他嘟囔着说了句“小气”。

里面宁屿仿佛没听到那声音,只提着食盒走到桌边。

屋中书墨清幽,待到重新打开漆红盖子,那浓郁香气瞬间扑鼻。

宁屿捏着依旧还有些烫手圆溜溜的番薯,仿佛瞧见小女娘俏着眼唤他“阿兄”的样子,嘴角轻扬着,俊逸剑眸被烛火光影染上了温软。

矜贵冷白的手指剥开焦皮,薄唇轻启,咬一口黄澄澄的软肉。

宁屿喉间微滚,好像……还挺甜?

第二天一早,柠心就接到了隔壁送来的谢礼。

云纹锦绢包着复色海棠的花种,几十株已经结包,花叶繁复比人还高的垂丝海棠,还有十余株极为珍贵的西府海棠幼苗。

花鸟司十余宫人小心翼翼将花木搬进府里时,花芜瞠目震惊。

“督主这是搬空了御花园吗?”

惜春几人以前也是见过世面的,可瞧着那满院子的花木也是惊呆了眼。

“女郎,这些都是宫中的…”

“应该,是吧?”

柠心有些呆滞的无措,她只是跟宁屿讨要几株花枝,想着回来之后种着长起来后再分株培育,可谁知道宁屿居然搬回来这么多。

花鸟司领头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宫人,姓纪,笑起来跟弥勒佛似的。

纪公公早就听闻过宁督主为着这位阮小娘子险些当朝斩了御史,对着阮柠心毫无半点宫中架子,脸上堆满了笑。

“阮小娘子,这些都是宁督主让我们送来的。”

“这复色海棠的花种可以先留着,晚些奴才教您该如何育苗,只是这些已经成年的海棠跟幼苗得尽快种下去,否则泥水干了花枝会受损。宁督主交代奴才听您吩咐,您看这些都要种在哪里?”

柠心连忙说道:“就种在这院里,从这里绕着墙边种过去就好。”

纪公公问清楚地方,又询问了柠心大概想要个什么样子的海棠园,大致规划了下便领着花鸟司的人忙碌了起来。

院中泥土被翻开,一株株海棠被种了下去。

虽然还未开花,可那欲开未开的花苞让柠心已是欢喜。

“督主。”

身后有声音传来,柠心回头,一双眼顿时绽开,唇边抿出轻甜梨涡:“阿兄!”

“这么大日头,怎么不去躲躲。”

宁屿衣袍掠动,崖岸高伟的身形到了她身旁,直接遮住了刚才还有些刺眼的阳光。

见她小脸晒得微红,鼻尖也冒出晶莹细汗,他递过一方锦帕:“仔细晒着。”

柠心接过擦汗,有些不好意思:“我看花一时忘了,阿兄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今日朝中无事,便回来的早些。”

他瞧了眼小女娘高兴模样,目光落在不远处热火朝天种着海棠的花鸟司中之人身上。

“这些花可还合眼?我也不懂这些,叫他们随意挖了些,你若是喜欢,待会儿再叫人去宫里挖些回来。”

“够了够了。”

柠心连忙开口,那可是宫里,又不是谁家的菜园子,这么多花木送出来,她都怕有人抓着尾巴,指责宁屿擅权徇私贪污公物,她哪敢让宁屿再去。

“阿兄,你让人送这么多花木出来,会不会被人说嘴……”她捏着锦帕担心。

宁屿顿笑:“你对本督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啊?”

“本督恶名遍野,谄媚于圣前,人人都道宁贼奸佞,弄权于朝堂。”

见小女娘满脸茫然,他伸手摘掉她发间不知何时落下的叶子,收手时神色慵然。

“这当奸臣的自然有当奸臣的体面,若是连掘几株花木都得惧人说嘴,那本督这些年岂不是白活了。”

柠心瞬间窘住:“阿兄。”

她又不是小孩子!

做什么拿话逗她。

宁屿喉间溢出些笑,侧头瞧她乌眼圆圆:“只告诉你喜欢就拿着,本督还不至于为着几根花木就栽了跟头,我既能让人送出,宫中自有分寸。”

花鸟司的人手脚本就极为利落,见着宁督主居然亲自过来,手中速度又快了几分。

宁屿见日头太盛,唤了柠心去了一旁凉亭。

惜春和念夏送了点心茶水过来,他瞧着送完东西就快速退下去的二人,朝着柠心问道:“这新来的婢女如何?”

