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电话里在说什么，却第一次听到谢蓁无可奈何的问声，“非要我去？”
她揉了揉头发，却更乱了。
“我不想去。”
“……”
哽咽两秒，她终于睁开眼睛，却是一片迷蒙，“我说了我不想去，你就说我死了。”
气氛凝固成室外冷霜。
何承弼看着谢蓁垂头沉了沉气，两分钟后恢复如常，平静道：“吴叔，麻烦路边停一下，你先送小何回去。”
第221章嬉皮笑脸的合适吗？
下车时天空飘下毛毛细雨，夜色混杂潮湿霓虹，渐渐吞噬谢蓁的背影。
何承弼的眸光定格在后视镜中。
直至看不到那抹影光。
耳边却突显司机的轻叹声，“蓁蓁哪儿都好，就是看走了眼，搭上了自个儿。”
对谢蓁，何承弼了解的不多。
“这是什么意思？”
吴叔斜眸扫他，“你不知道？”
“该知道什么吗？”
“蓁蓁嫁的那个人的事呗，你没瞧见她一脸的不情愿？”
接送谢蓁久了，他便知道她接电话时的神态表情对应着谁，工作上的事，再不情愿她也会收敛脾气，可要是周蕴礼的事，那就会直接发脾气了。
何承弼不敢多问，毕竟这是谢蓁的私事，却又忍不住一探究竟，“我知道她结婚了，可是听说他们是相爱的。”
“相爱？”吴叔的语气有些不真实的轻蔑，“听说那人带着个孩子呢，爱在哪儿？”
－
陪周蕴礼出席完家宴，谢蓁已然筋疲力尽，跟着一起乘电梯时，独自一人靠在角落，昏昏欲睡。
轿厢宽敞，却还是被一行人占满。
周蕴礼与周康站在前，正跟周家舅公低声私语。
没人在意谢蓁。
她来时淋了些小雨，还没来得及处理，便被匆匆带到位置上敬酒，此刻骨头泛软，浑身冷冽。
正犯晕时，谢蓁头顶被一道阴影覆盖，她抬眸去看，是周庭书，他轻皱眉，“不舒服？”
音色很轻。
谢蓁虚弱地摇头，“没关系。”
“爸爸临时叫你过来，耽误你事情了吧？”
电话是周蕴礼打的，但命令是周康下的，就连一向不爱参与家庭社交的周庭书也被叫来，她是没有资格摆谱的。
“没有，正好我工作也结束了。”
谢蓁回答地很无力，显然是不愿意吭声说些什么，周庭书也没有多问。
走出酒店，送走一行人，周蕴礼接过伞，朝着谢蓁的方向走去，细雨蒙蒙里，她仰头朝着周庭书浅笑，鬓角的发丝湿润地贴在脸颊上，眸光明亮，却在看到周蕴礼的那一刻黯淡下去。
“走了。”
他冷漠到了极点，却是对着周庭书冷漠。
随即牵起谢蓁的手，连道别的话也不说，便将她带上车，关上车门的力气微重，脸也冷着。
谢蓁视若无睹，甚至希望他快点气死，“把我送回酒店。”
周蕴礼启动车子，“回家。”
“要回你自己回。”
轮胎溅起地上积累的雨水，滴滴答答敲着车窗的雨声徒增周蕴礼内心的烦躁，他是想好声好气的，可谢蓁没给这个机会，“上次的事情我跟你道过歉了，难道你准备一直不回去吗？”
“我回去做什么？”谢蓁话中带笑，“你要是不怕我去害你的孩子，就回去吧。”
周蕴礼不怕威胁。
却不喜欢谢蓁这样的方式，“你刚才跟周庭书在一起聊什么？”笑得倒是开心。
“我们聊什么也要跟你报备吗？你管得也太宽了点。”
“尔恩的事还没弄清楚，说不定跟他有关，你跟他嬉皮笑脸的合适吗？”
这事不是空穴来风，毕竟东西是周庭书送的，周蕴礼并不知道那些食物的源头是申嘉歆，这话在谢蓁听来便格外可笑，“你别像个疯狗一样到处乱咬行不行？”
谢蓁是他的人，曾经口口声声要跟他在一起一辈子的人。
现在却毅然决然地站在别人那边指责他，周蕴礼心中无限凄冷，“你为什么要护着他？”
“我帮理不帮亲。”
“你还记得我是亲的那边？”
谢蓁吵累了，面朝车窗，蔫蔫吐字，“如果仇人也算的话。”
第222章不就是个女人
周蕴礼还是将车开回了家，雨下得有些大，他偏身去拿雨伞的工夫，谢蓁已经下车。
这季节已不算寒冷。
她那件羽绒服实在有些沉重，尤其是在淋了雨后，不保暖不说，还沉甸甸地压在身上。
周蕴礼回去时不见谢蓁。
只见到她扔进洗衣房的那件羽绒服。
那衣服洗了便废了，她不过是随便找了个地方扔过去，好提前逃回房间，谁也不见。
其他人睡了，周蕴礼没有去敲门，只要她回来，就比什么都好。
天不亮谢蓁便要走，她只睡了四个小时便出发去了片场，周蕴礼醒来时，她早没了人影。
这是她的惯用手段，周蕴礼望着那间屋子，握着门把手，气息微沉，猛地摔上门，将保姆也吓了一跳，手上的盘子险些落地。
摔门声消失。
周蕴礼跟着离开，因心情不好，接连几天工作时气氛都冷峻不少，别人不敢惹，孟诀更不敢，每次递上文件就逃命似的溜走。
谢蓁照例回家住，早出晚归。
一周过去，他们连面儿都没见上几次。
周蕴礼强求着送过她几次，可片场那个地方乌烟瘴气，他实在不喜欢，在路上，谢蓁一言不发，埋着脑袋睡觉。
