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响,林安安吓坏了。
“阿清!”
她慌忙去扶他,眼眶说红就红了。
“阿清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大概是不想吓到林安安,哪怕已经难受到满头冷汗,傅霁清依旧安慰对方:“没事,别怕。”
许洛枝满眼复杂看着这一幕,想到曾经担心傅霁清出事,为他挡酒喝到胃出血的自己……
她一时不知道,到底是谁更蠢更可悲。
傅霁清强撑着起身离开,回到车上吩咐司机:“去医院。”
……
医院里,为傅霁清接诊的是他熟悉的私人医生傅原。
输液半瓶,男人的脸色才有恢复红润。
傅原靠在病房门口揶揄:“怎么回事,你酒精过敏,许洛枝不是拿你当祖宗供着,你应酬都是她帮你挡,现在她准你喝酒?”
说着,扫了眼走廊,他又觉得稀奇:“说起来,她这次怎么没陪你来?”
谁说没来?
许洛枝站在门口走廊,自嘲看着傅霁清阴郁的眼眸。
她喜欢他,全世界都知道。
不过,傅霁清大概觉得她的喜欢是羞耻,是累赘吧。
见傅霁清脸色不好,傅原没继续贫嘴,结果护士送来的粥,递到傅霁清面前:“喝点粥缓缓,要不然你的胃受不了。”
傅霁清没说什么,接过喝了一口。
温热入喉,他神情却骤然顿住。
抬头睨向走廊,恍惚间,他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眸子一沉,忽然起身拔了点滴,翻身追出走廊:“许洛枝!你还要往哪儿躲?给我站住!”
许洛枝吓得退后,刚刚那对视的一眼,她还真以为傅霁清能看见她。
傅原也被傅霁清吓了一跳,皱着眉挡住走廊上的男人:“你魔怔了?这哪有许洛枝?”
傅霁清却不满觑向他,冷硬开口:“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也要帮着她骗我?”
“这粥明明是许洛枝做的味道,她肯定就在这儿!”
傅原皱着眉,一言难尽:“这粥是你五年前随口说喜欢,许洛枝就给人家免费洗了一个月的碗,跟着厨师拜师学的。”
傅霁清闻声,沉默了。
许洛枝却听得难堪。
因为这些都是真的。
可她换来什么呢?
从前的一幕幕,都像摔在她脸上的巴掌,告诉她,她有多蠢。
晃神的间隙,傅霁清的手机一连响了几声。
林安安的道歉信息一条接着一条——
“你身体好点了吗?”
“我不知道你酒精过敏,我以前问过许洛枝你喜欢吃什么,是许洛枝说你喜欢江浙的酒酿丸子……”
“阿清,我错了……都怪我没有好好问清楚,对不起……”
傅霁清垂眼看完信息,忽然拎起外套,顾不得擦手背上的血,转身就离开病房。
傅原在身后一连喊了三声他都没回头。
许洛枝被迫飘在他身后,看着男人迅速下楼上车,看着他焦急点火发车,一路将油门踩到底,跟不要命了似得。
好像晚一步,他的小青梅就会受天大的委屈。
许洛枝无声嘲讽,她都能在脑海里想象,傅霁清见了林安安会怎么温柔安慰,或许这次气氛到位,两人就该滚床单了。
毕竟这段时间来,除了一开始的接吻,她还真没看见他们有进一步的亲密。
大概是还没离婚,傅霁清心疼人,不想让心上人背负骂名。
不久,抵达目的地,停车熄火。
男人一阵风似的,来到一栋住户面前,啪啪敲着门。
下一秒,门被扯开。
许洛枝却狠狠怔住——
因为屋内站着的,赫然是她的闺蜜乔露。
乔露一身居家服,满脸不耐:“大半夜的拍门,你有没有公德心?”
傅霁清冷冰冰开口:“我要见许洛枝。”
乔露脸色一变,抬手就要关门,傅霁清眼疾手快拦下她,固执说着:“让她出来,我是真心想和她谈谈。”
“谈谈?谈什么?谈怎么离婚,怎么把傅太太的位置让给你的小青梅?”
乔露恶狠狠的瞪着他,眼底恨意翻滚着。
“傅霁清,我一个月前就告诉过你,许洛枝已经死了!你真要跟她谈那就去死吧!”
“乔露!”
傅霁清脸沉下去,幽深的眸光暗含警告。
“我和许洛枝的事情,你未免管的太多了。”
乔露却被他这句话彻底点炸:“那你跑我家来发什么疯?滚——”
傅霁清气得额头青筋鼓起,飘在一边的许洛枝盯着他,竟在他脸上看出了几秒憋屈。
稀奇。
但却莫名有点解气。
毕竟,这三年他们每次因为林安安爆发矛盾,傅霁清就不回家,不接电话,只高高在上晾着她。
许洛枝正回忆着,屋内忽然响起婴儿哭声。
“呜哇,呜哇——”
她骇然一惊,乔露也吓得紧张晃了一下,傅霁清趁此机会,冲进了屋子!
“你干什么?想私闯民宅?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乔露慌张。
“许洛枝!”
傅霁清自顾自喊着,而许洛枝就飘在他身边,眼睁睁看着男人靠近沙发,视线落在宝宝的脸上。
她害怕得挡在孩子面前,这个孩子跟她一个模子刻出来,他这是认出来,要带走孩子吗?
但下一秒,傅霁清却径直穿透她的魂魄,走到紧闭的房门前:“许洛枝,出来吧,我来接你回家。”
许洛枝站在宝宝身边,空洞望着满脸疲态的男人。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低头。
乔露上前抱着孩子哄,还恨着眼讽刺:“傅霁清,你也配说‘家’这个字?你摸着良心问,你给过洛枝家吗?”
“傅氏破产,你背负巨债,许洛枝义无反顾嫁给你,她跟着你躲债,睡天桥,断小腿,什么苦没吃过?”
“而你呢,东山再起后转头就跟小青梅搅在一起,你不准洛枝去公司,却纵容林安安进出傅氏,让她享受着一切‘傅夫人’应该有的尊荣!”
“洛枝怀孕,你还是三天两头陪着林安安,甚至,你的朋友一个个开赌局赌你什么时候离婚!”
“够了!”
傅霁清被嘲讽的面红耳赤,终于也怒了。
“乔露,你嘴巴放干净点儿,我和安安清白的很,我们要真有什么,七年前就不会有许洛枝什么事!”
一字一句砸下,许洛枝却罕见的平静。
这一个月来,她已经看够了傅霁清的双标,心早就麻了。
但乔露被许洛枝这幅冠冕堂皇的样子气到发抖。
一口气一压再压,乔露压不住,任由情绪宣泄出来:“傅霁清,你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人渣。”
“你穷困潦倒的时候是洛枝陪在你身边!林安安若那么好,她当初怎么躲得远远的,也不见——”
“许洛枝。”
傅霁清忽然打断,他没理乔露,反而捏着眉心望向紧闭的房门,似乎笃定了里面有人。
“我承认你跟我吃了苦,可我也娶了你,现在让你享福了不是吗?”
“而安安,她五年前瞒着家人,把留学的所有生活费给我,为我崛起注入了最重要的两百万,我现在对她好点,难道不应该?”
“你胡说什么?”
乔露和许洛枝都一脸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