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户籍信息需要一定的时间，而调查通话记录也不是一两天就可以的，况且——”
他顿了一下，就听到姜昭接着他的话继续说道：“排除他杀可能，并不是什么大案要案，更何况有公司同事认定身份，所以联系家属也就不是那么紧急重要的事情了。”
宋慕辰点头。
“那么你们打算用这个时间差做什么？”姜昭抬起眼眸，“怕她精神崩溃，打算等到她指认吴建邦之后再将儿子的死讯告知？”
宋慕辰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姜昭的质问让他感觉不自在。
姜昭收回眼神，喃喃自语一边低声说道：“尽管警方排除了他杀可能，但是应该也没有找到任何自杀的理由吧……”
“有。”
身边的人打断她的自语。
姜昭疑惑抬眸，宋慕辰也向她看了过来：“利用职务之便侵占公司钱财，数额巨大。”
“什么！”姜昭惊叫一声险些跳起来，“这不可能！”
宋慕辰的表情没有变化：“从去年五月开始，他的账户不定期会有大额入账，这些钱来源不明，都是通过ATM现金转账，无法溯源。”
姜昭有些急，双手下意识地握住宋慕辰的手臂：“那如何确定这些钱就是陈氏的呢？”
宋慕辰的眼神扫过那双白皙的手指，眼底神色不自觉便柔和了下来：“不过一点小把戏，借着这个机会洗白一些而已。”
姜昭颓然松手：“看来陈家是早有准备了，必然是让我们抓不到任何把柄了。”
宋慕辰双唇紧抿，没有再说话。
猛地，某个念头忽然划过，姜昭再次攥住男人的手臂：“那吴忧妈妈那边呢？周文光的人这两天一直守在那里吗？”
宋慕辰垂眸，可不等他回话，身边的人已经反身转向前排的张临：“张临，掉头，不要去市局，直接去吴忧妈妈住的地方！快！”
张临虽然一直听着后排二人的对话，可也没有料到姜昭会突然反应这么大。他的脚带过刹车，眼睛却透过后视镜看向宋慕辰，见宋慕辰微微颔首之后，这才应了一声，掉头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虽然周文兴这个人纨绔又贪玩，但是对于宋慕辰交给他的事儿，他还是不敢有丝毫怠慢的。
将周淑琴接来之后，怕惊动宁城其他几家，他便将这人安顿在了他助理曾经住过的老房子里头。
这处老房子是位于市中心的老破小，胡同逼仄楼道漆黑，但是来往的都是些住了几十年的老街坊，人员构成简单，对于防止有心人窥探，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
将人安置在这里之后，周文光也安排了人将对面的空屋租了下来，方便照看。
原本周文光每天都会亲自过去看一看，可这两天突发事件实在太多，让他有些应接不暇，所以忙碌中他也忽略了这里。
可周文光着实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忽略，竟然就出了岔子。
第79章 真的是意外？
车堪堪停稳，姜昭已经推开门冲了下去。张临还有些懵，正想问些什么，就见他的老板也跟着大步冲了出去。
租的房子位于二楼，姜昭一路往上，三两步就冲到了门前，死命地砸着房门。
这种老楼房的隔音非常差，所以咣咣咣的声音瞬间就传遍了整栋楼，楼上楼下的邻居都开门张望，而面前这门里却依旧死一般的安静。
随后赶来的宋慕辰一把将姜昭抱住：“昭昭，别急，别急，我们有钥匙。”
姜昭却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伸手指着对面：“不是说对面住了周文光的人么，怎么我敲门敲了这么久，他也跟死了一样没有半点动静？”
宋慕辰皱起眉头，正打算掏出手机问一问周文光，就见一个身形魁梧的壮汉三两步跑了上来。
“宋……宋总，我刚去买饭了，不知道您这个时间过来……”
宋慕辰眉头松了一些：“这两天有情况吗？”
“没有，”壮汉掏出钥匙，开始解释“早晨我问她想吃什么，她说没什么胃口，就说想多睡一会儿，让我中午再叫她。”
“我去买饭之前敲了门，没人应，我估摸着应该是没醒，就直接出去了。”
壮汉大概是有些紧张，钥匙几次都没插进去，姜昭一把抢过钥匙，三两下将锁扭开，然后猛地将门一推。
屋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姜昭心一沉，立刻冲向厨房的方向。
嗤嗤的声响在安静的厨房内十分明显，姜昭用手肘盖着鼻子，一把将老旧的燃气灶拧死。
身后的两个人似乎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开窗的开窗，通风的通风。
姜昭将厨房的窗户全部打开之后，这才反身冲向卧室的方向，结果才走到客厅，就看到那个壮汉正拿着手机准备拨号。
姜昭一把将手机夺了过来，怒声喝道：“作死吗？这么点常识都没有吗？去楼下打电话叫救护车！”
那壮汉被吼得有些懵，愣了好一会儿才手忙脚乱的接过手机，三步并作两步的往楼下跳。
卧室里，周淑琴大概是摔在了门后面，姜昭推了半天门都没有推动，只得转头看向宋慕辰。
不等她开口，宋慕辰已经脱了西装，将衬衫的袖口挽了起来：“你先到外面等着，这里味道太大了。”
老房子外面没有安装防盗网，卧室的窗户与小阳台相连。姜昭跟着宋慕辰来到阳台，看他弓着身子从窗户里钻出去，忍不住开口：“你注意安全……”
宋慕辰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长腿一伸就踩在了卧室外的窗沿上。
