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月墨景澜小说全文免费阅读-高质量小说楚汐月墨景澜推荐阅读

时间:2023-05-22 10:27:58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楚汐月慌得摇头辩解:“不是的,我熄火才走……”
话没说完,两个公安走了过来:“楚汐月,先不管你有意无意,请先跟我们去公安局接受调查吧。”
说着,一左一右把僵住的楚汐月往车上带。
她紧盯着墨景澜,脸色煞白。
男人却转身离开,比陌生人还要冷漠。
她红着眼,在嘈杂中朝他嘶声大喊:“驭城,安安出了车祸在医院里,你能不能去照顾一下他?”
然而墨景澜一直没有回头。
泪水淹没楚汐月的眼。
他是没听见,还是根本不在乎孩子?
无数道谴责的目光如箭射来,可没有一道比墨景澜的漠视锋利,把她刺的伤痕累累。
……
被带到公安局之后,楚汐月接受了整整一天的盘问,才被释放。
她顾不得浑身狼狈,直奔医院。
阿嬷还躺在三楼的病房昏迷,而二楼的江安安已经醒了,正在病床上哭着喊。
“阿妈……”
楚汐月心疼不已,上前将孩子搂进怀里:“阿妈来了,安安乖。”
对孩子束手无策的护士松了口气,又忍不住问:“孩子受了惊吓,一直喊爸爸妈妈,要不你给你家男人打个电话,叫他来陪陪孩子?”
听着护士的话,她心一颤。
墨景澜竟然一直没有来过。
“阿妈,安安疼,安安要阿爸……”
怀里的江安安抽泣着,满眼含着对父亲的需要和眷恋。
楚汐月鼻头一酸:“好,阿妈去帮安安找阿爸。”
在她的安慰下,孩子终于睡去。
抚着他满是泪痕的脸颊,楚汐月将所有泪和委屈都咽进肚子,强打起精神往部队去。
天已经漆黑,寒风刺骨。
她刚踏入部队外的警戒线,就被哨兵拦住了:“同志,您有什么事吗?”
楚汐月握着冰冷的手,摇摇头:“我有急事找墨景澜,麻烦让我进去。”
哨兵正色道:“部队有规定,非军人或军属不得擅自进入,您等会儿,我给江团长打个电话。”
楚汐月神情微黯,但现在已然不是在乎自己身份能不能进去的时候。
一分钟后,哨兵让她去值班室接电话。
楚汐月过去拿起听筒,刚想开口,却听那头传来政委跟墨景澜的声音。
“驭城,消防队那边查到炉火被熄又被重燃的迹象,虽然还没抓到真凶,但林芳应该是被冤枉了,她受了委屈,为了孩子你也得回去安慰安慰呐。”
楚汐月呼吸一紧,下一秒墨景澜清冷的嗓音如滚油灌进她的耳膜。
“不用,不重要。”
第10章
紧握听筒的手缓缓松开,楚汐月突然明白——
墨景澜这辈子,都会厌恶她,也厌恶关于她的一切。
放下听筒,楚汐月木然转身离开。
浑浑噩噩回到医院,没勇气面对江安安,只能去阿嬷的病房。
没想到阿嬷已经醒了!
见了她,老人浑浊的目光一亮:“芳菲!”
一声再平常不过的呼唤,险些让楚汐月哭出来:“阿嬷……”
她跑过去,紧握住阿嬷枯瘦的手,寻找仅剩的归属感。
阿嬷拍拍她的手背,声音虚弱:“店没了事小,咱们没事就好。”
楚汐月鼻头一酸。
那是阿妈留下来的店,阿嬷肯定很心疼,可她却还安慰自己。
想起墨景澜电话里的话,楚汐月抬起通红的双眼:“阿嬷,我们回老家,带着安安,三个人过日子好不好?”
听了这话,阿嬷怔住了。
好半晌,她含泪叹气:“你是我拉扯大的,你在江家的委屈我也都明白,怕你难受,我才一直不作声。”
顿了顿,老人语重心长问:“驭城,你真舍得离开他吗?”
