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栀受伤极了,压抑多年的委屈和快要死去的绝望在心口搅合着,不知怎么就令她喊出一句:“爷爷让我们明天一起回去,西辞,你不能走。”
沈西辞脚步顿住,沉下脸回头:“唐晚栀,每次都搬出爷爷,你恶不恶心。”
唐晚栀没有说话,就当她恶心好了。
反正,她最多只纠缠他一个月。
沈西辞留了下来,却进了客房。
唐晚栀见他走路踉跄,便不放心走进浴室,替他放好洗澡水。
而就在她准备关水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嘲讽质问:“你穿成这样想勾引谁?”
唐晚栀吓得一抖,按错按钮,水顷刻滋向她,单薄的睡衣当即被浇湿一半,半遮半掩,曲线毕现。
门口,沈西辞眸光骤暗,烦躁扯了扯领带:“还不滚?”
唐晚栀正慌乱拉着湿落半边的睡衣,却在男人嫌弃的语调中停住。
她缓缓抬头,受伤的眼眸中渐渐湿润:“你是我的丈夫,除了你我还能勾引谁?”
见状,沈西辞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鄙夷:“唐晚栀,你贱不贱。”
唐晚栀一颤,却没有逃走,反而缓缓褪下睡衣的肩带。
她想,她是贱的吧。
不然,为什么明知他不爱她,还要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他不放。
她一步一步走向沈西辞,颤抖抱上男人的窄腰,仰头虔诚到豁出所有:“既然你都看透了我,那能不能求你爱我一次?”
第3章
或许是晚上的酒太烈,也或许是今晚的夜色太醉人。
结婚三年,唐晚栀终于和沈西辞做了真正的夫妻。
一夜沉沦。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洁白的床。
唐晚栀悠悠醒来,身体的酸痛提醒她昨夜的疯狂。
她转头看去,身边的男人已经不在,阳台外隐约传来谈话声。
刺眼的阳光下,沈西辞背影挺拔,窗边放着开了免提的手机。
“听说你家老爷子一直想抱孙子,你昨晚去御苑别墅一夜都没出来,是不是被她感动了?”
唐晚栀屏住呼吸,不由紧张抓住被子。
沈西辞会怎么回答呢?会不会有至少一丁点的喜欢?
几秒后,一道熟悉又薄情的讥讽传来——
“玩玩而已,她配吗?”
这一刻,唐晚栀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呼吸困难。
她再也待不下去,狼狈下床,捡起地上的衣物落荒而逃。
……
回到主卧,不一会儿,屋外就传来车鸣声。
沈西辞又走了。
她裹紧衣服站在窗边,看着车尾消失在拐角,明明如愿和他做了夫妻,明明夜知道他不爱她……
但这一刻,心还是疼。
上午,沈爷爷打来电话,让她大雪天就不用回去,和沈西辞好好相处,早点让他抱上重孙。
唐晚栀鼻尖酸涩,沈爷爷是这个世界为数不多还愿意给她温暖的人。
但此生,她恐怕要辜负他抱重孙的期盼了。
挂完电话,低落的情绪还没收拾好,手机忽然收到一条林冉冉的短信——
【想知道沈哥哥昨晚为什么在你那留宿吗?来南安街咖啡厅,我们谈一谈。】
类似的挑衅信息,唐晚栀这三年来不知道收到了多少次。
按照惯常,她应该暗灭手机,装做不在意,可如今,心口的悲切却怎么也压抑不住?
沈西辞到底是有多喜欢林冉冉,所以才会刚从自己的床上下去,就把消息告诉了林冉冉?
……
一个小时后,南安街咖啡厅。
唐晚栀刚坐下来,对面的林冉冉就递来一张B超单,满眼得意:“我怀孕了,是西辞的。”
一瞬间,唐晚栀愣住,浑身僵硬。
他们……有孩子了?
她咬着牙,藏在身桌下的手指颤抖着:“西辞新婚夜那天就说过他不喜欢孩子,你肯定在骗我……”
“你蠢不蠢,沈哥哥只是不喜欢你生的孩子而已。”
林冉冉看着唐晚栀几近失去血色的小脸,心中更加满意:“沈哥哥说不久就会给我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你若不想被厌恶彻底,就赶紧离婚。”
心脏痛到跳动艰难,唐晚栀连林冉冉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独自在咖啡厅呆了很久,直到天黑,她才浑浑噩噩回家。
推开大门,却意外见到沈西辞叼着烟坐在沙发上。
今天不是初一十五,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他怎么会回来?
他是特地来找她的吗?
唐晚栀快步走向沙发,心跳快的有些控制不住。
下一秒,男人忽然抬头睨来,锐利的视线仿佛要将她刺穿。
唐晚栀心头一紧,接着就见沈西辞不耐暗灭烟:“我最厌烦的就是你这副快要死了的样子。”
话如冰水,顷刻浇灭唐晚栀所有的喜悦。
她难堪低下头,又听‘啪’的一声,沈西辞将一份文件摔在茶几上,催促:“赶紧签字!”