俨然将他当成了司机。
车辆刹住，周蕴礼第三次被无视，多少有些忍无可忍，见谢蓁去推车门，又一把将她扯回来，“晚上几点收工？”
谢蓁甩开他的手，心口涌动着一股烦躁，“每次都不一样，我也不知道。”
“就不能早点回来？”
她想要笑，“你现在怎么像个怨妇一样，还要催人回家？”
周蕴礼被戳穿，他的爱意早就超过了理智，可谢蓁只想逃，所以不遗余力地撕裂他唯一的体面。
他曾经是连表达思念和爱都晦涩的人。
现在用言语，行动表明了爱，却被像垃圾一样，恨不得早点扔进垃圾站处理了，谢蓁冷冰冰的眼神，到底是伤人的。
周蕴礼深深看她一眼，“走吧，回不回，随你的便。”
他无数次给自己洗脑，不就是个女人，没什么好稀罕的，可次次都失败。
－
谢蓁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但凡周蕴礼话说得难听一点，她便不会再回到那个地方，等到八点钟，不见她回来，周蕴礼驱车到贺敛的新居做客。
贺敛在松江置办了新家，比之前的面积大了两倍，专门腾出两间房，一间做以后的儿童房，一间是育儿师的。
谈话间，便透露出江谣有孕的消息。
他们为了要孩子受了许多波折，出国做过试管，也出境检查过，这次怀孕，极不容易。
听他分享着喜悦，周蕴礼勉强扯起苦笑，“的确是好事，怎么不见江谣？”
“她也有自己的事。”贺敛在这方面看的开，没有周蕴礼那么缠女人，甚至将黏着女人这事看的没出息。
他在酒柜里选酒，倒给周蕴礼。
他跟着贺敛喝了几杯，没怎么醉，却头疼不已，那些憋闷的情绪被几杯酒冲散，再没多想，拿着衣服便往外走。
贺敛醉醺醺地叫他几声，“干嘛去啊？”
周蕴礼没回，一路赶去谢蓁所在的拍摄地，代驾走了，他在车里等着，等到里面的人散去，谢蓁一个人低头看着手机，孤零零地走出来。
还没走到吴叔的车旁。
便被周蕴礼拉到车里，手机掉到车里，淡淡的屏光折射向上。
谢蓁没被吓到，可被挤在座椅中间的滋味不好受，尤其周蕴礼还醉着，身体沉重，压在她肩上，堵住呼吸。
“你又喝多了？”谢蓁仰着脖子，铺天盖地的吻落下，领口也被扯开，周蕴礼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知道他想干什么。
谢蓁只好努力遏制情绪来哄他先冷静下来，“别在这儿行吗？剧组有些人还没走……”
周蕴礼没醉，又希望自己是醉了。
他有清醒的意识，“为什么不，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在车里？”
第223章像是多余的那个
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再度席卷，这次谢蓁连哄也不哄了，她的手从周蕴礼苍白的面颊上滑下，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现在不喜欢。”
周蕴礼顿住动作，唇上有一抹亲吻过后的亮色，“是不喜欢我了吧？”
为什么要明知故问？
谢蓁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向他，拿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隔着薄薄的衣物，胸膛，除了平稳的微弱跳动外，再没有其他。
“这儿一点感觉都没有，你觉得呢？”
跟他谈这些，是谢蓁最不愿意的事情，趁着他的失神，谢蓁推开他，将衣领扯回原位，“你喝醉了，我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刚才的失态是被冷落多天后的爆发，周蕴礼坐在一旁，他不作声时身上有种近乎于宽容的气量，没有逼迫，没有继续。
他下车，绕到驾驶位上要开车。
谢蓁却对他没有任何信任，“你喝醉了，还开车？”
“我没醉。”周蕴礼声线温沉入耳，“听你说完那些，我就醒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爱听，可以不问。”
自找的，又何必怪她？
车辆启动，谢蓁靠在椅背上，系上安全带，周蕴礼坚持要开车，她无话可说，好在他也只是喝了几杯，在等谢蓁的半个小时里，醉意早就被冷风吹走。
行驶的方向不是回家，而是在朝着市中心的繁华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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