这话让楚汐月瞬间泪水决堤,撕裂般的痛楚在心头翻涌。
吞下满喉辛酸,才哑声道:“我只想阿嬷和安安好好的,其他的我不想求了。”
也求不来……
良久,阿嬷叹息一声:“好,只要你愿意,阿嬷都听你的。”
次日。
天还没亮,楚汐月先去买了上午十点的车票。1
而后回了大院,翻出江慧芳曾甩给她的离婚申请报告,在上面签了字,用墨景澜经常看的书压在桌上。
堂屋传来响动,紧接着是江慧芳打电话的声音传来:“驭城,你去张燕那儿帮我把药拿回来,顺便跟她多聊聊,那丫头这些年一直等着你,你别辜负……”
当看见楚汐月从房里出来,江慧芳故作意味未尽,放下听筒。
讽笑:“呦,这不是纵火犯吗,你不去医院照顾那两个拖油瓶,回来干什么?”
楚汐月表情淡淡:“你不是一直都想让我跟驭城离婚吗?如你所愿,我会带着阿嬷和安安离开。”
“你要真带着他们走,我马上就去烧高香,谢谢老天爷开了眼!”
听着江慧芳凉薄的话,楚汐月目光一黯。
要带阿嬷和孩子离开的心又坚定了几分。
如果把孩子留在江家,恐怕又会像上辈子那样,母子阴阳两隔。
楚汐月也不再说什么,头也不回离开。
墨景澜,希望我们以后再也不见。
……
下午一点。
墨景澜终于做完紧急任务回来,被警卫通知,要去张燕那儿拿给大姐的药。
原本艳阳天忽然阴沉,寒风刺骨。
他莫名想起楚汐月被公安带走时无措委屈的眼神,烦乱的心又多了丝不安。
昨天,他并不是看不到她的求助,只是作为她的丈夫,他越冷漠,被人在处理她的事情上,出于怜悯才会偏向她。
昨晚跟政委讨论完纵火事件,他本想去医院,可半路却接到紧急集合的指令,只能把钱给警卫员,让他去缴阿嬷和孩子的治疗费。
这一忙,就拖到现在才回,楚汐月始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墨景澜眉目紧拧,或许他该正视楚汐月对自己的影响,这段时间相处,她也并没有想象的糟糕。
跟她过一生,似乎也不是不行。
思索间,他已经走到了张燕办公室门口。
正要敲门,却听里头传出说话声。
“燕儿,你不愧是我的女儿,只假装一次食物中毒,就让江团长和楚汐月离了婚。”
“妈,其实他们离婚主要还是江慧芳想的办法,她为了赶楚汐月走,硬是装了这么久心脏病,连面馆那火,都是她过去放的。”
“偷偷告诉你,那江安安出车祸,也是江慧芳故意刺激,说我要给他做新妈妈,他才跑出去出事的!”
“啧,可惜了,拖油瓶怎么没被撞死呢,要是你将来嫁给驭城,前头有这么小的,多膈应!”
“妈,你这不用担心,江慧芳说了,今晚要给楚汐月重重一击,一定会逼得楚汐月带着那拖油瓶离开——”
“嘭!”
墨景澜再也忍不下去,踹开了办公室门。
屋内,张燕瞧见他,顿时煞白了脸:“驭城?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听见什么了吗……”
墨景澜狠狠睨了一眼屋内的母女,目光如冰:“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都听了,有什么话,你留着去纪检部说吧。”
说完,转身风似的走了。
风像是灌进了喉咙,刺骨的凉。
愤怒、懊悔和自责糅杂在墨景澜心上,揪的他连呼吸都开始艰难。
他误会了楚汐月,姐姐还差点害死他的孩子!
蓦然间,她无助的眼神越发深刻,驱使着他加快脚步。
回到大院,墨景澜刚一推开大门,就见江慧芳面色红润冲了出来。
瞧见他,她立刻欢天喜地挥着手里的一张离婚申请报告。

“驭城,大喜事啊!楚汐月签完离婚报告带着那两个拖油瓶走了,咱们老江家终于清静了!”

第11章
墨景澜双腿霎时僵在原地,整个大脑都陷入了空白。
楚汐月走了!?
江慧芳丝毫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满心都是楚汐月和江安安不会在眼前碍眼了,喜滋滋地把报告塞到他手里。
“咱们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天了,这下你跟张燕总算能修成正果了。”
墨景澜怔看着手里薄薄的纸,当看到楚汐月娟秀的字迹,顿觉有千斤重。
他捏紧了拳,冷凝的目光盯着一脸兴奋的江慧芳:“姐,你根本没有心脏病对不对?”
