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王妃?!
秦蓁蓁听着这话,一时愣在原地。
而这时,她就看刘管家毕恭毕敬回头,伺候着一个人走上来。
“小姐,正院就是这里了,您先看看,我好让下人随您的心意重新布置……”
“是王爷太客气让我参观王府,雨柔随意看看就好。”一个语气温柔的人细细的反驳着刘管家的话。
下一瞬,一个身穿嫣红广绣流裙,头戴牡丹步摇,笑不露齿的女子缓缓出现在秦蓁蓁眼前。
“小女谢雨柔,见过姐姐。”
谢雨柔!
秦蓁蓁虽足不出户,但也听过这个名字。
右相之女,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和才女。
可等看清谢雨柔的面容时,她眸色却怔住,久久回不过神。
此人眉眼竟与自己相似之极。
这一刻,她才明白,为什么以前总感觉祁宴在透过自己的眼看别人。
秦蓁蓁身体微微颤抖,却强忍着不让人看出半分。
小桃眼中闪过不忍,把秦蓁蓁挡在身后,看着前面一群人气愤道:“你们放肆,我家主子才是晋王府的王妃!”
这时,刘管家上前一步说:“王爷,可已与秦小姐和离了。”
此话一出,秦蓁蓁和小桃皆脸色大变,其他的丫鬟婆子仿佛早已知晓一般,没有一丝意外。
秦蓁蓁脸色一白,她没想到祁宴昨天说要跟自己和离,今天就已当着全府宣布。
“王妃……”小桃看着秦蓁蓁欲言又止。
“走,去王爷的书房。”秦蓁蓁轻声开口。
她要亲自去问问祁宴,在他心里自己究竟算什么……
没有理会这一群人眼中的轻视,秦蓁蓁一步步往祁宴的书房明德室走去。
明德室。
越过看守的小厮,秦蓁蓁推门而入:“王爷,我若没记错,你与臣妾还并未和离吧”
祁宴坐在书桌前,闻言,只觉不耐,声音凛冽:“出去!”
秦蓁蓁这次却没有听话的走,固执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今日,他须得给她一个解释,否则她不会离开……
祁宴还是第一次见她违自己的意,他放下手里的折子:“雨柔是右相嫡女,太后亲封的慧敏县主,京城第一才女,娶了她能得到右相和朝廷的全力支持,而你有什么?”
秦蓁蓁听着这一串称谓词,抬眸深深地看着祁宴:“所以,只是因为这些名头和利益,不是因为她是谢雨柔?”
怕是两者都是吧,她挡了路,所以注定被移开。
秦蓁蓁心里发寒,若是她爹爹殿前大学士还活着,祁宴会这么轻易就决定了她的命运吗?
不过是仗着自己爱他,娘家没人罢了!
书房里霎时间寂静下来。
祁宴狭眸微眯,神色不明的看着秦蓁蓁……
他没想到平时胆小懦弱,温柔恭顺的人,也会阴阳怪气。
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烦躁:“来人,请她出去!”
说是请,还不如说是赶。
秦蓁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弄玉轩,只感觉外面的寒风冷的刺骨。
她原以为自己嫁给祁宴是三生有幸,却不想……
秦蓁蓁漠然的坐在绣桌前,不知疲倦的绣着锦绣山河图,全然不知道外面已经因为晋王要娶右相嫡女之事传得人尽皆知。
这几天,秦蓁蓁一直待在弄玉轩刺绣没有出去,祁宴除了让人送来和离书,再也没有过来。
大概是刺绣的时间太长,她感觉眼前又一阵模糊黑暗。
眼睛是一个绣娘的命,她之前请太医看过,太医只说她是头风病。
可头风病怎会引起她眼前模糊!
等眼前清晰后,秦蓁蓁看着房间里昏暗的空间,又想起祁宴和离书上所写的一句话。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七年夫妻,一朝别离,她如何欢喜。
这时,房间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秦蓁蓁抬眼望去:“娘……”
“啪!”
话音未落,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脸上!
第三章 一朝别离
房间内霎时间安静下来。
秦母面目狰狞的看着秦蓁蓁:“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否则,晋王为何要休了你!”
秦蓁蓁右脸瞬间红肿,她怔在原地,语气微弱:“娘,我没有。”
“不管有没有,府里现在不能没有王府的庇护,你快去求王爷不要休你!”
然而秦蓁蓁只是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祁宴有心休她,她求有何用?
秦母见状,疯狂的掐着秦蓁蓁的手臂,大吼:“你快去,难道你想害死全府,害你爹生前名誉尽毁吗?”
秦蓁蓁闻言,只看着秦母,叹道。
“娘……算了吧……”
她话还没有说完,秦母将她朝绣架上推了过去。
“嘭!”得一声,绣架全部倒在地上。
秦蓁蓁觉得掌心剧烈疼痛,她低头一看,一根绣针不知何时已刺入了她的掌心……
她脸色苍白,强忍着痛,抬头看向秦母:“娘,我能刺绣养你,我们还可以离开京城,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这样就无人会另眼看我们了。”
秦蓁蓁本来是以为娘担心的是两人生存和外人目光,然而却听秦母说。
“你那点绣品怎能和王府比?我告诉你,离了王府,我哪也不去!”
说完,秦母拉着秦蓁蓁的手,将她拽出房间。
秦蓁蓁发丝凌乱的被拖到院外,见母亲硬要将她带去见王爷,她再也忍不住开口。
“王爷从未喜欢过我……”
秦母步伐僵硬原地,她扭头看着秦蓁蓁:“你说什么?”