“挺好的。”

或是因为心情好,柠心说话时尾音上翘,染着几分沁人的绵软。

“她们都是家中获罪受了牵连被贬为奴的,先前受过一些罪,为人谨慎知礼,也极为懂规矩,而且昨夜我与她们谈过,除却惜春和念夏,奉秋和忍冬都是学过管家的。”

“我正想要人帮着我整理一下我外祖父和阿娘留下的遗物清单,而且等跟阮家那边掰扯清楚后,我还得将阿娘他们留下的产业跟阮家做个切结,银钱之上绝不能让他们多占分毫,也不能落人话柄。”

阮家没教过她管家的事情,姨母往日倒是提过,可她那会儿光顾着想要讨好陆执年,学那些没什么用处的琴棋书画,对于姨母先前送来的账本账册只学了个半吊子。

阮家将她养得清高不沾铜臭,就连陆家对她好像也从未要求过这些。

她以前只以为他们疼她,舍不得她受管家之苦,可后来经历许多才隐约明白,他们或许本就有意养废了她。

他们觊觎外祖父和阿娘留下的东西,陆家也从未想过要一个精明的儿媳,如今她既要离开阮家,也已经决定与他们从此再无干系。

那无论是本该属于二房的家业银钱,还是属于阿娘和外祖父的东西,她都得一分不少地拿回来。

宁屿眸色宽纵:“可要我让人帮你?”

柠心摇摇头:“先不用,阿娘留下的东西都有清单,二房产业也有契书,阮家那头做不了假的,我想先自己试试,若是有不懂的再找阿兄。”

“可以。”

宁屿手中杯盏落在桌上,抬眼看着柠心:“你可知阮家老妇的手废了。”

柠心“嗯”了声:“知道。”

前两日的事情闹的那么大,宁屿又是胁迫太医署,又是与御史当朝对峙。

那位御史台的何大人被生生打断了腿,却还得拖着病体让人抬进宫中“跪在”殿前受戒。

据闻今早刚扛过十鞭子,那何大人就吐了血,若不是陆家的人请了大半个太医署齐聚何家问诊,指不定那口血真就把人给吐死了。

“怕吗?”宁屿抬眼看她。

柠心摇摇头。

“不觉得本督心狠?”

“为何要说阿兄心狠,是他们先存了歹意,阿兄护我才动他们,我又不是不知好歹之人。”

往日光听宁屿恶名,只道他杀人如麻歹毒狠辣,可柠心认识他之后,虽只短短几日相处却看得出来他并非嗜杀之人。

朝中之事她不太清楚,可阮家那边若非他们屡屡招惹想要逼她,他怎会下了狠手。

她又不是白眼狼,阿兄护着她,她却去帮旁人。

“你是我阿兄,我自然向着你,别说阿兄没错,就算真有错,那肯定也是旁人的错,是他们先来招惹阿兄的。”

“可你知道外间于我恶言者,不止一两人……”

“那又如何?”

柠心神色不变:“心思阴晦者向来三五成群,嫉妒阿兄的那些人肯定彼此认识,他们比不过阿兄,就只能私下勾结串联,一起说阿兄坏话。”

宁屿被她这番奇奇怪怪却又理直气壮的话给逗的眼睫轻扬,凛贵黑眸里染上笑意。

“你倒是帮亲不帮理。”

“谁叫你是阿兄!”

宁屿喉间轻笑,光影散漫间,如寒霜融于春光。

沧浪站在亭外瞧着自家督主笑盈于眼的样子,忍不住“啧”了。

这阮小娘子蜜罐子成精吧,嘴巴这么甜?

……

花鸟司的人专司花草,只大半个时辰就将院中打理妥当。

等送走了花鸟司的人,别院来人传信说先前发疯的那人清醒了些,宁屿便也没在棠府多留。

阮柠心留在后院里欣赏了许久还没盛开的海棠,瞧着那鼓鼓囊囊仿佛随时要绽开的花苞,想着待到三四月时满园海棠的美景心情好极了,只等用过晚膳听闻外间说阮家三房的人来了时,她脸上笑意瞬间就收了几分。

“来的是谁?”