闻言,江慧芳的笑瞬时在脸上凝固:“你说什么?”
“你还跟安安说,我要让张燕做他的新妈妈,导致他跑出去被车撞,你甚至跑楚汐月的面馆去放火,想烧死她阿嬷,逼她跟我离婚,对不对!”
墨景澜一步步紧闭,摄人的压迫感让江慧芳白了脸,连连后退。
她满脸是遮不住的慌乱:“你,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张燕已经把所有事都说了,你还不承认!?”2
墨景澜紧咬着后槽牙,愤恨的眼中满起不可置信和失望。
眼前的女人是比自己年长十二岁的亲生姐姐,从小就爱护他,甚至在父母去世后,又像个母亲关心着自己,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有这么狠心的一面。
听到墨景澜的驳斥,江慧芳彻底乱了阵脚。
慌神间,索性破罐子破摔:“没错,我没有病,话是我说的,面馆的火也是我放的。”
见她承认了,可脸上丝毫没有犯错的惭愧和后悔,墨景澜脸色难看非常:“姐,你……”
“可我做一切都是为了谁?都是为了你啊!咱军人世家,你就算不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大院里的人,也该是个城里有学历的姑娘,哪里轮得到楚汐月一个穷的叮当响的贫农,还是咱家洗衣做饭的保姆!”
说到这儿,江慧芳气的面红耳赤:“而且她还那么不要脸的爬上你的床,害的咱没了爸妈,你要我咋接受一个害死咱父母的女人当弟妹!”
墨景澜怒从心起:“你可以不喜欢楚汐月,但你怎么可以栽赃她,你知不知道她差点因为你坐牢,你也已经犯罪了!”
江慧芳头一扭,赌气地坐到沙发上:“那又怎么样,你还能把我这个亲姐送去公安局?”
气氛陷入寒冰般的沉默。
就在江慧芳以为墨景澜快要妥协时,却见他抓着离婚申请报告大步跨了出去。
她‘噌’的起身:“你上哪儿去?把离婚报告留下!”
见墨景澜不停,她又气恼大喊:“你找不到她的!我打听过了,她带着江安安和那老太婆早上就坐车走了!”
墨景澜步伐一滞,但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外头的警卫员敬了个礼,他绷着脸直接上了车。
随后,他打了个电话,查到了楚汐月的去向,买了汽车票去了南茂市。
楚汐月家在南茂市的虹新村,汽车走最快的214国道需要五个小时,现在去追应该还追得上。
就在墨景澜刚发动车子,一营营长杨超开车过来。
他下了车,急匆匆跑过来:“团长,紧急集合!”
墨景澜面色一变:“出什么事了?”
“南茂市出现严重山体滑坡,214国道、虹新村、荷叶村等六七个村子都被埋了!”
第12章
听着杨超的话,墨景澜瞳孔骤然紧缩。
恍然间,脑海中楚汐月和江安安的模样都成了黑白色!
214国道,虹新村,无论他们在哪儿,都难逃脱山体滑坡的厄运。
没等杨超反应,墨景澜猛地发动车子,朝部队疾驰而去。
他也来不及多想,连忙上车跟了过去。
临危受命,墨景澜带着上级的紧急指令,带人赶往南茂市抢险救人。
越靠近南茂市,雨越大。
车上,杨超看着身边紧盯窗外的墨景澜,脸上不由闪过抹疑惑。
墨景澜是出了名的沉稳和临危不惧,为什么现在会从他眼里看到不安,还有丝若隐若现的慌乱。
“团长。”杨超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墨景澜抿唇不说话,满脑子都是楚汐月他们的安危。
直至天黑,部队的车才穿过南茂市,上了214国道,行驶十公里后,远远就看见国道旁倾塌的山坡,混着石头和树根的黄土几乎淹没为了整条路。
靠着车灯和手电灯,隐约可见被埋的车辆。
已经率先抵达的公安医生们正在抢救伤员,现场一片混乱。8
墨景澜强压下心头的钝痛,稳住情绪沉声开口:“杨超,张文军,唐建国,把你们的人分成三拨,一拨开路,一拨搜救幸存的人,一拨帮医生运送伤员,快!”
