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语兮这才放下心,走上前拍了拍牧辰安的肩膀:“梦魇?阿兄这几日是连续发梦魇吗?若是实在难以入眠,阿妹带你去趟寺庙?”
“那倒不必。”
说着说着卫语兮便牵上了牧辰安的手,便跑了出去。
他低头看着卫语兮牵着自己的手,牧辰安心中涌起了一阵暖意。
卫父和卫母看到卫语兮带着头发还未曾挽发的牧辰安出来,都忍不住笑道:“阿妹,我的发还没挽呢,就这样带着我出去?”
卫语兮顷刻便松开了拉着牧辰安的手,“呀,忘记了。”
只有牧辰安还留恋着掌心残留的余温。
牧辰安回到房间挽了发,仔细地注意自己身上的每个衣角,刚落座,卫母便对牧辰安说道:“小安,听幺儿说你最近难以入眠?是近几日太累了吗?”
他停下吃饭的动作,眼神不受控制地看向了卫语兮,继而回答:“也许是吧。”
卫母和卫父便在劝牧辰安这几日便不要同他们去集市了,在家中好好的给菜园浇点水便可。
他们便带着卫语兮到集市卖点东西。
集市有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卫语兮在那吆喝着。
牧辰安忙里忙外忙活了一整天,刚歇下来,就在自己的屋内稍微的整理一番。
便看到还放在屋里的水果。
牧辰安想起来了,那个好像是昨日的时候,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专门去水果店买的。
那里面还有卫语兮最爱吃的栗子。
他提起这些水果拿到厨房,细心的洗干净后,还把栗子都给剥好放在了碗里。
半响,他们便拿着卖空的篮子担回了家。
卫语兮第一时间便将自己的成果给牧辰安瞧。
牧辰安笑着夸了卫语兮,领着他们进屋。
他拿着栗子摆到他们面前时,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了牧辰安。
或许只是一时着急,牧辰安瞬间便想起自己好像做出了完全不符合他本人会做出的行为。
对上他们怀疑的眼神,他沉默了一会。
思考着搪塞过去的理由。
他默默的攥紧了衣袖,解释着:“我看这个栗子快坏了,就剥开想着你们回来吃,算是犒劳吧。”
其实这并不是重点,卫语兮看着那碗剥好的栗子,眼底闪过了一抹异样,像是追忆到了什么。
继而上手捏起了一粒栗子:“如今的时令,便已有栗子了?”
牧辰安抿唇,“阿妹想吃便有。”
卫语兮拿着捏在手里的栗子,观摩了很久,“我从前叫阿兄帮我剥的时候,阿兄可是死活都不给我剥的。”
随即卫语兮便眯着眼,一脸不相信地看向了牧辰安:“阿兄,你是不是在上面下毒了?”
牧辰安松了一口气,好在卫语兮没有怀疑别的,“阿妹,阿兄在你心中便是这等阴险?”
他便上前拿了一粒丢进了嘴里,算告诉他们可以放心品尝。
便随意找了个菜田还未浇完水,牧辰安就离开了。
他想,找个安静些的地方,好好的思捋一番。
或许如今的牧辰安格外的清醒,想起之前卫语兮写的那些遗书。
心还是止不住的在痛,便如同堕入十八层地狱般被施以酷刑。
他还记得卫语兮亲笔写下的那句话。
牧宣卓,辜负真心之人,要下十八层地狱。
还真是……应验了。
牧辰安走在山路中,其实不管怎样,只要卫语兮还活着,还在自己的身边。
他便已心满意足了,要论别的,牧辰安却也不敢同卫语兮多说,怕她恨他。
牧辰安只要还能触摸到她,那么他们之间便肯定还有机会。
牧辰安不想回忆那段煎熬的时日,可只有那段时间,他可以见到卫语兮。
能够感觉到卫语兮还在自己的身边。
觉得卫语兮还活着。
牧辰安能够明确的感知到自己不太清醒,除了能够看到卫语兮,听到卫语兮说的话。
其他人说的话,牧辰安便只能听见一些零零碎碎的一字或一句,根本便听不全他们在说些什么。
精神麻木,五感也在逐渐的退化。
那天隐隐约约地听见了老王妃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但是他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想说话,但好像又忘记了该怎么开口说话。
如今重活一世,这一次他一定会好好的对卫语兮,不管是谁阻拦在他们的面前。
也不管因为什么,牧辰安都会给足卫语兮任何的一切,发生了任何事都会告知于她,告知她真正的原因。
便算是卫语兮吃醋了,便算卫语兮生气了。
不过也便需要花点时间哄一哄,挨顿骂罢了。
牧辰安想通了许多,毕竟这次是系统给的第二次机会,谁又会在同一段感情当中跌倒第二次呢?
卫语兮在房中思考着今日察觉的异样,她白日里好似见到在牧辰安有一抹难言的情愫之色,在他的眸底迅速掠过。
她反倒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她所产生的的幻觉。
卫语兮从袖子里拿出仅剩的栗子,逐渐失了神。
想到从前和牧宣卓度过的无数个千秋,无数个日夜。
她便不禁红了眼眶。
要说从前她的心性是知足常乐,就是平淡的与心悦之人共度一生。
她从前不知晓什么叫知足。
觉得知足不如擅忘能乐。
将那些不开心的,不乐意的尽数遗忘。
和自己心悦之人一起,寻找着愉悦。
如今她知晓了,擅忘不过是欺瞒自己来求得安乐日子。
从前她以为自己能够忘掉有关鸣月的一切,以为只需要遗忘,她便不复存在,也将离开她和牧宣卓的身边。
但总归,是她将人想的都太过善良了。
卫语兮也在祈祷着,今日只是她累出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