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叶夕瑶箫晗的小说-全文无弹窗免费阅读

时间:2023-05-14 23:18:13   热度:37.1℃   作者:网络

谢子轩说捅了他一刀,正中要害。
周礼怀说给他冲喜,活不活的成不好说。
对外传他命在旦夕,估计有人已经偷偷开始庆祝了。
然他出现在她面前,穿着中衣,吃惊过后,恢复之前慵懒倦怠的样子。他睨了她一眼,而后靠到罗汉床上,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叶夕瑶见他这般,气不打一处来,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箫晗掀开眼皮扫了她一眼,“来哭丧的?”
“呸!”
“哭吧,我听着。”
叶夕瑶懒得理他,见房门还开着,她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刚要迈出去一只脚,突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擦过她鬓发,插到房门上。
她惊了一跳,连忙后退两步。
稍稍稳了心神,再往外看,但见院子阴暗处影影憧憧,如鬼魅一般,只能看到很多锃亮的箭头泛着冷光。
她转身回去,“你什么意思?”
箫晗往窗子外看了一眼,“藏在暗处的是东厂一等一的射箭高手,你敢迈出去一步,立刻就就会被射成筛子。”
“你……”
“但这些人不是我安排的。”箫晗看向叶夕瑶,邪气的一笑,“洞房之夜,良辰美景,我抓你干什么,对吧?”
“那是谁的主意?”
“大概我义父吧,这人爱玩,跟你开个玩笑。”
叶夕瑶无语了一阵儿,堂堂东厂督主,天子近臣,权震朝野,别人提起都胆战心颤的人物,居然这么看得起她。
但,她不觉得好笑!
一整天迷迷糊糊提心吊胆的,此刻累得紧。叶夕瑶气过之后,在罗汉床另一侧坐下,靠进身后的引枕里。
叶夕瑶无奈的问:“你义父什么时候肯放我?”
“大概明早吧。”
叶夕瑶心思转了转,踢了箫晗一脚,“你既然没事,为何不露面,让外人误以为你快死了?”
“避祸。”
“什么意思?”
“朝堂上的事,你不用知道。”
“但你把侯府那些人吓得不轻。”
提到这个,箫晗嗤笑一声,“那谢老二喝的醉醺醺的还想杀我,我若不给他机会,他都近不了我的身。我虽然没受伤,但他想杀我,我总要惩戒他一下。”
叶夕瑶轻哼,把人利用了,还让东厂的人去吓唬,吓得那一家子给了丢了魂似的,真打算去买白幡了。
“你怎的没穿喜袍?”
“我穿那衣服做甚?”
叶夕瑶撇嘴,“自然是入洞房。”
“总要脱的。”
叶夕瑶于是踢了踢他,“那你就别在这儿耗时间了,赶紧去入洞房吧。”
箫晗抬眸,嘴角勾了一下,“你猜我义父是什么意思?”
叶夕瑶眯眼,“他什么意思,我不想去猜,但你……”
叶夕瑶话还没说完,箫晗起身趴过来,手抚上她的小腹。
“四个月了吧。”
他手抚的很轻,像是很小心的样子。
叶夕瑶想拍开他的手,却被他抓住按到一侧,他继续抚摸,脸还贴到了上面。
“他动了吗?”
“没有。”
“有点懒啊。”
“还不到时候。”
“我小时候就很懒,不想习字,不想习武,整日被父亲追着打。”
叶夕瑶默,上一世她从他嘴里听到过一些关于他父亲的话,时而是慈父,时而是箫父,总之他父亲很爱他。
但仔细想想,好像他从未提到过他母亲。
“你给他起名字了吗?”
“没,又不知是姐儿还是哥儿的。”
“叫行知或行意。”
“为何?”
“箫家下一辈是行字。”
叶夕瑶哼笑,“可谢家下一辈女娃是文字,男娃是林字。”
箫晗抬眸,“你敢!”
叶夕瑶也不恼,仍旧笑着,“那便叫谢行知?”
箫晗压过去,点头狠狠咬了叶夕瑶嘴唇一口,再要亲被她甩了一巴掌。
他没被别人这么打过,只叶夕瑶,而且被打的多了,竟然有些习惯。
他压着她又亲了几下,在她气得要咬他的时候,松开退了回去。
“你是不是吃醋了?”
