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母亲的白发,江修知道,他任性过一次,绝不能再任性了。
这些年除了新年当天,其余所有时间都在医院治疗患者,他努力让自己忙起来,努力克制住自己要飞去中国找她的想法,可就在那天,他的小女孩说她辞职了。
防线再一次崩塌,终于,他开始安排起在瑞士的所有事宜,告诉父母自己可以承担起所有责任,把江年年带回来。
现在,他心心念念想了六年的女孩就在身侧,江修快要压抑不住心底的叫嚣。
江年年蜷长的睫毛轻颤,比平时多了份娇憨之态,睡得似乎很安心,白皙的皮肤在车前顶灯的照耀下泛起星星点点的光亮,无暇洁白。
男人心口莫名的情绪涌动,终于,缓缓俯下身去,在她光洁的额头留下克制的一吻,轻如点水,像是在对待最神圣的宝物般,不敢多一丝留恋和欲望。
“年年,我们到家了。”
……
翌日一早,卫司哲便收到了小程发来的视频,是他在汇报江年年的工位被搬空了。
视频里小程嘴碎得很,三秒恨不得当三十秒来用,给他生动且形象地复述了江修是怎么过来搬空的。
只不过,他可没敢说公司里员工们那些反应。
一个个无论男女都跟看情敌似的,盯着江修恨不得看出来一个洞。
“我从来都不会是被你把玩在手中的玩物……”
他双手交叠,屏幕里不断播放着那短短三秒的视频,安绪飘向远方。
贺老夫人见状,不用想都知道他一定又什么都没听进去,语气不好的开口:“你怎么回事卫司哲,你是要气死我才算完是吧?”
“我已经七十多岁了,别人家的连重孙子都抱上了,你还在这不切实际的胡想八想,你赶紧趁早给我断了那什么舒什么,听见没有!”
卫司哲垂了垂眼睑:“留着这些话给贺靳席说吧。”
他可是亲眼看见这位好大哥……昨天看见舒芙那没出息的样。
贺老夫人哪里知道这一幕,只是有些气急败坏:“我说你你又推到你哥身上,我看你们是想诚心气死我不可!”
她哪里敢劝,卫司哲的阴郁是写在脸上的,她也深知道这二儿子是绝对不会做出过激的事,贺靳席呢?从来都是笑脸相迎,可一个天天把安眠药装在身上的人,能有多清醒?
像是一块无根的浮萍,虚无缥缈,让人抓不住摸不着头脑,她生怕哪天一醒来就要被警察叫去认领儿子的尸体了。
她只恨,恨秦清秋这个女人毁了她家两个儿子!
“千万要消气啊,老夫人,您忘了刚刚医生吩咐您的了。”张妈笑着将打好热水的暖壶抱进来。
“就他在,我怎么消得了气。”贺老夫人冷哼一声,“行了行了!你别在这让我碍眼了,吃了饺子赶紧滚回华瑞。”
卫司哲看了眼桌上张妈带过来的饺子,沉声问:“还有吗?”
张妈一下没反应过来,忙说道:“有是有,不过我还打算给江小姐江少爷他们送过去呢,你要是想吃我再回去给你煮点。”
他看了眼桌上的另一个保温盒,缓缓开口:“我去送。”
没有了江年年的华瑞,仿佛比前几天更加沉闷了几分,往常最热闹的创意部也显得有些兴致缺缺,感觉少了点什么似的。
小程窝在工位上,闷闷不乐地吃着饺子,正嘟嘟囔囔地不知道说着什么,只见眼前一个黑影挡住了他的光线。
“说过一万遍了,安姐不回来,谁再问我就……贺……贺总!”
原本还以为是哪个又来问江年年的小员工,他闷闷的还没来得及说出后半句,吓得顿时噤了声,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男人眼神有些凌厉,周身都散发着点不对劲,但小程想了想,他家贺总好像照例都是这么不对劲。
“她人呢。”
“安姐……”
“舒芙。”
小程回想起刚刚舒芙来请假时脖子上那些瘀伤,不由缩了缩脖子:“舒秘书……今天请假了。”
男人不自觉拧了拧眉心:“辞退。”
……
都在闷头吃饭的员工们闻声偷偷地竖起耳朵,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小程呆若木鸡:“辞……辞退?可舒秘书的实习期都还没过……而且……公休休息其实也比较正常。”
为什么这么草率?小程暗自在心底为舒芙可怜了一把,这姑娘从来就没收到过贺总什么好脸色,现在居然闷声不响的被辞退了。
还是她来不逢时啊……
男人再次重复了一次,语气不悦,小程再也不敢愣神,忙接住话,吩咐下去。
卫司哲摸了摸指节上凸起的骨头,视线涣散。
起先要舒芙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当初始终认为是秦清秋的缘故,可现在,他好像发现了,是因为江年年的那个眼神。
那个有些嫉妒又无措的眼神,所以他才故意将她留下。
但现在……这位舒秘书似乎要成为自己的‘新大嫂’了,想想就觉得恶心。
他的大哥,还真是不挑啊。
江年年走后的第一天,舒芙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辞退了,甚至不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不过此时的舒芙自然也不当回事,只觉得更有理由在贺靳席面前哭一场了。
“到底怎么回事,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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