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栩栩手里的“玩意”应声坠地,然而她的手掌却仍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止不住地颤抖。
一股刺鼻的腥味冲入鼻间。
她在福利院被人欺凌,从五岁开始,就已经会处理形色各异的伤口,对血的气味再熟悉不过。
耳边那阵又急又重的脚步声中,掺杂着他那句已经嘶哑的话:“栩儿,回来,好不好……”
她忽觉脚下一软,踉跄的身子被沈子涵扶回轮椅。
“放心,没打中心口,他不会有性命之忧。我们先回去。”
沈子涵的声音落入她混乱的脑海后很快被一扫而光。
她的大脑如经历猛烈轰炸后变得一片空荡,仅残留着那段余音:
“栩儿,回来。”
心一顿弥乱。
往后的几天,温栩栩都克制想要去询问霍司爵情况的冲动。
最开始,是他来招惹她的。
之后,是她纠缠他的。
如今,回到最初的原点,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霍司爵,我们一笔勾销了。”
……
七日后,沈子涵带着温栩栩来到了帝都第一医院。
经过一间心外科重病房时,她脚步顿了下。
因为霍司爵就躺在里面。
厚厚的房门从里面拉开,耳边传来的是女佣的声音。
“太太,您真的还活着!”女佣惊讶地喊了一句。
“虽然我看不到你是谁,但你还是叫我林小姐吧,等你们霍先生醒后,我们会走离婚程序。”
温栩栩抛下这句话后,跟沈子涵一起走到了脑外科专家诊室。
专家翻看完她的检查报告档案,语气平和道:“只要清除血肿,恢复视力的可能性很大。不过这个手术风险大,需要亲属签同意书。”
“我没有亲属。”她淡定道。壹扌合家獨γ
“没有亲属?”专家看了她先前的档案,疑惑道:“从你之前的就诊记录显示,你的丈夫是霍司爵先生,如果没有他签署同意书,这个手术我没法做。”
温栩栩脸色沉了下去。
她要跟他划清界限,现在却又还是跟他有牵扯不断的联系,这种感觉,让她很压抑。
“霍先生在心脏科病室,昏迷未醒。医生,按特例处理,由科主任签字吧。”沈子涵温声道。
“这……”
专家皱了皱眉,打了个电话给心脏科求证,得到的回复属实,便只能应了。
“这是术前注意事项,仔细阅读。按照现在预约的话,手术时间在下周三上午可以安排。”
“了解,多谢医生。”
沈子涵应完,扶着温栩栩走出诊室。
临近电梯间前,温栩栩轻声道:“谢谢你,子涵哥。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要谢我的话,就好玛⃠丽⃠好撑过手术。毕竟,你还没见过我呢。”
她顿时一愣,确实,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处处维护她、帮她的子涵哥长什么样。
想起这些天他对她的照顾,温栩栩心中涌起一丝暖意。
忽然诊室的方向传来专家的喊声——
“温栩栩,温栩栩还在外面吗?”
由于他们已经离诊室有段距离了,他便将她扶坐在旁边座椅,说了句“可能漏了什么资料,在这等我”后,便匆匆往回诊室走。
等脚步声远去,身侧响起一个耳熟的女声。
“好久不见,你的命,可真够硬的。”
温栩栩背脊一僵,喃喃道:“你是……佟楠月小姐?”
第十九章
“呵呵,是我低估了你,三年前你就从我手里抢了男人,时隔三年,他还为了你,住进医院!”
听着佟楠月怨愤的话,温栩栩猛然惊怔。
“你说什么?三年前?你……你不是那个佟楠月的替身吗,难道……”
“哼,替身?想知道真相的话就跟我来。”
佟楠月起身,走廊地板上传来高跟鞋滴滴答答的声响。
然而温栩栩仍坐在座椅上,没有动的意向。
“不用了,你和霍司爵之间的事,我不想知道。”她淡漠地说道。
佟楠月脚步一怔。
这个女人以前缠着霍司爵那么多年,现在突然放手了?
可惜,现在想放手,晚了。
佟楠月回眸,眼神狠厉:“关于霍老夫人的死因,也不想知道么?”
霍老夫人?温栩栩从座位上惊起,“你到底想说什么?”
“跟我来,或者,让真相永远沉入深渊。”
耳边再度传来高跟鞋滴答声。
温栩栩知道她这是在故意诱她,但……她已经顾不得这些,只能跟了上去。
她随着佟楠月身后,上了一辆车。
另一边,专家诊室的沈子涵身子僵硬地站在里面,怔怔地盯着手里一份血液检查报告。
“也怪我刚才没仔细看检查,后来才注意到,她已经怀孕。想要做手术,孩子就不能留。”
“嗯,我知道了。”
沈子涵紧揪着血检报告走出诊室,来到刚才与温栩栩分别的地方。
周围空无半个人影。
“林小姐?”
叫了几次,没有得到回应。
他只能往心脏科重病室走,来到霍司爵的病房。
然而霍司爵的女佣却告诉他,“太太?她后面没再来过。”
沈子涵眼神一凛,发觉事情不对劲。
“是我们太太出什么事了吗?”女佣急忙问了句。
“嗯,她不见了。”
“什么?太太不见了!”
女佣最后这句声音比较大,惊动了病房里的助理和刚刚苏醒的霍司爵。
霍司爵黑眸一睁,沉声命令:“特助,立刻派人去找!要是栩儿有什么事,你也别回来了!”
特助抹了一把汗,奔出病房。
……
温栩栩坐在车上,始终心神不安。
车窗外,小学的中午下课铃灌入她的耳边。
这个铃声,十几年都没变过。
而这所小学的旁边,正是她待了十几年的帝都福利院。
难道,佟楠月带她……回到了那所福利院?
“下车。”
耳边传来佟楠月阴冷的声音。
她摸着车座,缓缓下车,浓烈的油漆味扑来。
三年前,福利院坍塌事件后,这所福利院在一些公益机构和社会人的资助下重建,但那笔款项后来莫名失踪,新院长便使用了劣质材料装修,气味经久难消。
温栩栩跟着佟楠月的高跟鞋滴答声,走进了一处假山花园,花香满溢,沁入鼻尖。
“知道这是哪里吗?”佟楠月讥笑着问。
她抿了抿唇,低声道:“帝都福利院,你带我回这里,做什么?”
“回?”佟楠月转身,朝她逼近,言语愈加奋激。
“你配用这个‘回’字吗?”三年前,这所福利院坍塌的时候,养了你这孤儿十五年的老院长就压在废墟下,就压在你现在站的位置!”
“你却抛下了老院长,去救霍家那个老太婆,为了名利富贵!为了攀附霍家!为了从我身边抢走霍司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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