叶夕瑶擦了一把嘴,“怎么,你想让我吃醋?”
箫晗挑眉,“想啊。”
“我倒是希望你死在别的女人床上。”
“那你要失望了,我没有别的女人。”
叶夕瑶一怔,别说那元卿月了,在她之前多得是别人送来的美色,因为太多,这才有了兰园来安置。而在她之后,这三年来也是源源不断,兰园从未空过。
更有那小金妃和慕容令宜,一个他爱的发狂,一个爱他发狂。
他竟说他没有别的女人!
上一世,她为此嫉妒过,偷偷哭过,生气过,却也无奈。所以即便爱着,她也从未说出过口,让他一直觉得她是恨他的。
他死后,她便后悔了,该说出口的,哪怕一次,虽然会被他嘲讽,但至少说出口过,也不至于太过遗憾。
但此时听到这话,震惊是震惊的,倒也不至于不信,因为他没有必要骗她,可再多就没有了。
“元姑娘还在新房等着你,快去吧。”许久后,她道。
箫晗等着看叶夕瑶反应,等了许久,却等来了这句话。
“当初我奉命查抄昌伯府,但我知元敬是被陷害的,他告诉我一些机密,作为交换我救下元卿月。我并没有碰过她,也没有碰过别的女人,只除了你。”箫晗说得急,说到这里,见叶夕瑶依旧无动于衷的样子,便有些烦躁:“我娶她是为权宜,这次饥荒中我逼皇上杀了废太子,皇上对我十分不满,而又因昌伯府的事得罪了八世家,皇上赐婚,我不得不接受。”
“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叶夕瑶挑眉,她是真有些看不懂箫晗了,这些话听着像是解释,可他跟她解释什么。
箫晗静静看着叶夕瑶。
她是爱过他的吧,以前他能清楚的感受到的。但很确定的是,自她怀孕后,整个人变了很多,好像又不那么确定了。
于是他就特别想知道答案,她到底爱过他没有。
他垂眸,状似开玩笑的问道:“如果我肯娶你,你愿意嫁吗?”
叶夕瑶默了片刻,道:“如果是以前,我会,而且会欣喜若狂,但现在,不会。”
箫晗心口一窒,“为何现在不会?”
叶夕瑶笑,这问题实在蠢,“当然是因为我不爱你了。”


第一百零四章谁也帮不了谁
箫晗死死盯着叶夕瑶,那眼神极冷,而又后变得疯狂,像是过了一场腥风血雨,但慢慢的又归于平静,最后冷冷笑了笑。
“谁稀罕!”
叶夕瑶点头,“其实我还真有点未卜先知的本事,我给你算过,你这人命薄,活不过三十岁。我也活不久了,便跟你泄露一点天机,你这人最后是栽到女人手里了。若想活久点,那就砍掉烂桃花,既然娶了元卿月,便好好过日子吧。”
上一世,她恨过他。但这一世,她不恨了。
将她送到兰园的不是他,逼她献身的也不是他。他对所有人都一样,凭什么对她特殊。
归根到底,他不爱她。
她若也不爱,便也就没有恨了。
“你是不是盼着我死呢?”箫晗眯眼问。
“不,我真不希望你死。”
“哦?”
“真的。”
真心没有。
外人都骂箫晗是大奸臣,但上一世他曾救天下黎民于水火,所以她不希望他死,为的是大荣国泰民安,她在乎的那些人能余生安稳。
叶夕瑶笑,“愿箫大人长命百岁。”
箫晗垂眸,愿他长命百岁,而往后几十年却没有她。
这听着,倒像是诅咒。
叶夕瑶饿了,而且这种时候一饿起来就抓心挠肺的,难受的紧。
“你给我弄些吃食来。”她踢了箫晗一下。
箫晗沉眸转了转,“喜饼?”