秦蓁蓁自言自语,掌心刺破的部位鲜血一滴一滴落在雪地里。
秦母闻言,沉默一瞬,忽然开口:“跪下!”
秦蓁蓁脸色一顿,愣愣的看着她:“什么?”
秦母却没有解释,强行将她按着跪在雪地里。
“娘去找王爷,你就跪在这里,直到王爷答应不再与你和离,才能起来,知道吗?”
秦蓁蓁听着这话,心逐渐寒了下去。
秦母怜爱的蹲在她前面,轻轻整理了一下秦蓁蓁的头发:“我的好女儿,等王爷过来了,你就告诉他,你可以自降为侧妃,只要能留在他身边,懂吗?”
说完,秦母脚步匆匆的离开。
秦蓁蓁跪在雪地里,身边的雪已经变成红色,泪水无声的落下。
……
秦蓁蓁在弄玉轩跪了一天一夜,地上的衣摆已经覆满了雪,漫天飘散的雪花仿佛要将她淹没。
下午,身后的院门被无声的推开。
一双金线靴出现在秦蓁蓁视线,她僵硬的仰头。
祁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满是厌恶。
“告诉你娘,你就算自降为妾,本王也要和离,倘若再纠缠不休,本王便直接休了你!”
秦蓁蓁的脸毫无血色,干裂的嘴唇微动,想说些什么。
就看到刘管家带着几个小厮从她房中把那副已经完成的锦绣山河图搬了出来。
秦蓁蓁瞳孔骤缩,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你们要干什么?”
那些人没有理她,快速的拿着东西从弄玉轩走出去。
秦蓁蓁想要去追,却被祁宴一把抓住了手。
“不必追了!”
“什么意思?”
那是她花了三个月日夜不休的赶出来的,里面是她的心血。
“从现在起,那幅刺绣是雨柔为了皇上大寿,不眠不休绣出来的。”祁宴凉薄的声音响起。
秦蓁蓁愣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良久,她声音轻颤:“为什么?”
“因为你挡了雨柔的路。”
第四章 见不得光
祁宴将绣品带走后,便毫不留情的离开了。
秦蓁蓁拖着没有知觉的身躯回到房间,看着空无一物的绣架。
木楞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房间里一片漆黑阴冷,她仿佛就像这王府中的一缕幽魂,见不了光。
这时,房门被小心的推开,小桃快步跑了进来。
“王妃,您还好吗?刘管家把我关了起来,不让我见您。”小桃急切的说。
见秦蓁蓁没有任何反应,小桃轻轻的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手。
瞬间感觉一片冰凉。
小桃眼中泪水一下落下来:“王妃,您身上怎么这么凉,衣袖也是湿的。”
说着,小桃把秦蓁蓁扶到床边坐着,自己点了烛火,然后从外面抱了一个火盆放在床边。
秦蓁蓁看着火盆里冒着青烟的下等碳,眼前被熏得一阵刺痛。
突然,她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屋内也渐渐变得漆黑。
秦蓁蓁知道,她的病又犯了……
忙对身边的小桃说:“小桃,快去请齐太医。”
小桃闻言,立马跑了出去。
……
不知过了多久,小桃才回来。
“王妃,奴婢把齐太医请过来了。”
顿时,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出现在秦蓁蓁耳边,“微臣齐越白见过王妃。”
秦蓁蓁视线有些模糊:“齐太医不必多礼。”
说完,她就感觉手腕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盖。
良久,齐越白后退一步:“王妃,您的风头病加重,已经影响到双目,还是要尽早告知王爷。”
秦蓁蓁摇了摇头:“不必,王爷朝务繁忙,不必为此等小事叨扰他,齐太医随便开一些药物即可。”
她想如果祁宴知道自己的病,怕是会更快赶她离府吧。
齐越白见她几次推辞,也知她难处,温声说:“此病预后不良,后期可能会引起失明,王妃还是早做打算。”
秦蓁蓁看着有些身影模糊的齐越白点头:“多谢,本宫知晓了。”
齐越白之后又去写了药方,将其交给小桃后。
便向秦蓁蓁告辞了:“王妃早些休息,微臣退下了。”
说完,他后退两步,深深的看了眼秦蓁蓁,转身出去。
……
傍晚,秦蓁蓁吃完了小桃熬的药,眼前又清晰了一些。
她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飘雪。
想到自己的眼睛,她不知这王府的景色,还能看多久。
这时,她身后的门打开,一股寒风陡然吹进来,房中的暖意消失无踪。
秦蓁蓁转身看过去,只见祁宴穿着刺绣蟒袍,走进来,神色不明的看着自己。
“齐越白又过来干什么?”
近些日,齐越白每月来的愈发频繁,祁宴不得不怀疑。
秦蓁蓁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强装平静回:“没什么,不过是请平安脉罢了。”
祁宴心里不信,他知道秦蓁蓁以前跟齐越白有过婚约,不过此时他也不想多问。
将手里的纸递给秦蓁蓁,凛声道:“签字吧。”
秦蓁蓁身体一僵,看着祁宴亲自递过来的和离书,上面字迹密密麻麻。
她感觉眼前又渐渐模糊了。
她颤抖地后退一步,空洞的眼神看着祁宴,不敢去接,只僵硬地摇头:“我娘说了,不能离。”
谁知祁宴的一句话却让她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