“是三娘子。”

阮家三房有一子两女,嫡出的二郎阮瑾南在外游学,同样嫡出的四娘子阮鸢之跟随三夫人余氏回了外家,府里只剩下个三房的庶女阮茹。

这位三娘子生母出身很低,有孕也是因与阮覃一场意外,三爷阮覃并不喜欢她生母,嫌恶她血脉低贱,待到孩子生下她生母血崩,连带着对这个生来就带霉运的女儿也生了厌弃,只随意取了个名字就扔在了府里散养着。

阮茹性子怯弱,胆子极小,因不得人看重平日极少踏出房门,在府里更是没什么存在感。

若非今日突然过来,花芜都快要忘记了府里还有这么一位女娘。

见柠心拧着眉,花芜说道:“女郎,三娘子过来指不定是为了府里的事情,要不然奴婢让杭护卫将人撵走?”

柠心摇摇头:“不用,让她进来吧。”

外头月色清冷,阮茹有些害怕地掐着手指,纤弱身形被头顶灯笼的光照得格外苍白。

她小心看了眼身前高立的府门,忍不住生了几丝退怯之心,正当她犹豫着是不是要离开时,就突闻门前人唤她进去。

阮柠心在花厅见到阮茹时愣了一下,实在是进来的女娘瘦的有些惊人。

明明是国公府金尊玉贵的女娘,可身上衣衫洗的有些泛白,哪怕竭力穿着妥当,那裙腰也大了一截,松松垮垮遮不住干瘪身形。

“二姊姊。”

阮茹声音极细,带着几分中气不足,入内后就低着头含着胸,神情怯弱。

柠心对阮茹时不似阮家人那般浑身是刺,开口时温和:“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是打扰到二姊姊了吗……”阮茹揪着衣袖。

柠心见她紧张的手指都发了白,背脊也绷了起来,仿佛生怕她说一句打扰,她忍不住无声轻叹:“没有,只是外间天色已暗,你突然过来,我有些意外。”

“花芜,去替三娘子取些热茶过来,再取些点心果子,要好克化的。”

阮茹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只是过来看看阿姊。”

似是怕柠心误会,她小声说道,

“府里有些乱着,阿兄他们都顾不得我,我是偷偷出来的,父亲他们不知道……”

“我,我只是听说二姊姊昏迷不醒,就想过来看看,二姊姊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免得父亲他们察觉。”

她声音细细小小,巴掌大的脸上带着紧张,朝着柠心福了福身子就想要离开。

柠心连忙叫住了她:“既然来了,做什么急着走,反正你也说了府里正乱着,多留一会也没什么。”

“可是……”

“别可是了。”

柠心朝着阮茹招招手:“你不是说你是过来探望我的吗,我正好也有些饿了,你陪我吃点东西吧。”

阮茹有些愕然,抬头时眼睛钝圆。

“怎么,不愿意?”

“不是……”阮茹连忙道,“我,我愿意的……”

阮茹的性子是真的怯弱,一点儿动静就能惊的她不知所措。

她好像从不懂得拒绝,也怕让人生气,柠心轻易就将人留了下来,等花芜领着惜春她们送了点心茶水上来,柠心就见到她喉间咽了咽,却飞快移开了眼。

“陪我吃些吧,我一个人吃着不香。”柠心塞了一块酥饼给阮茹。

“二姊姊……”

“尝尝。”

阮茹小心看了柠心一眼,见她眼里是笑,这才放松了些,捧着那酥饼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小姑娘动作很轻,吃的也很小心,明明是容易掉渣的酥饼,她却连细碎的饼屑都没落下。

她白得不见血色的小脸,衬得脖颈细的惊人,小巧的下巴尖尖,捧着酥饼时衣袖滑落,露出的腕骨都因瘦弱突起。

阮柠心看着阮茹有些唏嘘,她以前是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个三房的妹妹,因着三叔不喜,三房嫡子女也厌恶,加之阮茹自己性子怯弱鲜少与人来往,就连府里有时候家宴都瞧不见她身影,满是“娇贵”的她自然也不会越过三房留意阮茹处境。

直到上一世她被关了起来,这个从不起眼的三妹妹却是阮家除了花芜之外,唯一一个真心问过她安好的人。

她不敢放她出去,也不敢跟阮瑾修他们交恶,她甚至不敢替她说一句话,她只是在花芜死后偷偷递几个馒头,悄悄说声“二姊姊你要安好”。

她每次从墙边的小洞扔东西进来时,那手腕都细的与常年不见天日苟且活着她一样。

阮柠心见她吃完一块酥饼,又递了块软糕给她:“慢慢吃,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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