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知远的答案，像一把尖刀扎在顾杳心上。
她身子一晃，目光直直落在门上，仿佛能透过这扇门看到里面甜蜜纠缠的身影。
下一刻，她抬起手推开了门！
沙发上的两人立刻朝她看了过来。
厉知远下意识就推开了唐筱。
顾杳只是面无表情看着唐筱：“我给你三分钟，立刻去摄影棚。”
唐筱一撇嘴，对着厉知远撒娇：“知远哥哥，你看她……”
“还不快去？！”
唐筱的笑僵在了脸上，她本以为厉知远会顺着自己，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冷漠态度。
她不甘看了顾杳一眼，恨恨跺了下脚才走出去。
办公室的门砰一声关上。
厉知远看着顾杳，语气不太自然：“你怎么来了？”
顾杳黑白分明的眸子直视着他，直接开口道：“离婚协议拟好了吗？”
厉知远脸色一变：“你别胡说！”
他语气又软下来：“我只是随口一说，我们这么多年，我哪能跟你离婚。”
一句这么多年，让顾杳鼻尖骤然发酸。
她红着眼，一字一句道：“你要是想离婚，我随时都可以。”
这段感情，她不是不能放手，只是不想自己先放手。
十二年的感情，像树根扎在她身体里，几乎要占据她过半的生命，她做不到连根拔起，哪怕动一下这个念头，都疼的死去活来。
厉知远却怒火升腾：“顾杳，不要随便把离婚两个字说出口。”
顾杳不想再看他倒打一耙的样子，转身就往外走。
可她刚抬脚，手腕就被厉知远紧紧攥住。
顾杳一下想起刚刚他抱着唐筱的样子，恶心感骤起，下意识一把挥开他：“别碰我！”
厉知远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眼看着厉知远身上气势一变，顾杳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然后，她听到厉知远冰冷的嗓音。
“不乐意让我碰？”
下一刻，顾杳整个人被压在了办公桌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没有温馨，更没有热切，厉知远一如既往的不管不顾。
顾杳的挣扎，被厉知远轻而易举的禁锢。
到最后，她只能一声不吭的忍着他的暴戾。
如同一场酷刑。
结束后，顾杳好似去了半条命。
厉知远餍足之后气也消了，他搂着顾杳，拿起衣服给她穿上。
“下次别做出那副样子了，谁看着不生气。”
他温柔的样子，却叫顾杳心口涌出一股深深的疲惫，甚至连生气的念头都提不起。
她看着厉知远的唇张张合合：“唐筱年纪小，不懂事，你不要跟她计较。”
顾杳闭了闭眼，半个字都不愿再跟厉知远说。
出了办公室。
顾杳不想让同事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直接去了停车场。
坐进车内，顾杳插了钥匙点火，没点着，她又试了一下，还是没点着。
顾杳用力拧到底，这次，发动机响了一下，又突兀地熄灭了。
她低头去看，方向盘上却突然落下一点水渍。
顾杳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掉眼泪。
她连忙抬手去擦，却怎么都抹不尽。
最后，她停下动作，将头埋进双臂，趴在方向盘上哭了出声。
但仅仅几分钟，她便抬头看向车顶，拼命的吸气，将眼泪忍了回去。
顾杳再次打火，这一次，终于发动车子，驶出了停车场。
但开了没多久，一股剧烈的疼痛却骤然席卷全身。
顾杳疼的浑身痉挛，手中方向盘猛地一转，车子瞬间朝护栏撞而去！
轰！
一声巨响，路人纷纷惊骇地看了过去。
另一边，厉知远带着唐筱在一家私人餐厅用餐。
昏暗灯光下，小提琴声缓缓流淌，浪漫至极。
这时，厉知远的手机突然响起。
“您好，是顾杳的家属吗？她出了车祸，现在在第二医院，请您尽快过来。”
厉知远陡然变了脸色，站起身就朝外走。
唐筱拉住他：“知远哥哥，你去哪儿？”
厉知远狠狠甩开她，神色吓人：“放开！”
等他赶到医院已经是四十分钟后。
厉知远冲到急救室，随手拉住一个医生就问：“请问顾杳在哪？”
沈景年皱着眉看他：“你是她的家属？”
“我是她丈夫！”
沈景年眼中闪过一丝愕然，他没想到顾杳这样没有求生意向的人，竟然会有伴侣！
但他还是开口：“她在303病房。”
厉知远心下一松，又问：“她伤得重吗？什么时候能出院？”