“是!”
‘轰隆——!’
几声震耳欲聋的雷鸣,雨水像瀑布倾泻而下。
雨水顺着雨衣帽滴落,擦过墨景澜刚毅的眉眼。
他拿着铁锹,跟着战士清理被黄土淹没的道路,不忘高声喊:“雨太大,注意山体二次滑坡的危险!”
话音刚落,杨超跑了过来:“团长,有乡亲们说有两辆长途汽车被冲下坡了,里面大概四五十个人!”
闻言,墨景澜心一咯噔:“那愣着干什么,去救人!”
说着,扔下铁锹拿过安全绳,就要自己亲自下去。
杨超拧着眉:“可两辆车被埋的太深了,坡下太黑,江水又急,根本没办法……”
“就算被埋到地下十八层,只要我们还穿着这身衣服,就得把他们挖出来!”
墨景澜没有多说,将安全绳固定好后就要下坡。
杨超也不再犹豫,让人照着路,也带着人跟着下去。
大雨下了整夜,直到天快亮才停了下来,一辆被埋的长途车才被挖出来。
借着天光,大家才看清江边的情形。
几件衣服和行李七零八落躺在江边,树枝隐约可见有人拼命抓住的痕迹,而本该又二十几人的车内,只剩下了五个人,没有一个人活着。
一种从没有过的心慌爬上墨景澜的心,他两眼熬的通红,磨破的双手还不断搜寻着那细丝般的希望和可能。
可挖开车头前黄土,一个熟悉的木箱露了出来。
他目光一怔,想起那天准备带江安安去张燕家时自己提的木箱。
沾满血泥的手微不可察的颤了颤。
打开木箱,里面都是江安安和楚汐月的衣服!
墨景澜呼吸猛然窒住:“芳菲,安安……”
杨超转过头,只见墨景澜整个人面无血色的僵住,如遭雷击的视线紧盯手里着木箱。
他上前想接过,却在触碰时,一张楚汐月和安安的合照从木箱夹层里掉了出来。
杨超大惊:“这是……嫂子?”
第13章
沿着214国道,墨景澜带着战士们一路救援。
直到一个月后,军区派来另一个团接替,他们才接到撤退的命令。
回去的途中,杨超瞄了墨景澜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开口:“团长,现场不是没找到嫂子嘛,说不定……她被救了。”
然而这番安慰连他自己都觉得很牵强,江水湍急,连一个大男人都会像浮萍一样被冲走,何况是个柔弱的女人,还有不过三岁的孩子。
整整一个月,在被救下的幸存者里,没有任何关于楚汐月他们三人的消息。
墨景澜始终沉默,熬了几天的眼血丝遍布,目光落在很远的地方。
心和大脑好像已经麻木,全依靠着本能运作着保持生命。
楚汐月,你在恨我吗?
活着一声不吭地走了,死了也不来梦里看看我……
墨景澜捏紧拳,只觉干涩的眼眶涌上了迟来且二十多年都没再出现的酸胀感。
……
南茂市,宾来饭馆。
“阿妈!”1
楚汐月刚把手上的面粉洗掉,江安安就跑了过来,亲昵地抱住她的腿。
她眉眼一软,擦了擦手后把孩子抱进怀里,揉了揉那小肉脸:“看你跑的满头汗,小心摔着。”
江安安蹭着她的肩,奶声奶气地说:“阿妈,安安饿了。”
话音刚落,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安安,你跑那么快,叔叔都追不上你了。”
楚汐月抬起头,只见何建涛拎着书包,一脸无奈地走过来。
她连忙放下孩子起身,目露感激和歉意:“何老师,真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你替我接安安。”
何建涛笑了笑:“别这么说,要真论起来,我还得感谢你,让我这家生意一直不怎么好重新做起来了。”
听到这话,楚汐月不由想起一个月前的事。
汽车刚到南茂市车站暂停,阿嬷突然肚子疼,她只能带着江安安送阿嬷去车站找厕所,没想到出来时,车竟然走了。
也因为这个意外,让他们祖孙三人逃了一命,好在钱跟身份证都在身上,她只好带着阿嬷和江安安在市里找了个便宜宾馆住下。
想着阿嬷的病,她便暂时在这个饭馆找了厨娘的工作。
老板何建涛是一个中学老师,而这个饭馆是他去世两年的妻子留下来的。
何建涛环顾了下饭馆:“天黑的早,你还要照顾老人跟孩子,早点打烊吧。”
顿了顿,又将目光放在了楚汐月身上:“芳菲,你真的不要住到我那边的房子吗?店里虽然能住人,但三个人住一间也挤得很。”
楚汐月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而且阿嬷跟安安在身边,我也好随时照顾他们。”
听着她第四次的婉拒,何建涛也不再说什么。
“那你早点休息,我就先走了。”
楚汐月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阿妈。”
江安安扯了扯她的衣角,仰着头看着她:“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阿爸?安安想阿爸。”
闻言,楚汐月心微微一紧。
她俯下身将孩子揽入怀里,张了张口却回答不了。
就在楚汐月纠结怎么回答江安安的问题,却见他眼睛突然一亮,指着外头叫了起来。
“阿妈,是阿爸!”