好在卧室的窗户是老式的推拉窗，虽然从外面看关的严实，但实际上并没有上锁的话，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显然，卧室的窗户没有上锁。
看着宋慕辰成功跳进卧室，姜昭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没有锁上的窗户，方便他们进入卧室，也方便了其他人进出。
不过这会儿她没有时间多想，因为宋慕辰已经拉开了卧室的门。
“昭昭，你下楼去迎一下救护车。”
姜昭快步走到卧室，却见宋慕辰背对着她，整个人将倒在地上的周淑琴挡得严严实实。
“她怎么样？还有呼吸吗？”
姜昭说着想要探头往里走，宋慕辰却站起来挡在她的面前：“还有呼吸，但是状态不好，听话，你先出去。”
姜昭对于宋慕辰这个反应十分不解：“我为什么要出去，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她说着倔强地向旁边迈了一步，眼神径直往倒在地上的人看去。
只一眼，姜昭就彻底呆在了原地。
女人佝偻着身形蜷缩在地上，脖子却伸得很长，狰狞的表情像是在显示着她之前的痛苦，脖颈间的道道血痕更是令人惊骇。
这就是一氧化碳中毒之后的模样吗？
蓦的，姜昭只觉眼前一黑，温热的手掌遮住了她的视线。
男人的声音里似乎带着满满的无奈。
“都说了让你先出去等。”
第80章 保命
救护车来的很快，医生在进行了简单的施救之后就将人抬上了车。
听着警笛声越来越远，姜昭的手紧握成拳。
这人，怕是再难醒过来了。
……
派出所的民警来得也很快，救护车离开后，他们就开始对现场进行勘察。
然而现场勘查的民警看得并不是那么的仔细，因为不管是燃气灶上摆着的半壶水，还是满屋没有散干净的味道，都说明这只是一场简单的燃气泄漏事故。
看他们随意记录几笔就想要定论，姜昭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房间里其他地方的窗户都是上锁的，只有卧室的窗户没有。”
正在记录的民警抬起头瞥了姜昭一眼，例行公事般哦了一声，很显然并没有把姜昭的话放在心上。
姜昭还想再说什么，手却被宋慕辰不轻不重地握了一下。
姜昭有些不明所以，抬起头就看到男人递过来一个安抚的眼神。
周文光就是这个时候赶过来的，跟他一同出现的还有市局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厉丞。
“辰哥，”周文光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愧疚，“都是我的疏忽……”
宋慕辰先是冲他摆了摆手，这才看向一旁的厉丞：“厉队。”
厉丞显然是认识宋慕辰的，二人简单的握了下手，连基本的寒暄都省去了，开口就直奔主题：“医院那边我已经安排人去了，吴朗跟吴建邦的亲子鉴定也已经在做了，报告大概还需要几天才能出来。”
宋慕辰也没有客套，点头致谢：“麻烦厉队了，吴建邦那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吗？”
厉丞摇头：“没有，一口咬死自己是偷渡过来的，不管问什么都是不知道，有些难缠。”
姜昭皱了皱眉：“那他知道吴朗死了吗？”
“知道，”厉丞点头，“我们也想过借助吴朗的死探一探他的反应，可惜这个人油盐不进，半点反应都没有。”
姜昭抿唇：“原来我还想着能从吴朗妈妈这里问到些什么，可意外好像总是比我们更快一步。”
厉丞面沉如水：“我相信只要不是意外，总是会有破绽的。”他顿了一下，似是想起什么再次看向姜昭：“我刚才好像听到您说，卧室的窗户并不是锁着的？”
“对，”姜昭点头，“我们进屋的时候，卧室的门被她从里面顶住了，所以只能跳窗，这才发现窗子只是关上而没有上锁。”
“好的，”厉丞再次点头，抬手招来一个小刑警低声吩咐道，“让技侦的兄弟好好查一查窗台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
那小刑警干脆的应了一声是，转身就不见了人影。
看着市局的刑警有条不紊的进行现场封锁和勘察，姜昭这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因为她和宋慕辰两个人是现场的第一发现人，所以二人按照流程往市局录了口供。
结束之后，厉丞亲自将几人送出来。
“宋总放心，这个案子我们会一直跟进的，有问题您可以让文光来跟我说，或者您直接联系我也是一样的。”
宋慕辰再次点头：“那就麻烦厉队多费心了。”
对话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姜昭却没有动。
“厉队，周淑琴的事情你们打算告诉吴建邦吗？”
厉丞一愣，继而点了点头：“这是自然，这个人一天不松口，我们就需要不停的试探。”
“一家三口，先是儿子，然后是妈妈，对剩下的那个人来说是震慑也是警告。”姜昭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当然了，如果他觉得现在是安全的，自然会无所畏惧。那如果现在并不安全了呢？”
“那要怎么做才能保住自己的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