沈景年神色一凝，他打量着厉知远，拧起了眉道。
“你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吗？”
厉知远一愣，下意识反问：“什么病？”
沈景年脑海中乍然划过顾杳之前死寂的眼神，对厉知远顿感厌恶。
他冷下脸色，正要开口，厉知远却根本没想听结果，掠过他就大步踏进了303病房。
顾杳麻药劲还没完全过去，迷迷糊糊间仿佛看到厉知远坐在了床边。
她下意识抬手，扯了扯厉知远的衣服。
“知远，我好疼……”
她很久没这样撒过娇了。
厉知远心尖陡然发软，将她的手攥在手心：“没事，我陪着你，别怕。”
这一刻，他好像又变回了曾经的厉知远，那个疼惜她、会对她温柔以待的爱人。
然而，这种温情没能维持几分钟，就被他的手机铃声打破了。
顾杳意识骤然清醒，看着厉知远接起电话。
接着，唐筱甜腻的声音直直钻入她的耳中。
“知远哥哥，你今晚什么时候回家啊？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回家两个字化作一柄重锤，重重砸在了顾杳心上，疼得她呼吸一窒。
厉知远下意识松开顾杳起身，背对她开口：“肚子不舒服？你在哪，我带你去医院。”
说了几句，他便挂了电话。
转身打量了顾杳一下，便道：“我有事要走，你下次开车注意点，别再折腾到医院来。”
“对了，还有……”他走到一半又回头，“医生说你病了，不要舍不得钱，用最好的药。”
说完，他像完成了什么任务似的，匆匆离开。
顾杳看着他的背影，心像在被钝刀子切割一般，痛得她几乎窒息。
他知道她病了，可他不问她是什么病，也不问她难不难受……他叫她别折腾，他叫她自己吃药！
这几年来，她看过太多次厉知远的背影，在公司，在家里，在很多个她需要他的时刻。
顾杳每次看着都在想，哪怕厉知远只回头看她一眼，她也愿意就这么过下去。
可没有……厉知远从没回头。
无数次失望之后，顾杳才明白，或许厉知远走出去的那一刻，就没想过回头。
一如此刻。
顾杳以为自己又会哭出来。
可实际上，她连眼泪都流不出了。
门被敲了两声。
沈景年走进病房。
顾杳勉强扯开唇角：“沈医生，怎么了？”
沈景年走进来后，才感觉自己有些冲动，他找了个借口：“我来看看你药效过了没有。”
话是如此，可他眼神露出的怜悯却出卖了他。
顾杳心里一颤，明白他或许都听见了。
她嘴角不觉勾起一抹苦笑：“沈医生，您不用同情我，我是自作自受。”
明明早该在第一次从厉知远身上闻见别的女人香水时、在厉知远第一次夜不归宿时、在第一次从他手机看见别的女人照片时……就从他身边离开。
可她却总不死心，以致于落到如此下场。
……
顾杳的外伤不重，第四天上午就办了出院手续。
结果她刚出医院，就接到了厉知远的电话。
“我等下来医院找你。”
“我已经办了出院手续，你不用来接我。”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才继续开口：“那你现在就来公司，《ME》杂志那边出了点问题。”
顾杳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厉知远打这通电话，根本不是想来看她。
“好，我等会过来。”
她直接答应下来，连计较都没力气了。
轻知娱乐总裁办公室。
顾杳刚推门而入，一份文件就被丢到她面前
厉知远不满责备响起：“你怎么搞的？杂志社那边说唐筱的版面要重拍。”
顾杳拿起文件翻开，立刻就知道问题出在了哪。
唐筱的拍摄态度太糟糕了，几乎都是废片。
她将文件放回桌上，语气淡然：“《ME》杂志的主编出了名的挑剔，这个封面是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现在只能让唐筱重拍。”
厉知远沉了脸色。
“你既然知道他们挑剔还接这个合作干什么？不知道唐筱现在的身体不允许高强度工作吗？！”
顾杳心尖像是被人狠掐了一下，疼得她一抖。
她直直看着厉知远问：“我还要替你的小情人考虑你们的孩子是吗？厉知远？”
厉知远一僵。
他眼神骤沉，看着顾杳通红的眼，却突的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小情人？”
“你说她的时候自己不羞愧吗？你做李泽宇的小情人时，他对你可比我对唐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