第14章
楚汐月抬头望去,不远处的路上驶来几辆军卡停下。
南茂只是个县级市,饭馆又开在比较偏僻的地方,所以平时客人并不多,不过饭馆面前就是去214国道的必经之路。
想起一个月前发生的山体滑坡,她想着一定是战士们抢险回来了。
楚汐月摸了摸江安安的头:“那不是阿爸,不过跟阿爸一样都是军人,安安乖,进去陪太奶奶,阿妈一会儿给说你做好吃的。”
江安安鼓起脸,有些不情愿进后房去了。
见孩子进去了,楚汐月便进厨房拿出面粉,开始做馒头。
天色见黑,杨超让人乘着休息空隙检查车子。
“营长,团长这些日子没事吧?”
身边的战士忍不住问了句。
杨超绷着脸:“死了那么多乡亲们,谁看来心里会没事。”
其实也只有他和几个排长知道,墨景澜并不只是因为遇难的人,还因为跟着遇难的楚汐月和江安安……
二十分钟后,二排排长突然过来:“营长,刚刚有位女同志硬塞给我们一大袋馒头……”
“不拿人民群众一针一线忘了吗?快还回去!”杨超皱眉道。5
排长一脸难色:“可那位女同志扔下东西就走了,饭店的门都关了。”
话落,墨景澜从车上下来:“什么事?”
杨超解释:“有位开饭馆的女同志送来一大袋馒头,我让他送回去。”
墨景澜看了眼各个面露倦色的战士:“累了一个月,让他们吃口热乎的吧。”
说着,从口袋拿出一张五十块和三张十块的钱朝饭馆走去。
杨超叫住他:“团长,我去吧,你几天都没合眼,先休息会儿。”
墨景澜抬手阻拦:“不用,十分钟后,继续前进。”
一路走进关了半扇门的饭馆,里面虽然宽敞,但因为用的钨丝灯,所以显得很昏暗。
忽然,一股熟悉的鲜香让墨景澜步伐一滞。
是从右边厨房里传出来的,而且这味道怎么那么像楚汐月的手艺?
厨房里,楚汐月给江安安做好碗面,正要端去,却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
以为是来吃饭的客人,便擦了擦手走出去:“吃面还是吃……”
话说到一半,她瞳孔骤然紧缩。
当看到几步外一个多月没见到,甚至以为已经死了的人,墨景澜整个人都愣住了。
楚汐月满眼错愕,好半天才回过神:“墨景澜?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熟悉的声音唤回了墨景澜的思绪,如释重负的狂喜风浪过后,便有股无明火在胸口烧了起来。
楚汐月还没反应,男人已经跨到眼前,投下的阴影遮盖住了她的脸。
“你是故意让我以为你死了吗?”
几乎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刺的她心一紧,双腿也不由往后退。
墨景澜察觉到她想逃脱的动作,忽然跨了一步,直接将人抵在墙上,居高临下凝着那张写满慌张的脸。
他撑在墙上的手慢慢攥紧:“你想去哪儿?”