“齁甜的,不吃。”
箫晗翻身坐起,看了叶夕瑶一眼,转身出去了。打开门,刚迈出去一只脚,几只利箭齐齐朝他射过来。
嗖嗖的,还带着风声。
他跃身而起,又腾空连着翻了几下,以凌厉的身法隐于暗处,再露面已经来到了廊庑下。
“义父,别闹了。”
廊庑下坐着一人,头发花白,穿着绛色的蟒袍,闻之让人胆寒的东厂督公,外面传已经五十来岁了。只是月光照到他脸上,确是姿容昳丽,看不出一丝老态,而且美得阴柔,但给人的气场却很凌厉。
他往西屋望了一眼,再看面前的箫晗,眼里透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
“老不正经!”
“骂谁呢?”
“你!”
上官胥翻了个白眼,“小七啊,义父这不是怕委屈了你,给你送来一个喜欢的洞房。”
“我何时说过喜欢她?”
上官胥啧啧一声,“谁把东厂最精锐的暗卫放出去,只为去北金找什么神医,难道不是为了给这叶夕瑶解毒?”
箫晗哼笑,“比起她的命,我难道不该更在乎她腹中那个,万一是个男娃……”
上官胥也笑了,“我家小七果然有志气。”
这话分明是在嘲讽他,箫晗催着他道:“您老赶紧回吧,我箫府就不留您了。”
“你居然赶你义父,我还等着那叶氏给我敬杯茶呢!”
“放心,你这辈子都喝不到这杯茶。”
“说什么浑话呢!”
箫晗不理上官胥,朝厨房去了。
他拿着食盒回来,见叶夕瑶正靠着引枕,眉头皱起,脸色不大好的样子。
“怎么了?”
叶夕瑶有气无力道:“饿。”
箫晗将食盒放到桌上,将饭菜一一端出来。
“过来用饭吧。”
“我起不来。”叶夕瑶忍着腰疼,冲箫晗伸出手,“扶我一把。箫晗见她不像装的,上前扶她,感觉她腰是直,像是不能打弯似的,而且手很凉。


将她扶起,绕着屋子转了几圈,这才感觉好点了。
箫晗沉眸,“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叶夕瑶用手撑着桌子坐下,长出一口气,道:“很早就出现这种症状了,只是最近越来越严重,约莫再有一两个月,我就彻底瘫到床上了。”
她语气轻松,似乎已经完全做好心理准备了。
箫晗上前给她盛了一碗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沉默片刻,道:“现在还不晚。”
“什么?”
“放弃这个孩子,解白木的毒,至少能保住你自己的命。”
叶夕瑶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淡淡一笑道:“我意已决,你又何必要一而再的劝我,好像你很在乎我的死活似的。”
说完,她低头吃粥。
许久,箫晗说了一句。
“我希望你活着。”
“那我就劝你一句。别再管我的死活了。”
命数已定,他们谁也帮不了谁。


第一百零五章终是孽缘
用过晚饭,叶夕瑶已经乏得很了。她撑着桌子起身,来到床前,因为腰板很硬,只得扶着床柱坐下,不小心扯到红绸,落到她头上了。
很像是红盖头……
她左右扯了扯,但因为红绸太大,没有扯开。
这时她听到脚步声,箫晗走了过来,戏谑道:“洞房夜,当然是新郎官来掀盖头。”
透过薄纱,她看到他弯下腰,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她心尖一颤,正有些慌,外面传来敲门声。
“大人,西月宫传来消息,小金妃惹怒圣上,正在宫门外罚跪。”
叶夕瑶看着箫晗面色一肃,看着他直起身,迅速转身往外走,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再看她一眼。随着门关上,只留她一人。
她怅然一笑,将红绸慢慢从头上扯下来。
他们不是有缘无分,而是这缘是孽缘。
趁着天未亮,叶夕瑶带着谨烟回到侯府。
侯府上下主子奴才都在惶恐不安中,所以没人发现她昨天及晚上不在西院。
午后,谨烟从东院打听到消息,说箫晗夜闯宫闱,皇上震怒,责令交出京郊大营指挥使大权,并禁于府内,等候发落。
叶夕瑶皱了皱眉,夜闯宫闱,这可是大罪,箫晗为了救小金妃真是生死不顾了。尤其因诛杀废太子一事,他已经招致皇上猜忌不满,这次等于是火上浇油。
箫晗奸邪狡诈,却唯爱一人,生死不渝。
叶夕瑶叹了一声,也不知是为谁叹的。
因上一世没发生这事,所以最后如何,她也不知道。
“这箫晗能擅闯宫闱,显然重伤病危一事就有待考量了,甚至可能会背上欺君之罪。”谨烟道。
“这话是谁说的?”
