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陈榆当众宣布要娶我的庶姐为平妻时,所有人都劝我要大度。
我说:「要么就纳她为妾,要么就和离。平妻,想都别想。」
全家人都对我怒目以视,说我没有容人之心,连自己的亲姐姐都容不下。
婆婆冷冷地说:「你嫁过来三年有余,仍然膝下无子,已是犯七出,没有给你一纸休书,是我陈家仁慈。如今不过是要抬大李氏为平妻,你却不依不饶,真是不知好歹。」
我堂堂李家嫡女,嫁入陈家为正妻,如今却落于庶女之后,被称为陈妇小李氏。
陈家还真是不顾伦常,我在心里冷笑连连。
婆婆长年卧病不起,自我嫁入陈家,便费心竭力侍奉她,除了一日三餐细心照料,还请来名医为她诊治,才使她身体日渐康复。
婆婆的病不宜大鱼大肉,适合粗茶淡饭,虽然如此,我仍是想方设法将饭菜做得可口,可婆婆似乎并不领情,时常向陈榆抱怨我克扣她饮食。
庶姐来后,却背着我偷偷给老太太塞可心食物,今天桂花鱼明日东坡肉后日水晶肘子,我为此没少向庶姐发火,可却惹得老太太更不高兴。
认为我是吝啬那几个银钱。
我母亲去得早,嫁来陈家, 我也是真心实意把老太太当亲娘看待的,照这样下去,也不知她这身体能挺到几时。
见我不出声,一旁的小姑子白了我一眼:「二嫂,不是我说你,平日里你作威作福,让全家人都听你的便罢了,如今二哥不过是想娶个平妻而已,你还瞪鼻子上脸了,说出去别人可当真要笑话我二哥夫纲不振要看夫人脸色过日,以后我陈家子女还怎么说亲?」
陈榆听到这话,脸色更难看了。
小姑子年方十六,已到了说亲的年龄。
我早就托相熟的夫人太太们帮忙相看合适的,前年看好了一门是京城宋家的旁系,虽说不是嫡支,但男方父亲已官至五品,听说这次治水有功,朝廷已有意将他调回京城任职,可谓前途无量。
且宋家少年郎本身也十分上进,为人正直,家风门弟都没得说。
可哪知我婆婆刚要将庚帖交给媒婆,小姑子便冲出来将人撵了出去,并冲我破口大骂,说我歹毒心肠,要拆散她与蒋生。
蒋生?
我那时才得知,小姑子早就与隔壁租住我家宅院的落魄秀才蒋生暗通款曲。
蒋生虽说家境清贫,但早早中了秀才,赁了陈家隔壁胡同的宅院作私塾,一边教书一边备战科考。
原本蒋生对小姑子有意,大可光明正大地上门说亲,不管成与不成,都是过的明路子。
这样私相授受算怎么回事,名节对于一个女子有多重要,作为读书人的蒋生不会不知道。
我从心底有些看不起蒋生,每每苦口婆心劝小姑子与他断了往来,却换来小姑子对我的记恨。
反倒庶姐来了,时常遮掩着为小姑子与蒋生制造相见的机会,二人对庶姐有多感恩戴德,对我就有多怨恨厌恶。