楚汐月只觉呼吸发窒,下意识伸手想推开他:“你离我远点……”
话没说完,手就被对方狠狠扼住。
“楚汐月,跟我回去。”
第15章
墨景澜压着胸膛的怒火,努力平静自己的口吻。
楚汐月呆呆看着他,似乎对他的要求毫无准备。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用尽全身力气推开眼前山一半的男人。
“墨景澜,我已经在离婚申请报告上签了字,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或许是逃离了那个成为上辈子噩梦的大院,楚汐月眼底满是从没有过的强硬和坚持。
墨景澜眉目一拧,只觉额上的青筋在跳:“报告我没有上交。”
楚汐月愣了瞬,但很快冷淡地转过身,不去看他:“江慧芳说,你在跟我结婚第二天就写好了离婚申请报告,之后你也提了离婚,现在不是遂了你的愿吗?”
一字一句,都像针扎在墨景澜血肉里。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可看着她的侧脸,心根本没办法让他就此放手。
像是不受控,墨景澜再次朝她靠近:“你不是说你爱我吗?既然爱,为什么要离婚。”
楚汐月眼底掠过丝诧然。
她以为‘爱’这个字是绝对不会从墨景澜嘴里说出来的。
熟悉的气息又一次逼近,她正想躲开,却听见何建涛大声喊了句:“住手!”
墨景澜皱眉转过头。
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提着棉被站在门口。
他个头高瘦,梳着小背头,戴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眼神却透着丝油滑。
何建涛见墨景澜转过来,气势顿时少了大半。
眼前的男人眉目冷峻,高了自己整整一个头,军人特有的压迫感更是像风似的吹了过来。
但看到楚汐月,他硬是挺起了胸膛:“芳菲,出什么事了?他是谁?”
亲密的称呼让墨景澜脸色一黑。
楚汐月连忙绕过墨景澜,朝何建涛走去:“他是来抢险的军人同志,刚刚……刚刚他是想让我做点馒头。”
说着,急忙转移话题:“对了何老师,您怎么回来了?”
何建涛将手里的棉被放在椅子上:“最近天冷的很,怕你着凉,所以特意送了床被子过来。”
顿了顿,他看向脸已经铁青的墨景澜:“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部队里还有耍流氓的痞兵呢。”
楚汐月垂眸不说话。
虽然她也不是很乐意墨景澜被人误会,但为了让他走,也只能这样……
看着面前‘亲密’的两人,墨景澜的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如果不是身上的军装,他高低要给那满眼挑衅的男人两拳。
这时,外头传来杨超的声音:“团长,我们该走了!”
墨景澜紧抿着唇,凝着楚汐月好半晌,紧握的手才松开。
把钱放在桌上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着急促远去的脚步声,楚汐月脸上闪过抹失落。
见人走远了,何建涛才问:“你跟他认识?”
楚汐月也不再隐瞒,直言道:“他就是我丈夫,应该说是前夫了,我俩都签离婚报告了。”
何建涛的心顺着她的话上去又落下。
看着眼前女人清丽的小脸,他暗自感叹:那男人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团长呢,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都不要,好在离婚了,自己还有机会。
这么想着,何建涛慢慢扬起个自认温柔的笑:“芳菲,你觉得我这个人咋样?”
第16章
正出神的楚汐月怔了瞬后笑了笑:“大家都说你大方善良,而且学生们夸你会教书。”
何建涛是难得的大学生,平时总喜欢看些外国书,思想也比平常人开放些,所以她也没有细想这问题有什么含义。
没想到何建涛直接把她的笑当成对自己的认可,而那些话也是她不好直说的隐晦表达。
“天晚了,你早点休息,以后有什么难事儿都跟我说。”他抬手整理楚汐月肩上的乱发。
楚汐月一僵,不露声色地躲开:“行……”
目送何建涛离开,她才将桌上的钱收起来:“何老师怎么有点怪怪的。”
甩开多余的思绪,楚汐月将面端给江安安便去算今天的账。
外头,墨景澜一上车,‘砰’的关上车门。
声音之大,吓了杨超一跳。
他转头看过去,墨景澜原本有些颓黯的眼神亮了许多,还带着股怒火。
杨超壮起胆子问:“团长,你怎么了?”
墨景澜横了他一眼:“开车。”
杨超一惊,连忙发动车子,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怎么去饭馆里送了趟钱,回来就这么大的火气?
后视镜里,宾来饭店慢慢消失。
墨景澜捏紧了拳,半晌后又松开,紧拧的眉也逐渐舒展。
至少楚汐月他们还活着,等回去交了任务,就马上赶过来把她带回去。
晚上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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