“我听三爷在东院说的,还说只要箫晗没死,皇上便不会动侯府,毕竟是八世家之一,他们可以不用担惊受怕了。”
叶夕瑶轻哼,“真当这靖安侯府在皇上眼里还是盘菜呢?”
不是不懂,而是早已不把他们放眼里了。
接下来一个月,京中风平浪静。
箫晗一直被禁于府中,宫里未再追究其他,他的事就被这么放下来了。渐渐的没人再提,渐渐的好似这个权倾朝野的奸臣只能以此了却残生了。
而这时,坊间却有一个传闻,说靖安侯府三夫人叶氏和箫晗暗中苟且,那叶氏腹中怀的就是这大奸臣的种。
谨烟在外面听到这流言,直觉不好,赶紧回来跟叶夕瑶说。
“现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了。”
叶夕瑶皱眉,她最最在意的便是这,箫晗扶持小金妃儿子登基,却被反咬一口,最后定罪是诛九族,上一世他哪有什么九族,她怕只怕这一世自己的孩子成了他的九族。
即便能逃过九族,一辈子顶着大奸臣私生子的身份,再加上母亲是靖安侯府三夫人,这等混乱不堪,只怕世人的偏见会毁了这孩子。
她执意生下这孩子,不惜舍弃自己的命,可不是为了让他生下来受苦的。
“姑娘,会不会是侯府的人见箫大人落魄了,故意放出这等流言的?”
楚意摇头,“这种事传出去,侯府脸上也没光。”
谨烟想了想,道:“这几日安阳伯老夫人倒是常去东院。”
叶夕瑶眯眼,这安阳伯老夫人是老夫人的亲妹妹,倒是个爱挑事的主儿,而且她俩有旧怨。
“既然外面有了流言,我必须打破这流言。”
入秋便是恩科,这晚侯府为二公子谢林成摆家宴,祝他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没人告诉叶夕瑶,她本也没想去。
只是谨烟打听到一件事,她心思动了起来。
最近,她身子越发虚弱。
前些时候还犯了病,虽然被曲墨染救了回来,但这几日都昏沉沉的,已经许久起不来身了。
让谨烟将她扶起,先缓了口气,抓头却见谨烟正偷偷抹泪。
“好好的怎么哭了?”
谨烟有些绷不住,“您看您现在……哪里好了。”
“我这些日子跟你说的话,你都记得吗?”
谨烟抿重重点头,“记得。”
“那就别哭了,什么时候都不能哭,不然姑娘我走的不安心。”
谨烟听这话更加难受,但还是咬咬牙忍住了,“姑娘,您说的我都记得,往后一定照顾好小主子。”
“先给我梳妆吧。”
她时日不多了,上一世的仇难报,唯一能做的就是为腹中孩子铺好路。虽不甘心,但这是她的选择。
梳洗装扮好,叶夕瑶才照镜子。
镜中自己容色消退,如一朵枯萎的芍药花,再不复往日的娇艳,徒剩干巴巴的躯壳。她忍不住伸手抚着脸颊,许久许久,只是长叹了口气。
叶夕瑶过去的时候,宴席已开,圆桌围坐满,没有空座。
老夫人坐在正位,左边是谢林成和大夫人,右边是谢林羽和二爷谢子轩,没有看到薛氏,而小五前些日子被她送到曲墨染的医馆当学徒了。谢子轩和丽娘坐在门口的位置,丽娘怀里抱着康哥儿。
原是热热闹闹的,她一进门,一下就静了。
众人看到她,无不吃惊。
这一个月来,她深居西院,从未露过面,众人便也遗忘了她,但没想到再见,她变成了这副样子。
病入膏肓,随时要死的样子。
老夫人皱眉,将筷子拍到桌子上,“既然病了,那就好生待在西院,一身晦气的,乱晃悠什么。”
叶夕瑶咳嗽两声,“劳老夫人挂心了,我没有病。”
“那你这副鬼样……”
“腹中胎儿月份大了,最近吃不好睡不好,仅此而已。”
“你还有脸提那野种!”