抬头看过去,文件上‘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赫然醒目。
空气好像忽然冷了十几度。
唐晚栀被冻僵在原地,脑海一团乱,张了张嘴,却苦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几秒后,她艰难吞咽了下喉咙,才缓缓睨向近在迟尺的男人:“你要和我离婚,是为了林冉冉吗?”
沈西辞看着唐晚栀泛红的眼眶,不知怎么的,到了嘴边的嘲讽竟然说不出口。
唐晚栀见他默认,心又狠狠地抽痛。
“如果我也怀上你的孩子,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婚……”她小声问道,像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这一次,沈西辞沉下脸,毫不客气警告:“如果你想一尸两命,你就怀。”
第4章
窗外,冷风呼啸。
吹冷了整间屋子,也吹凉了唐晚栀的整个心房。
心冷透了,人反而变得清醒。
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白肯定,沈西辞永远不会爱她。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死前活得有尊严些?
就算他恨她,也好过成为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她仰头看着沈西辞,第一次拒绝:“我不同意离婚。而且爷爷也绝不会允许林冉冉做沈家儿媳,不然你别想拿到公司股份。”
“你威胁我?”沈西辞冷峻的眉眼间充斥着怒气,紧紧地将她逼在了角落。
看着阴沉着脸的男人,唐晚栀忽然笑了,可眼中同时又溢满水雾:“我怎么敢威胁你,我是在求你啊……”
她鼓起勇气勾上男人的脖子,泪水顺着眼角流落了耳边:“我只要你陪我做一个月真正的夫妻,一个月后,你想怎样我都配合。”
沈西辞烦躁地一把推开她:“你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话落,他就转身离开。
唐晚栀跌在冰凉的地板上,凝着他冷漠的背影,只觉一股冷风从喉咙凉到了心底。
“咳咳——”她捂住唇,却捂不住缓缓从指缝流下的鲜血……
身体破败的比她想象的更迅速。
翌日,唐晚栀不得不去医院。
主治医生苏伏再一次劝说:“住院治疗吧,再这样下去,你连半个月都撑不下去……”
唐晚栀摇了摇头:“不用了,您给我开点止疼药就好。”
她还等着沈西辞的答复,这大概是她此生最后的期待了……
一个小时后。
拿了药,唐晚栀刚从药房出来,没想到迎面就碰上了沈西辞和林冉冉。
一瞬间,呼吸仿佛都要停止。
林冉冉挑衅般挽上沈西辞的手臂,眼中是得意的挑衅。
唐晚栀捏紧手中的止疼药,还没发话就听沈西辞倒打一耙:“唐晚栀,你竟然还跟踪我们到医院,真是把死缠烂打做到了极致!”
轰然一下,唐晚栀的隐忍被彻底击溃。
沈西辞到底是有多讨厌她,所以才觉得她怎么样都是错?
既然如此,那她就如他所愿,一错到底好了。
唐晚栀抬起头,隐去眼中的疼,故作平静走到沈西辞面前:“我现在身体不舒服,你马上陪我回家。”
沈西辞仿佛听了个笑话,都不正眼看她:“疯子。”
一边骂着,他还搂着林冉冉朝前走,只不过,擦肩而过之际,却被唐晚栀拉住手臂。
只见女人将正在拨号的手机递到沈西辞面前,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我已经打电话給沈爷爷了,你最好考虑清楚,要不要陪我回沈宅?”
沈西辞的脸色顿时深沉如冰,漆黑的墨瞳凌冽地睨向她:“唐晚栀,你可真是好样的!”
话落,他扔下林冉冉朝医院外走去。
唐晚栀收起手机,在林冉冉嫉恨的视线下,跟上沈西辞。
三年来,她第一次抢赢了林冉冉,但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
不久后,沈宅。
沈西辞和唐晚栀一前一后走进客厅,两人隔得很远,像是仇人。
沈老爷子端坐在红木椅上,见状,顿时不满睨向沈西辞:“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们两还这么生疏,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重孙?!”
唐晚栀脚步一顿,苦涩垂眸。
她都没几天活头了,怎么可能生下孩子……
正想着,沈西辞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她已经怀孕了。”
唐晚栀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走近的沈西辞。
他为什么要撒谎?
接着,就见沈西辞微微俯身,用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陪你一个月,但你要假装怀孕,帮冉冉肚子里的孩子,成为沈家所有财产的继承人!”
第5章
窗外又下起了雪,更冷了。
唐晚栀神情发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沈西辞拽进了房间。
随着房门的关闭,沈西辞像从前那样,用理所当然的语调吩咐:“等会儿爷爷问起来,你的怀孕要装的像一点。”
唐晚栀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心口流血般的疼。
她再也忍不住质问他:“沈西辞,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帮林冉冉作假?在你的心里,你是不是从来没有一刻把我当成妻子?”
话落,‘嘭’的一声,男人一把将她推在墙边。
沈西辞的脸色沉了又沉,冰冷的气息打在她的脖颈:“你不是不愿意离婚?那养冉冉的孩子是你现在唯一的价值。”
“唐晚栀,你应该知道吧,没有人高兴你的出现,就连你的亲生父母都厌恶你,你说你怎么就没有自知之明呢?”
她怔楞,整个人如坠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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