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知闻言不由得有点诧异。
前世顾星辰被认回是三年后的事情,现在竟然提前了这么多?
碧桃还在笑:“那小姐以后就是太子妃了?”
“太子妃?”容知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前世她刚被册封为太子妃,紧接而来的便是容家全族流放。
顾星辰记恨她母亲送走了楚含烟,所以才会在刚封太子时就迫不及待地出手对付容家。
好在现下她已经把楚含烟接回来了。
当下,若她主动与顾星辰和离,把太子妃的位置还给楚含烟,容家或许就能躲过一劫了吧?
“圣旨到!”内侍尖利的嗓音打断了容知的思绪。
她连忙出门,刚赶到大厅就见内侍上前急切道:“夫人,太子殿下伤重,请您速速前去侍疾!”
容知接过圣旨,正要让碧桃去备车,耳畔就传来了楚含烟柔柔的声音。
“侍疾十分辛苦,左右星辰哥哥不喜姐姐近身,姐姐还是留在家里歇息吧。”
容知身形一顿,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
但想着昨日顾星辰浑身是血被人抬进房里的景象,终究还是不放心,便转身上了另一辆马车。
从顾府到皇宫的路途不算远,容知却觉得每一刻都是煎熬。
东宫,太子寝殿。
容知和楚含烟齐齐跨入殿内,还未看清幔帐后的情形,楚含烟就已扑了过去。
“星辰哥哥!”
接着,就见她拉过顾星辰的手,贴在脸侧:“星辰哥哥,你快点好起来,烟儿很担心你……”
而顾星辰任由她拉着手,全然没有放开的意思。
见状,容知不由得脚步一顿。
此情此景下,她再过去也是多余。
容知垂下眸,不愿再看,提起裙裾转身离去了。
刚刚走出东宫,来时的晴空万里忽然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一声惊雷过后,骤雨倾盆而下。
像极了前世容知跪求顾星辰那日。
容知单薄的衣衫瞬间被打湿。
她恍若不知,失魂落魄地往前走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回到顾府时,天已经暗透了。
容知靠在窗前的小桌旁,抬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
前世,无论她怎么做都是错,最后的结果都是惹怒顾深。
他和楚含烟两情相悦,自己就像插在他们中间的笑话。
哪怕不愿,但她必须承认,放手——是保全容家人唯一的出路……
这一坐,就是整整一夜。
翌日清晨。
容知吐出口气,拿出纸笔,写下了和离书。
刚写好,就听下人来报顾星辰已经醒了,召她入宫。
“好,我马上进宫。”
容知的声音平静,贴着和离书的胸口却好似在隐隐发烫,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和顾星辰走到了终局。
马车“哒哒哒”地一路朝皇宫而去。
容知慢慢迈入东宫寝殿,就见顾星辰正靠在床头,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她走近欠身:“太子殿下安好。”
顾星辰听着这句尊称,端着药碗的手一僵。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容知缓缓跪下,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举过头顶——
“臣女容知,自知配不上太子殿下,今日自请和离,还望准许!”
顾星辰看着呈到眼前的和离书,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偌大的东宫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容知举着和离书的手纹丝不动,心中却掠过一丝疑惑。
以顾星辰对楚含烟的感情深厚,不是应该立马答应下来的吗?
难道是自己看起来不够诚心?
容知又稍稍提高了点声音:“殿下,臣女是为了您好——”
话未说完,却听“咚”的一声,顾星辰重重把药碗放回了矮桌上。
“此事以后再议。”
容知抬眼看去,见顾星辰脸上如同覆着一层寒霜,一时间有点讶异。
但顾星辰已经闭上眼睛,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样。
容知只好告退。
……
马车慢慢驶出宫门,容知撑住额角,靠在车壁上,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如今,她是真的猜不透顾星辰在想什么了……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在顾府门前停下。
容知拉开车帘,心不在焉地走下马车。
脚刚触地,便踩到一块滑石。
“啊——”容知惊呼出声,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一侧倒去。
这时,一道身影从旁掠出,扶住了她堪堪摔倒的身体。
耳畔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男声:“知知,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粗心大意?”
闻声抬头,容知看着眼前一身戎装的谢景辞,止不住惊喜。
“景辞?你何时回来的?”
谢景辞自幼同她一起长大,三年前去了边疆,如果她没记错,这次回京论功行赏,他会被封为大将军!
“刚回不久。”
谢景辞扶着容知站稳,见她墨发上的珠花滑出来了一点,便伸手替她簪正。
容知自小把他当哥哥,也没觉得这个动作有何不妥。
她微微一笑,正打算道谢,身后却传来一句:“容姐姐,你和谢二公子不愧是青梅竹马,感情当真是好。”
容知回头,就见到并肩而立的顾星辰和楚含烟。
此刻,顾星辰眼底是无尽的严寒。
印象中,容知从未这么对自己笑过。
楚含烟斜觑了一眼顾星辰铁青的脸色,唇角勾起了一抹冷意。
“谢将军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该不是刚回京便来找容姐姐了吧?只是容姐姐到底是有夫之妇,你们还是避避嫌。”
容知眉头一蹙,刚要反驳,就见顾星辰忽然上前,不由分说拉着她回府,还径直把她拉入卧房。
此刻,容知也终于回过神来,不满挣扎:“你弄痛我了,放手!”
顾星辰凝着她眼中的不耐,怒火忽然高涨!
他不但不放人,还一把将她压倒在塌,掐着她的下巴,迫她只能看着他,带着难以掩饰的愠怒质问——
“你急着与我和离,究竟是为了我好,还是想和谢景辞双宿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