“老夫人,吃饭前没漱口吧,怎么这么臭?”
或许是箫晗的余威,或许是顾念着东厂势力,叶夕瑶话都说这么难听了,老夫人只脸色了几分,却也没敢说什么。
叶夕瑶走上前,“我的位置呢?”
“这里没你的位置!”谢子安冷声道。
“三爷,我还是你的正室夫人吧?”
谢子安沉下一口气,命旁边的丫鬟给叶夕瑶添座。
“我的位子只有我让的份儿,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想坐就坐的份儿!”她低声喝道。
这句话说得很明白了,丽娘抱着康哥儿低下头,一副柔弱可欺的样子。
“叶夕瑶,你别太过分了!”谢子安咬牙。
“侯府自诩八世家之一,最重规矩,什么时候妾室也能上桌了?”叶夕瑶说着看向老夫人,脸上露出讥讽,“要不,我去请晏姨娘过来坐?”
一提到晏姨娘,老夫人脸色当即青白。
按身份,晏姨娘只是老侯爷的妾室,而按辈分,算是侯府的长辈了。她都没有坐桌上,更别提一个丽娘。
当然,提起晏姨娘,倒也不是要讲什么尊卑,而是她能感觉出来老夫人害怕晏姨娘。
这种怕,更多是心虚。
“丽娘,你往后坐吧。”老夫人皱眉道。
“娘,您这些日子身体不舒服,丽娘一直照顾您,您不也很喜欢她,怎么她叶夕瑶一句话,您就……”
“闭嘴,为娘重的是规矩。”
见谢子安帮不了她,丽娘只得委委屈屈抱着康哥儿坐到后面。
如今丽娘已不复之前,肤色白皙了,棉布长裙变成了缎面的,也添置了不少首饰,比之前娇艳了很多。
到底是侯府,自是平常人家不能比的。
叶夕瑶淡淡扫了丽娘一眼,在她之前的位子上坐下。
“我刚在外面听你们提什么给康哥儿上族谱,我没听错吧?”


第一百零六章给孩子一个体面的身份
康哥儿是谢家的子嗣,自然要上族谱的,只是族谱里明确嫡庶,想来这才是谢子安一直拖着没给康哥儿上族谱的原因。
毕竟嫡庶不同,他看重康哥儿,不舍委屈这孩子。
“你难道只听到我们说给康哥儿上族谱,没听到说抬丽娘为平妻?”谢子安阴着脸道。
叶夕瑶淡淡一笑,“我同意了吗?”
谢子安怒斥:“何需你同意!”
“那你们且试试!”叶夕瑶执起面前丽娘喝剩的半杯茶,眸光一沉,用力扔到了饭桌上,砸到盘子里,立时碎成几片。
当的一声脆响。
好好的宴席,立时狼藉一片。
“叶夕瑶!”老夫人怒喝,“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说我不同意。”叶夕瑶微笑道。
“这事,我已做主,由不得你不同意!”
“呵,日子过得太安稳了,忘记之前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了?”叶夕瑶目光扫了一遍在场的人,嘴角冷冷扯了一下,“还是说,你们真当他死了?”
“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你休要依仗他。”谢子安话虽这么说,但气势已经短了一截。
谁想招惹那疯子,一个不高兴就屠你满门的恶棍。
大夫人咳嗽两声,而后开口道:“三弟妹,今日是为送成哥儿进考场做的家宴,其他的事,还是先不提了吧。”
老夫人沉了口气,“便先不提了。”
只是宴已毁,也没法再继续了。
叶夕瑶默了片刻,道:“康哥儿是三爷的长子,又是在他患难的时候生下来的,与他一同吃了不少苦,我也心疼这孩子,但嫡庶有别,老夫人不是最看重这点。不过族谱还是要上的,按着规矩需得等嫡子出生上族谱,而我腹中孩子已经五个多月了,这次便给康哥儿行个方便,一起上了族谱吧。”
“你还没生,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怎么上族谱,再说了,他又不是……你心里明白!”谢子安喊道。
老夫人也皱眉,“自来就没这规矩,但叶氏你的心思,我是知道的,不就是为了给腹中孩子一个体面的身份。我们即便顺着你,但这般不守规矩,其他世家也不会同意。”
大荣开朝封八世家,八家同气连枝,共享宗庙,族谱也供奉在一起。
悠悠数十年,直至今日,八世家为了对抗后来者,仍旧抱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年靖安侯携十万大军出征塞北,十万将士全殁在那儿了,事后责任全归咎于靖安侯府,这么大的罪名,诛九族都够了,但在其他世家的力保下,靖安侯府竟没被削了爵位,只等小一辈成长起来再袭爵。
这便是八世家。
按着祖上的规矩,谁家添了男嗣,需得其他七家家主一起打开藏族谱的匣子,在七家见证下拜过祖先而后上族谱。
也正因为如此,叶夕瑶才看重这个身份,只要上了族谱,这孩子便是靖安侯府三房嫡子,堂堂正正,体体面面,没人敢再猜忌这孩子和箫晗的关系了。一旦上了族谱,靖安侯府也不能私自改动,而且八世家为了后继有人,也会保护这些小辈儿。
谢林成,谢林羽便是,祖辈父辈犯下大错,他们一个继续在国子监,一个继续在武教坊,至少在学业上没有受影响。
这就是今天她拖着沉重的身子过来的目的。
“若他们同意呢?”叶夕瑶反问老夫人。
老夫人皱眉,“荒唐,怎么可能!”
“若他们同意,侯府没话说吧?”
老夫人冷嗤,“你要真有这本事,我还能说什么。”
叶夕瑶走后,谢子安绷不住了,“娘,万一她真有这本事,难道我们真要容下那孽种,列祖列宗也不能答应!”
老夫人好笑道:“即便她背后有东厂,有箫晗,但八世家可是连皇上都撼不动的,你觉得有可能?”
谢子安一想也是,“那康哥儿的事?”
“只等那箫晗一倒台便休了她,到时你扶正丽娘就是。”
谢子安回头握住丽娘的手,“听到娘的话了吧,我不会委屈你的。”
丽娘一脸感动,“若不是为了康哥儿,我也不想去争这位子,只要三爷心里有我,我便知足了。”
二爷谢子轩一直沉着脸,听到这里,实在听不下去了,腾地一下站起身。
“一个大男人想着法子的对付一个女人,这也算本事!”
说完,他大步离开。
回到西院,叶夕瑶从箱底翻出一块腰牌。
“子衿,你陪我进一趟宫。”叶夕瑶道。
子衿自是没话说,只点了点头,但谨烟急了,“姑娘,你发烧了不成,说什么胡话呢,那宫里是您想进就能进的?”
叶夕瑶笑,“我自然有办法。“
“可你现在这样……”
“我没事,你安心在家等就是。”
趁着夜色,叶夕瑶自后门坐上马车,朝着宫门去了。
她手里的这块腰牌,正是之前在紫云庵山崩的时候,她救了太后,太后给了她这一块腰牌,说是日后若有求于她,可拿着这腰牌进宫。
叶夕瑶去后,谨烟实在不能安心,思量半晌,还是戴上纱帽出门去了。
从太后的洛寒宫出来,夜已深,月正明。
皎皎夜空中,一轮明月,繁星无光,略显得孤寂。月光如霜,铺在青瓦红墙上,铺在这条狭长的甬道上,一阵风过,带着些许寒凉。
子衿被挡在宫门外,只一小太监在前面为她掌灯。
太后问的那句话犹在耳边:你就这么恨他,要他的孩子随别人的姓,一辈子不认他?
她回道:我不恨他,但我的孩子能堂堂正正姓箫吗?
高高在上,尊贵至极的太后,她沉默了,她也不能给她一个保证。
许久,太后叹了口气:“许,也是好事吧。”
叶夕瑶回过神儿来,见一人站在不远处,一身玄衣,带着凛凛威势,在这初入秋的季节里,满身寒意。
那小太监是个识眼色的,回头冲叶夕瑶行了礼,便回去了。
叶夕瑶沉了口气,朝着箫晗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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